第 192 章 专治各种不服

再看看那梗着脖子满脸不服的一对,徐湛万般无奈的看着三叔。

“嘿嘿。”林知庭恬不知耻的笑了两声,拍拍徐湛的肩膀便夺门而逃了。

徐湛也并未发火,只跟他们说了句:“下不为例。”

便放了他们进去。

查完昨日的功课,还未到午饭时间,徐湛交代一句自行温书,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林旭宏兄弟二人相互看看,又踢了林桠一脚,林桠一反常态的不理会他们,接着低头背书。

两人想像从前那般炮制他们,又怕弄出声响惊醒了徐湛,只好亲自动手,从桌匣里掏出一截绳子,缓缓靠近徐湛,一上一下,迅速用绳子将他捆在了椅子上。

徐湛睁开眼,也不挣扎,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林旭宏一脸坏笑的端着砚台,用手指蘸着墨水正要给徐湛开个花脸,如同对待前几位先生那样。

徐湛无奈的叹了口气:“林雨!”

林雨破门而入,一手一个将他们薅了出去。

林旭平见状,忙跑到大案后面来给他松绑。

“你们这么多人,就这样看着他们胡闹啊。”徐湛不满的抱怨。

林旭平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他们太顽劣了,花样百出,将大伙都给整怕了。”

徐湛来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襟,问他们:“知错了吗?”guwo.org 风云小说网

两人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

“滚刀肉啊。”徐湛冷笑,喝一声:“林雨!”

林风、林雨立刻会意,一人拿着根绳子——正是他们方才拿来捆徐湛的——将两人双手绑了起来。

两人拼命挣扎着,可哪里是练家子的对手,须臾间双双被吊在院里一颗高大的榕树上,只有脚尖将将着地,手臂撕裂的疼痛使他们暴怒,林旭宏朝着林雨站立的方向踢踹着:“反了你们,敢动我们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林雨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

“放我们下来!你是哪里来的疯子,看我爷爷知道了不来剥了你的皮!”林旭东又道。

徐湛抱着双臂静静的看,听到这句,忍不住问他:“你爷爷打死了你爹,早看你们不顺眼了,如何还会护着你们呢?”

林旭东一愣,林旭宏怒道:“你胡说!那是误伤!爷爷最疼我们兄弟,你敢若不信,尽管试试看!”

徐湛呵呵笑了一声,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不过是借题发挥,要挟长辈毫无原则的纵容他们罢了。便是从常青手中取了那根柔韧细长的藤条道:“那我就试试看。”

言罢,朝着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

林旭宏嚎了一声,叫骂得更厉害了。

“少爷,不是这样打的。”林风走上前来低声道:“这样打不疼,还容易伤人。”

“哦。”徐湛怔怔看看手里的藤鞭,递给了林风。

他听何朗说过,林风的父亲来林家之前,曾是顺天府的差役,打板子的手艺可是家传绝学,后来家中遭逢变故,才带着孩子投身为林家奴仆。

他还听说,父亲少时曾吃过林风父亲的板子,那真叫一个痛不欲生,可回到房里脱下裤子一看,只不过有些淤青罢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林风手腕一抖,藤条甩到林旭东的身后,隔着厚重的衣料清脆一声鞭响,挂在树上的人登时狼哭鬼嚎了起来。

徐湛吓得后退半步,连连咋舌。

如法炮制,林旭宏也痛的踢腾着双脚,不住的哀嚎。

他们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徐湛撇着嘴不忍再看,回到学堂上,若无其事的讲起了《大学》。

学生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哪还有心情听课,林风打得极慢,每当窗外传来一声惨叫,便有人吓得掉了书或笔,再哆嗦着拾起来。

骨头还真硬!徐湛如是想着。无广告网am~w~w.

一刻钟后,两个硬骨头仍是拒不认错,却如愿招来了祖父和三叔为他们做主。

林大老爷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匆匆赶来,拉着徐湛在一旁求情道:“湛儿,扑作教刑,拿戒尺责罚几下就是了,他们还小,吊起来打过于严重了。”

“大爷爷,您看看,目无尊长、胡作非为还极其倔强。”徐湛指了指树下梗着脖子挨揍的两人,道:“这么大的孩子心性将定,您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教他们做人的机会了。您今日可以将他们带走,明日呢,他们再也不来读书了?还是孙儿再也不来教书了?”

三叔林知庭这次竟是偏向徐湛的,在一旁负荷道:“爹,您老护他们一时,还能护他们一世不成。毕竟是林家的孩子,即便不能成才,也不能为患吧。日后闯出罪及满门的大祸来,再后悔可就晚了。”

林大老爷看看心爱的孙子,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徐湛,心疼不已却着实不愿前功尽弃,连连摇头叹气,狠狠心离开了学堂。

树上吊着的两位却是不淡定了,眼见最后的靠山也靠不住了,瞬间破防,一口一个先生,声泪俱下的哀求起来。

徐湛叹了口气,命林风将他们放下来,两人手臂已失去知觉,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进来背书!”徐湛吩咐一声,负手转身。

“哥,我想回家!”林旭东“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徐湛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回家?想的倒挺美。你们从今天起就住在学堂里,早起跟着林雨他们跑步操练,睡前跟着常青扫地、挑水、洗院子,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非要作怪,那就试试看能不能承担后果。”

林旭宏眉头紧皱,压根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栽在这人手里的,林旭东则是哭的更惨了。

父亲有家书捎来,洋洋洒洒数千言,全是教训他的话,什么慎微慎独,温驯孝悌,不能惹是生非招至祸端,不可目无尊长惹长辈生气云云,结尾才附上南儿的大名——这一辈是木字辈,就叫林楠。

“林,楠。”徐湛撇撇嘴,就是南字加了个辈份罢了,对着妙心抱怨道:“骂我的时候妙笔生花,取个名字却如此敷衍。”

“父亲分明是放心不下你。”妙心嗤嗤笑着,抱着南儿在怀里拍哄:“林楠,长大可不要学爹爹那样让人操心啊。”

徐湛瞪她一眼:“你怎么当着儿子拆我的台呢?”

“实话实说怎么能叫拆台,是不是南儿?”

“嗯。”好巧不巧,南儿应了一声,逗得夫妻二人前仰后合。

吃过晚饭,妻子在忙生意,儿子在睡觉,徐湛来到天井里,只见常青正倚着厨房大门嗑瓜子,盯着两个孩子干活。

两人从前院井里打了水,合挑着一桶水回来,费力的倒进水瓮里,然后舀出一盆,冲洗地面的青砖。

“喂!”林旭宏直起身子,冲着常青喊:“喂!”

常青指了指自己:“叫我吗?我叫常青,不叫‘喂’。”

“我管你叫什么呢。”林旭宏气急败坏道:“我扫地很辛苦的,别往地上扔啊!”

常青笑着反驳道:“你往地上泼墨汁的时候,也没想过别人辛苦啊。”

“你??”林旭宏抄起水瓢就要砸过去,林风黑着脸挡在前头,吓得他缩着脖子干活去了。

“干完活,回屋好好做功课。”徐湛忍着笑,叫上常青,不顾他们憎恨的目光,大摇大摆从天井里走过。

林家老宅距书院只需穿过一条巷子,便全当消食,走路过去了。

“咱们干什么去?”常青跟在他身后,疑惑不解。

“老爷子今天心疼坏了,我把人家宝贝孙子扣下,不去露个面,说不过去。”徐湛道。

“时辰不早了,大老爷该歇了吧。”常青道。

“不彻夜难眠就不错了。”

“纵子如杀子,自己惯成这副德行的,又怪不得旁人。”常青奚落道。

徐湛却突然感叹:“看到他们祖孙三个,总是想起阿公。”

常青也跟着有些伤感:“咱们老爷在世的时候多宠着您啊,您但凡要什么,那是无有不应的。可您现在一样有出息啊,再看那对混世魔王??”

“小点声。”徐湛打断了他。

他们走进大门,便有人领着穿过层层院落,来到内宅。

“大老爷等着您呢。”带路的小厮如是说道。

徐湛进屋便愣住了,林大老爷非但没睡,还在自斟自酌。

心中微哂:小孩子哪有不挨打的,喝上闷酒了,至于吗?

“大爷爷还在生孙儿的气?”徐湛陪着笑的凑上去。

“我有那么不识好歹么?”林大老爷白了他一眼:“坐下,陪爷爷喝两杯。”

徐湛为他斟满了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俩小子好着呢,您放心。”

“交给你管教,我不担心。”林大老爷端杯子的手有些颤抖:“我是怕他们日后会更加恨我。”

“不会的,他们再长大些,就会明白您的苦衷了。”徐湛宽慰道。

大老爷看着他,话锋一转:“你父亲愧疚自责了多年,别再恨他了。”

徐湛手上一滞,争辩道:“我不恨他。”

“嘴硬。”林大老爷笑道:“既怨恨,又敬爱,自相矛盾,不如躲远些,彼此都静一静,爷爷说的对吗?”

想不到老爷子看上去威严强势,心思却细致入微,徐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院子里响起二婶李氏和大奶奶的声音,二婶焦急万分,对大奶奶哭诉着:“母亲,他哪里是教训,分明是作践,那么小的孩子吊在院子里,还不让回家,我这当娘的心都要碎了??”

大奶奶好言安慰了半晌,也按捺不住李氏的焦躁:“母亲,您就算不是二爷的生母,那两个孩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眼下让人家这样欺负,您一点也不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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