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助宋江

牛小娇一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还窝在水泊做贼,张口闭口给别人求个正将。那黑厮是你祖宗啊?

越想越气,牛小娇便在桌下踩了一脚,王庆吃痛,立刻偷踩回去,两人踩来踩去,脸上则不动声色:“宋江是忠义之士,杀之不详,我就是想成全他一腔报国之志,没别的意思。童叔你觉得能办,就帮我个忙,钱的事我来筹措。办不了也无所谓,我也是一时起意。”

童平想了想,问道:“宋江这人,老朽也有所耳闻,总觉得是个虚张声势的无用之辈。姑爷你真觉得他有本事?”

王庆郑重的点点头,道:“此人文韬武略,都不出众,却有一种大本事,能得人心,我对他甚是看好。”

童平喝了口茶,道:“姑爷你先忙,容老夫琢磨琢磨,回头给你一个答复,如何?”

王庆拱拱手,道:“有劳。”

给宋江要个官,是王庆临时起意。其意有三:第一,他必须得欠童府一个人情了。这事儿说来可笑,童贯玩利益交换玩成了习惯,死活要让王庆欠他一个人情。人情是利益的基础,没人情的捆绑,他不敢和王庆同坐一条船。王庆就纳闷了,什么样的人情,都比过你把女儿嫁给我的情分。这人情他一直都不肯欠,天知道以后要怎么还人情,童贯可不是善男信女,真让他干点违背内心原则的事,他做是不做?拖到现在,童贯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怀疑王庆别有二心,不然为啥分的这么清楚。guwo.org 风云小说网

这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童贯厚待王庆,一开始以为是冲着娇秀的面子,后来觉得不像。问王砉,王砉认为是看谢云枝的面子,当初三人在山中学艺时,谢云枝对童贯着实不薄。可以想象,童贯在出山以后经历了多少坎坷,才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是今天,身边也充斥着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山中那段时光,大概是他一生中最轻松最快活的日子了。有此种种,童贯关照一下师姐的独子,也非稀奇之事。

王庆认为在理,又觉得还有隐情。

他总觉得,童贯有和他合作的意思。听起来匪夷所思,童太尉会和一个山贼头子合作?论实力势力,王庆真没这个资格,那么童贯所求为何?

此外,童贯、童平已经说了多次,两三年内汴京要出大事,让他不可轻举妄动。在记忆里,京城这两年风平浪静,何来大事件?王庆有种预感,目前一切的反常,应该都与那件‘大事相关’。可惜缺乏线索,无从猜测。

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有件事是显而易见的,翻脸的代价极大,大到梁山难以承受。且不说娇秀的情感,一旦童贯恼羞成怒,引两支西军前来剿匪,梁山瞬间危如完卵。王庆不想接童贯的人情,是不想授人以柄,沦为童贯在绿林中的门面。

然而童贯咄咄逼人,他也只得先退一步。过两年梁山兵势养成,他未必就斗不过西军。乱世之中,拳头硬才有话语权,无拳无勇,再说算计也没用。如今只好先接一个人情,稳住童贯,伺机还他一个人情便是。

第二,他要把宋江这个搅屎棍子弄走。及时雨一旦出事流落在江湖上,他对绿林的号召力极强,轻易就能聚成大伙。王庆招募梁山好汉,整合京东、京西绿林,宋江势必会成为一头拦路虎。既然宋江一心一意想做官报国,那就给他个官做好了。

说是算计,实是提携。假设宋江有未卜先知之能,料到自己未来有份作梁山泊主,给他一个抉择余地,他百分百会选择去当官。在宋江心里,就算作小吏,也比当强盗要光彩些。何况是做官,何况是作一路将兵的正将!

第三,王庆曾对宋江起过杀心,深思熟虑后,按捺住了。宋公明仁义满天下,让山寨好汉去斩杀他,众人必然不肯,王庆能用的人手有限。而宋江是水浒主角,以一介小吏传名于江湖,手下定然养着一批爪牙死士。王庆一击不中,黑厮把话头传播开来,对他的江湖声誉大有损害。

第四,不出几年,江南方腊便要zào fǎn。王庆和方腊本无仇隙,阳谷劫法场一战,明教公然站在朝廷一方,疯狂砍杀劫法场的英雄好汉,自此结下冤仇。

王庆不管明教的人有何苦衷,出手就是出手了。别说啥同气连枝江湖义气,方七佛差点把孙安给砍死时,汪公老佛撵着李宝狂追狠杀时,可没见明教的人讲道义。因南北路远,王庆没法举大军去伐明教,最多带十几个头领过去闹事。江南却是方腊的地盘,几十个人杀过去,却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王庆暂时奈何不了方腊,但他能给明教添堵啊。宋江建功立业心切,把他弄去南方统军,遇着方腊反叛,他岂有不死战的道理?宋公明名扬南北,在北方能成事,在南方也查不到哪里去,或多或少,都能给方腊作个对头。

有此四点,王庆才不惜欠下一个大人情,硬扶宋江入仕途,助他青云直上,逆天改命。

童平这边没给准话,就先不去找宋江了。女眷们簇拥着悯月去洞房了,王庆则端起酒碗,走到杜那一桌上。

酒过三杯,杜道:“师弟,你晚上还要洞房,就不要陪俺们牛饮了。待明日,师兄再带弟兄们找你吃酒。”

王庆一拍桌子,叫道:“瞧瞧,瞧瞧,这才是我二师兄,我亲哥。你们这帮恨不得把我喝趴下的,都来学习学习,这才是正经当兄弟的模样。”

众好汉闻言,呼啦啦都跑了来,围着杜要斗酒。

杜不慌不忙,淡淡说道:“诸位以后都是作将军的,区区祸水东引之计,小小暗度陈仓之策,竟都看不出来?”

那伙好汉听了,一窝蜂又去围王庆,端的是群墙头草,随风倒。

王庆叫声苦也,正待要逃,陈丽卿踩着桌子跳了过来,左手托着一坛酒,右手掐着腰,傲然喝道:“想灌王庆,先来把老娘喝倒!”

群雄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上回王庆娶童娇秀,这丫头毫无征兆的发飙,又是疯狂斗酒,又是当众凝形武魄,一时风头无两,镇压一切不服。

这回娶悯月她又蹦了出来,瞧这架势,怕是又要狠狠斗一场酒。

上回大伙懵懂不知,看不出她对王庆的情意。但是劫法场一战,两人相对而跪,流着泪对唱,一时凄绝多少男女。

敢在厮杀场中对唱情歌,要说内中没有猫腻,便是傻子也不信。

“这小娘皮又要发疯了。”众好汉不愿触她的霉头,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

王庆见了,嗟叹不已。果然还是丽卿懂事,没有白疼她一场。

正要道声谢,就见悯月手拎大红盖头,一溜烟跑了回来。童娇秀等人追在后边,大呼小叫的喊她名字。

悯月一头撞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王庆揉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这是怎么了?”

悯月仰起头,冲他咧嘴一笑:“奴家不要独守空房,要陪着夫君一起喝酒。”

王庆苦笑道:“你不见这帮如狼似虎的人?就你这小酒量,顷刻就要醉倒了。”

悯月像是小猫一样,旁若无人的在他怀里蹭:“醉倒就醉倒,奴却不怕醉。”

王庆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醉倒了,晚上可就做不了羞羞的事了。”

悯月脸上笑容一凝,慢悠悠的说:“那可不行,奴家都盼了好久了。”

话音才落,童娇秀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一把扯住胳膊怒斥道:“疯丫头,你乱跑什么?”

悯月见她发火,怕的不行,脑袋缩在王庆怀里,当起了鸵鸟。

牛小娇见了,嘿嘿一笑,两下就把她扒拉了出来,右臂在她腰间一趁一送,早把她扛到了肩上。

压寨大夫人把新娶的小妾扛走了!

满厅人都看的呆了,久久作声不得。

王庆捂着脸,直把脚来跌。这大庭广众的,丢人啊!

童娇秀本来气愤愤的,这时见了王庆的窘态,不由得掩嘴轻笑,乐不可支。

王庆干笑了两声,道:“咱家小月儿还挺活泼的,哈?”

童娇秀轻笑道:“她心脏怕是都要蹦出来了,我过去看看她,你少喝点,别误了洞房。”

“成。”

见童娇秀也走了,王庆拍拍胸口,坐下来连饮三杯压惊。

童平凑到近前,低声说道:“姑爷,之前说的那个事,你当真要做?”

王庆精神一振,道:“童叔,你给我交个底,这事儿好不好办?”

童平道:“你问的也巧,东南第六将两个月前死了,治所在虔州。副将不随正将,驻扎在吉州。”

王庆琢磨道:“大约得花多少钱?”

童平淡淡一笑,道:“对我童家来说,钱的事儿不在话下。实不相瞒,这个职缺太尉早就拿下了,并已许给了别人。那人却也是老爷的门生故吏,一向忠心得很。”

他话里藏话,无非是要王庆认这个人情。童家和梁山是合作关系,又有亲戚联系,本该亲密无间才对。王庆却大事小事算得门清,一直不肯生受童家的人情。这事让童贯有些不悦。

自古以来,利益交换的前提是人情交换,没有人情作铺垫,谁敢拿身家性命陪你换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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