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青州诸贤

这一天,苏轼正与二三好友品茗闲聊,在座的有张耒、黄庭坚和秦观,以及苏轼之子苏过,妻王朝云。

王朝云字子霞,12岁被苏轼收为侍女,18岁被纳为侍妾。苏轼一生中,有两段特别难熬的岁月,分别是贬谪黄州和贬谪惠州,这其间,王朝云一直伴随左右,不离不弃。

在正史上,王朝云病逝于绍圣三年八月。不过在这个天地玄变的世界,她幸运的突破了文魂凝形,将寿命大幅延长。

王朝云能够凝形,九成九要归功于苏轼。苏轼这一生,已经失去了两个至爱的女人,先是王弗,后是王润之,他再也无法承受第三次了。

绍圣元年,王朝云身患重病,几乎身死,侥幸救了回来。苏轼吓坏了,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至爱的痛苦。思前想后,他给王朝云讲了一节课——七日七夜疯狂论道。

第八日出关,王朝云已是文魂凝形了。

此事一出,天下震动。

苏轼一位好友登门拜访,苦苦哀求,让苏轼给自己的儿子也来一场疯狂论道。他把这当成了一种速成文魂的手段,但苏轼感觉其中风险太大,坚执不肯。那位好友心意决绝,竟当众跪在苏府门前,为了儿子的前程连面子也不要了。

苏轼无奈,只得给友人之子来了一场疯狂论道,结果很悲惨——那位少年俊杰痴呆了。guwo.org 风云小说网

苏轼甚是愧疚,邀集众多老友一起参详,最终得出了结论:疯狂论道会对受众造成巨大的精神冲击,一旦挺不过来,轻则痴呆,重则身死,且失败率高达九成九。王朝云天赋异禀,天生精神力强大,但这次能够挺过来,大半也是运气使然。

与其说这是一种文魂速成之法,倒不如说是背水一战的豪赌,若非寿元临近终了,绝不能轻试此法。

苏轼与诸好友达成共识,将这种秘法封存,不会作用于任何人,也不可将此法传授给任何人,就让它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于天地之间。

昨日王朝云自李清照处,取来了新写的两章红楼梦,连夜摹写数篇后,递与诸人品阅。

两章很快读完,黄庭坚赞赏道:“易安之才,端的了得,这部书也只她能续得,旁人都做不得。”

张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未必,以少游兄之文风笔力,续此书不在话下。”

秦观低头喝茶,既没认同,也没否认。

苏轼见秦观情绪不高,便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少游与易安,皆是百年不遇的俊才,能续此书不足为奇。老夫好奇的,却是这部红楼的作者。易安只说是闺中密友童娇秀的夫君,”

黄庭坚挠了挠头,道:“此事端的离奇。童府发讣告说童娇秀死了,她却和李易安信笺往来不绝。哪怕内中另有隐秘,身是诈死,可又从何处寻得这等奇骏郎君,做得这等精妙文章?”

苏轼轻咳一声,道:“童娇秀确是假死,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

诸人闻言并不意外。苏轼在全国各地都布下了眼线,这已不算是秘密。当年的党争把大家都整怕了。苏轼等人无意再入仕途,可是对皇帝,对朝廷,对蔡京,依然要小心提防。人无伤虎意,需防虎有伤人心。

黄庭坚道:“这么说,与李易安通信的确是童娇秀无疑了,那么,他那位新婚夫君又是何人呢?”

苏轼微微一笑:“这事,其实有迹可循。诸位可知青城城郭之外,新起了一座英雄庄?”

“这我知道。”黄庭坚道:“这庄主名为刘敏,身家巨富,扩买田地,整合土地,建成这一座庄子。此人效古之孟尝,招贤纳客,挥金如土。更兼他有仁义之心,到处扶危济贫,与人为善,故而声名鹊起,传遍京东。”

张耒不屑的笑道:“如今世道乱了,绿林中多有沽名钓誉之辈,譬如那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区区一介卑猥小吏,竟也博得了泼天价名声。依学生之见,不过又一个宋江罢了。”

苏轼微笑着摇头:“文潜,凡事不可只看表面。刘敏建庄的土地,你可知原主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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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耒一愣,摇头道:“这却不知。”

一旁苏过说道:“英雄庄的土地,有七成隶属童家,其中又以童娇秀与童翔名下土地为多。”

苏轼有三子,苏过最幼,却是诸子中唯一凝成文魂的。故而苏轼与朋友论事时,苏过常陪伴左右。

张耒面现惊异之色:“难道?”

苏轼接着说道:“刘敏字智伯,原本独行绿林之中,当初入京时得了一场大病,险死还生,恰是被童娇秀遇见,延请名医,花销无算,才把他从生死一线间拉了回来。刘敏身边那位勇士贺吉,曾犯罪被捕,亦是由童娇秀救下,养在府中至今。”

张耒道:“难道这英雄庄名为刘敏所有,实则是童娇秀的产业?”

“不止。”苏轼道:“就连二龙山那三位寨主,也是童娇秀救下的豪杰,唯她马首是瞻也。”

张耒遽然变色,道:“童贯暗中布局青州,莫非是冲着我们书院而来?”

一直沉默着的秦观开口说道:“某自汴京而归,对这件事知之甚详。童娇秀之诈死,与权谋无关。童贯当时与蔡攸达成共识,打算将女儿嫁给蔡攸三子蔡成。那蔡成婴啼时发了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长大后痴痴傻傻,愚笨不堪。童娇秀心高气强,不肯蹉跎余生,竟与情人私奔。童府为顾颜面,只得谎称她病死。”

秦观去汴京,是为了他的儿子秦湛。这逆子不务正途,竟受阉宦之邀,成了梁师成的座上客。这件事为天下士子所笑,致使秦观颜面扫地。

在正史中,因秦观身在元祐党籍中,秦湛仕途无望,四处游学。梁师成自谓苏氏遗体,以招延元祐诸家子孙,当时不少元祐子弟成了他的座上客。后人也有一论,认为秦观被诬“增损神宗实录”一贬再贬,谪死道途,为探知其真相,秦湛才忍辱负重往投梁世成。

此一时,彼一时也。因为天地玄变的缘故,许多元祐党人都文魂凝形,延寿至今。苏轼在青州创立东坡书院,元祐俊杰并子弟纷纷来投,济济一堂,便是蔡京也不敢过分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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