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牛大壮没人性不要脸，知道自己在这边讨不到好处，就派小孩子过来。
瑶瑶和小福这时候走了进来。
瑶瑶双手环胸，下巴上扬，痞痞的嗤笑一声:“别张口闭口姐姐的叫，你姓牛她姓李，你们算哪门子姐妹？”
牛小美做出害怕可怜状:“可是……你和我姐也不是一个姓，不也是姐妹吗！”
“你……”瑶瑶竟然无法反驳，她哼了一声，“总之，她不是你姐，你以后也别想缠着她。我姐姐姐夫，舅舅舅妈不跟你一个孩子计较，但我就不一样了，我也是小孩子。
你要是不听劝，下次再找上门，我直接动手揍你。”
瑶瑶说完，转身走到八仙桌前。
然后朝小福使了个眼色。
小福立刻从背篓里拿出两块小青瓦，又在一起往桌上一放。
瑶瑶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一拳头砸下去，两块小青瓦应声而碎。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牛小美，眼神中全是惊吓，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钱老太更是摸着胸口，哎呦了一声:“臭丫头，你要吓死我！”
瑶瑶又‘哼’了一声，瞪着牛小美:“看见了没！你要是再敢上门，这两块瓦就是你的下场！”
牛小美眨巴眨巴眼睛，就蓄上了眼泪。
“姐姐，你要打我吗？”她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朝瑶瑶伸出手，“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给你打手心，我不疼的。”
瑶瑶:“……”
她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的意思是打人吗？
不，她的意思是希望她有自知之明，不要再来纠缠小幸。
她就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孩子，气得瞪圆了眼睛！
余乐阳憋着笑。
没想到瑶瑶也能遇上对手！
但瑶瑶没生气多久，她走到院子里，朝屋后喊了一声:“有财哥！”
没一会儿，屋后就传来李有财的应和声:“我在家呢？有什么事？”
“你带人来我外婆家，有个人要收拾。”
“好嘞，你等我五分钟。”
瑶瑶哼了一声。
我干不过你，难道还不会摇人吗？
在等有财来的时间，余乐阳让魏柏回家，用塑料袋装两个荤菜过来。
“你今年有十
一岁了吧！”余乐阳坐在刘小美对面，她眼神柔和，却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样。
牛小美不敢撒慌:“是，我今年十一岁了。”
“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听懂啰！”余乐阳坐起了身体，对牛小美就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死皮懒脸装可怜的那一套，你对别人也许有用，对我们却行不通。
你可能不信，觉得我们跟别人一样，就是嘴上硬气。很快就会受不了你的纠缠，答应你的要求。
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看看我们是不是会心软。”余乐阳说到这里，冷漠的笑了一声。
这时魏柏拿着装好的菜回来了。
余乐阳接过打包好的菜，还有之前小笸箩里花生糖果，塞进她手里。
这时李有财也来了。
他后面跟着一群孩子，约摸有二十来个。琇書蛧
他们进了李家院子，不管年龄大小，都管瑶瑶叫姐。
他们进门后，直接问她要收拾谁，只要她一句话，保准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瑶瑶用下巴指了一下牛小美。
二十来个孩子，顿时朝牛小美围过去。
牛小美这回是真的吓着了，她不怕大人。
大人再生气也不会动她，但是小孩子不一样。
他们不高兴了是真的会打人。
她一把接过余乐阳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往外跑。
但那些孩子都把门堵死了，她根本跑不掉。
牛小美急得快哭了。
不过就算是这种时候，她也不忘装可怜，抽抽嗒嗒抹着眼泪，朝余乐阳投来求救的目光:“婶子，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余乐阳没立刻答应。
而是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淡道:“你也别觉得我们狠心。如果非要怪一个人的话，就怪牛大壮吧。
当初他做了什么，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才过去十来年，相信很多人都记得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没有以牙还牙，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他还妄图利用你这个小姑娘从我们这里捞好处，你觉得可能吗？
就算我们有钱有吃的，宁愿拿去喂狗喂猪，打发讨饭的也不会便宜他!
我们对你并无恶意，我们针对的也只是他，而不是你。
你还只是一个小孩。
你看看别人家同龄的孩子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
这样不负责的男人，真的配做你父亲吗？”
牛小美年龄虽小，却并不意味着她就天真单纯。
相反，她生长在那样复杂恶劣的环境当中，所经历过的事比一般大人都要多，也更会察颜观色，揣摸人的心思。
余乐阳相信，她听得懂自己说的那些话！
牛小美听完之后，眼圈红红的，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婶子。”
余乐阳朝李有财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再拦着。
李有财点点头，这才让小伙伴们让开。
牛小美站在门口还不想走。
瑶瑶举起拳头，怒道:“还不走，想让我们打你啊？”
牛小美不甘的咬了咬唇，抱紧那些东西，赶紧跑了。
不过她刚刚跑出院门，就听见屋内在招呼其他孩子吃零食。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对她冷冰冰的婶子，此时正笑盈盈的跟别的孩子说话。
柔和的神情，满脸笑容，跟对待她是判若两人。
她心里突然好酸好涩。
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自己明明比那些孩子更加可怜。
他们为什么宁愿富孩子好，也不对自己这个苦孩子好？
李有财看她在门口驻足，朝两个小伙伴使了个眼色。
两位小伙伴立刻跟了出去，要看着牛小美离开村子才放心。
他们做这事儿，都有经验了。
这一套以前是用来防着牛大壮的，现在用在他女儿身上。
刘小美刚走出老李家的院子，站在远处观望的人，就朝这边指指点点。
等到刘小美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就有人想上前和牛小美搭话。
不过还没动手，就被她身边的人拽了一下。
“干什么！”妇女还有些不高兴。
同伴朝老李家方向使了个眼色。
妇女转头看过来，就见柳叶正靠在院门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向她们。
妇女讪讪的退了回去。
牛小美回头看了一眼，落寞的收回目光。
她的眼圈越来越红。
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很难过。
她一走出金桂大队的地界，眼泪就大颗大颗滚落出来。
最后情难自抑，蹲在地上呜呜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