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阳五人赶夜路回家。
柳叶和钱老太都没睡，看见龙凤胎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这事真是余白露干的？”先前余白露被公安带走，她们就在院子里听着动静。
余乐阳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呸，忘恩负义！我们老李家到底哪点对不住她，要三番四次的害你们几个孩子！”柳叶恨得咬牙切齿，眼眶都恨得发红。
“她刚来的时候，挺乖巧一姑娘，这才几年时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钱老太也跟着叹了口气，“还好她被抓住了，不然还会对你们下黑手。”
余乐阳抓着钱老太的手，安抚她。
一夜无话。
余乐阳第二天继续上工。
她一出现在大队部，就有队员好奇的上来问东问西，问余白露是不是参与了卖孩子。
余乐阳笑得很勉强：“这个我也不好说，一切都以公安的结论为准。”
她越是这样，队员越相信余白露就是人贩子。
好些人都在感慨，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就是大奸大恶的人贩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随后，余乐阳就投入到工作中。
几天过去，蚕种已经见青，蚕室的修缮也到了尾声。
老吴找到她，问她蚕室保温墙的事。
余乐阳当即去县城的废品站，拉了一拖拉机的旧报纸回来。
还顺道买了两大包水果糖，用来答谢帮忙找龙凤胎的人。
这年头糖精贵，逢年过节小孩子都未必能吃上一回糖。
一是穷，二是根本买不着。就算有货，也被城里人抢光了。
帮忙的人得了糖，都很高兴。
都夸余乐阳办事敞亮大气。
没有帮忙的一颗糖没分到，不高兴的撇着嘴：“小小年纪就看人下菜碟，谁对她有用，她就发给谁。难道我们没帮忙就不是乡亲了？不就是几颗糖嘛，当谁稀罕呢！”
拿到糖的就不乐意了：“人家这叫礼尚往来。你这么大方，怎么不见你给我们发点糖呢？”
“就是就是，一群懒婆娘，啥不干还想得好处，粪坑里的屎能占便宜，怎么不去吃啊！”
几人的被怼得面红耳赤，恶狠狠的‘呸’了一声，提着锄头，就去另一头干活了。
没走远余乐阳和柳叶，把这边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柳叶头一次觉得出了口恶气：“活该！几个死八婆最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没想到会被人骂回去的一天吧！我心里可太痛快了！”
报纸到位之后，余乐阳就组织大队里的老头老太，一起帮忙把报纸切碎。
再把碎纸填在事先编好的竹席夹层中。夹层有十厘米厚，嵌在墙壁内，外面封泥刷白石灰。
用废纸做保温层，是余乐阳从住房改造节目中学来的，她曾用来改造过自家农场的工作室，保温隔音效果不比新式材料差多少。
就是耐火、防潮能力一般。
不过他们现在就这条件，将就用着。
三大员看她花着他们的钱，胡搞瞎搞，整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种不满，在催青结束的时候，彻底暴发出来。
赵全有指着少了一半的蚁蚕，质问余乐阳：“这么一点点蚁蚕，能出多少蚕茧？你这是故意的吧，存心想让我们完不成目标，好让大队解……”
李福森一把捂住赵全有的嘴，阻止他把解散大队的话说漏嘴。
现在一年养四轮蚕，每一轮的催青、收茧时间都很固定，若是第一轮蚕耽误了，直接影响后面的三轮蚕。
余乐阳现在跟他们讲八轮蚕，他们未必信，说不定还要把事情闹大。
她只好把原因推在新盖的蚕室上，怕新刷的墙对养蚕有影响，并保证十天后会进行第二次催青。
赵全有不懂养蚕，再加上余乐阳有林主任撑腰，他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只能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咧咧：“总之，这记账我给你记下了，要是今年完不成蚕茧任务，我一定会如实向上面汇报，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余乐阳：“……”
除了这个小插曲，其它事情进展都很顺利。
老吴领着几个新加入的养蚕员，从零开始教养蚕。
几个养蚕员上手都特别快。
蚕室的保温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现在天气冷，他们就加温加湿，定时通风换气。
十天后，四月中下旬，天气逐渐升温。
第一轮蚕进入二眠，老吴指导杜之敏进行第二次催青，这次他们把剩下的三十张蚕种一起催青。
蚕室这边专门设置了催青室，就不用大队部和蚕室两头跑。
杜之敏守着催青，一刻不敢懈怠，拉着郑梅暂住到蚕室宿舍。
宿舍是修缮蚕室时，余乐阳要求加盖的。
养蚕步入正轨，蚕室就要有人值夜。
去年是杜之秋一个人守夜，蚕室破败，风吹雨打是基础问题，春秋冻人，夏天燥热，不仅有蚊虫乱飞，时常还有蛇、蛤蟆、老鼠趁夜钻进蚕室偷吃蚕宝宝。
有一次她清晨醒来，一条菜花蛇挂在她头顶的架子上，同她大眼瞪小眼，还朝她吐信子。
她当时差点没吓晕过去！
自此，她对值夜有了心里阴影。
听说要建值班室，最高兴的就属于她了。
两间竹屋，用稻草节混着黄泥糊了墙，泥巴干掉之后，糊上报纸。
头顶先盖两层竹席，再铺稻草顶。
地面也用锤破的竹子密密的铺了两层。
小屋从外面看着简陋，进入里面，才知道它干净整洁。
余乐阳甚至还给他们码了土灶。
这样一来，吃喝拉撒都能在这边解决，每天能节约不少时间。
蚕室这边有老吴盯着，余乐阳也不得闲。
除了盯着蚕室和桑田，她还得抽空去畜牧站领养蚕物资、工作报告交给林主任。
余乐阳的胳膊已经拆了夹板，她就自己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跑。
林主任不在办公室，余乐阳放下报告，去隔壁大院找吴姐坐了会儿，就去往派出所。
几天时间过去，余白露的事也该出结果了。
公安看见她来，就笑了起来：“乐阳，你怎么来了。”
余乐阳寒暄了几句，就将话题转到余白露身上。
公安道：“你今天不来，我们也要去通知你的，已经判了，买卖儿童未遂，三年农场改造，明天就要送去农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