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哥，我斗胆想请你到我们公司上班，帮我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江舟遥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按照戚阮玉的叫法，叫他哥。
老刘也不玩虚的：“小江啊，不是我托大，我的脾气，可不适合应酬，我只会写写画画。”
江舟遥失笑：“不用你应酬，就帮我写写画画，想些点子，策划策划。工资我先给你二十万，我个人再贴你五万，吃住公司全包，上班不用打卡，随到随走。你来的话，我给你配辆车，专门成立一个文宣部交给你管。至于玉儿，可以到我们始宁镇上学，这个我来搞定，不过接送就得你自己了。”这差不多是给老刘找了个半养老单位，总比老刘一个人在市南开小餐馆烟薰火燎的日子强多了。江舟遥一方面是惜才，另一方面也是受了戚阮玉的影响，爱屋及乌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刘也就答应了下来。本来他开餐馆也是无奈之举，他一文化人开餐馆，于他内心而言，实在是斯文扫地。
两人又聊一会，昏昏睡去。
刘笑玉房间里，大小玉儿也在聊悄悄话。
“姐姐，你喜欢那个叔叔吗？”
“我也不知道，叫姑姑。”
“我知道，姐姐喜欢那个叔叔。”
“你怎么知道？叫姑姑！”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我小姨喜欢我爸。”
阮玉无语，这哪跟哪啊，简直就是大棚乱了四季，年龄乱了辈分，忍不住呵斥小玉儿：“小屁孩知道什么，这么八卦。你小姨喜欢你爸，你小姨父怎么办？”
“我小姨父早就死了，比我妈还早呢。我小姨看我爸的眼神，就和姐姐你看那个江叔叔的眼神一样。”小玉儿眨眼，这事她门清。
阮玉也是服了，又扯到自己身上，难道自己真的喜欢江渣渣？真要是像小玉儿说的那样，太可怕了，自己是缺男人了还是眼瞎了，会喜欢一个渣男？可如果说不喜欢江舟遥，自己又为什么总是想找他？他又不是猛男，没理由啊。
“睡觉睡觉，你个小屁孩，人小鬼大。”阮玉一阵心烦意乱。“睡觉睡觉，你个小女子，酸文假醋。”刘笑玉笑她。老刘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一样，戚阮玉觉得自己说不过她：“过来，让姑姑搂着你睡。”刘笑玉嫌弃：“不要，一股酒味，臭不可闻。和我爸一样，都是臭皮囊。”
早上七点，老刘起来做了手工面，几个人就着昨晚的冻肉，倒也吃得很香。吃过后老刘领阮玉他俩先到隔壁村的玉儿小姨家。那里来了三四户贫困户，在小姨家等着。
阮玉他们都挨家看看，问了情况，先每家给了三千红包过年，等年后就由阮玉帮他们承担孩子上学的杂费，再每月给发生活费。
在玉儿小姨家吃过午饭，几个人准备转到山沟深处的留王村。临走时，阮玉掏出五千红包给小姨，江舟遥身上没带多少现金，掏遍口袋，也凑了一千。小姨死活不收，阮玉只说了一句“给玉儿的”，小姨就作难着，收下了，看一眼老刘。阮玉从这一眼里，看到了刘笑玉昨晚对她说的“喜欢”两个字。
原来，世上还是有一眼万年的事存在。
几人出来，江舟遥开车，老刘在副驾带路，大小玉儿坐后座。小玉儿拉拉阮玉袖子，阮玉低头，她凑到阮玉耳边：“姐姐，江叔叔很帅。”
阮玉抓狂，这小孩可真爱八卦。帅能当饭吃吗，还不是渣男一枚。再说了，姐姐能和叔叔配么？不过再看看正开车的江舟遥，渣归渣，帅倒是帅。
到了留王村，景象与山外完全不一样，虽是冬天，依然满眼青翠苍绿，到处都是参天古树。冬日天暗得早，已经依稀有了黄昏景象，炊烟升起，处处人家，竟又是一个世外桃源。
“传说东晋灭亡时，当时的世族王家有一支后人逃至这里隐居，所以叫‘留王村’。村里至今保持着耕读传家的好传统，可惜就是太穷，每年村里出的大学生都留在外面城市里，不愿回来。”老刘介绍着村里的情况，他与村里王支书是老朋友了，以前做记者时经常来采风，对这里很熟。刘笑玉忽闪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大家边说边走，到了王支书家，晚饭由他家招待。于是几个男人喝酒，女人喝茶。阮玉让小玉儿嫌弃过一次，今晚坚决不肯喝了。
第二天，老刘领着小玉儿坐公共汽车先回去了，快过年了，他得置办点年货。年么，两个人也得过。
因为是山区村，村民各自依山而居，比较散落，王支书带着阮玉他俩只看了三分之二的人家，
阮玉了解过真实情况后，都送出了过年红包，并答应结对子帮扶他们，江舟遥也承诺帮扶一部分，毕竟他的实力不允许。
天冷，王支书让他们早早回家歇息，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明天再转。吃了晚饭，山里没什么娱乐，阮玉是热闹场呆惯的人，小玉儿又不在，无聊得很，就让江舟遥陪着到村口转一圈。
山村里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吠，只有山风吹口哨的声音。散落在山岙各处的人家，漏出零星的亮光，像星星一样，点缀在山谷中。
“抱着我，冷。”戚阮玉对身后的男人说。
江舟遥迟疑了一下，默默从后面环住她，怀里的女人抖了一下，又安静下来。
山风吹起
吹迷了月儿的眼睛
吹乱了恋人的心
那忽闪忽闪的灯火
是偷看人间的星星
狗子啊
请你安静
莫将人们吵醒
让我们来一场
纯粹的爱情
两人呆立一会，阮玉叹口气：“我们回去吧，今晚你要陪我，不许溜。”江舟遥难得红了脸，好在天黑，看不出。
就像商量好一样，王支书不知是嫌家里房间不宽裕，睡得太挤，还是看出来了这对青年的心思。总之，王支书今晚将戚阮玉和江舟遥安排在一个房间。至于年轻的戚总和江总是什么关系，他不想管那么多。这样自己掏钱实实在在帮助老百姓的人，能坏到哪里去，这是王支书最简单直观的判断。
夜深人静的时候，客人房间里传出了阮玉压抑的声音。
当一切安静的时候，阮玉轻轻咬了江舟遥肩膀一口：“江舟遥，你真是个渣男，不过我喜欢。谢谢你让老刘到你那上班。”老刘在回去前和她说了江舟遥的想法。
她只是嘴犟，她回国后就不肯认老刘叫叔。其实刘笑玉说的都对，她是小玉儿的姐姐，不是姑姑，但她现在不想当小玉儿的姐姐；她喜欢江叔叔，姐姐不能喜欢叔叔，差辈了。
“江渣渣，也许我上爱你了。”戚阮玉对此刻早已入了梦乡的江舟遥默默说道。 19669/10683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