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早上。
大顺京城，金刚寺，大雄宝殿下。
一个身穿褶黄布袍，裸露着半个肩膀，肌肉结扎的僧人，手舞足蹈的在和姚欣讲故事，一个关于大顺过往的故事。
讲到激动的地方，雷安还咬牙切齿，嘴上的肌肉不断地跳动，似乎回到了那个战火纷争的年代。
“那个时候，监正本来是闭死关修行，冲击一品天命的，可是因为二帝被擒，强行出关，本来就打破了原有的桎梏，会被天命所惩罚，实力有所大减，然而，巫族的二品大巫师，早就在北地边关埋伏好了，打了监正一个措手不及……”
“监正奋起神威，斩杀了巫族十三万大军，可是毕竟人力有时而穷，穷途之末，被两个二品大巫师先下手为强，受了重伤，最后终于不敌，二帝没有救回来……”
“那时候，咱们大顺国运飘摇，但是终于还没有散尽，所以监正退守国土……”
“当时，巫族两个二品大巫师不断冲击，想要趁胜追击咱们大顺国土，监正当时退无可退，加上大顺兵力孱弱，就要燃烧精血和他们同归于尽，谁知道，最后关头，是一向立场不明确的妖族杀了出来，十个大妖王，逼退了两个巫族大巫师……”
雷安法师说的慷慨激昂，整个人融入到了当年的故事里。guwo.org 风云小说网
陈年旧事，在他最里面，表情里面，仿佛就发生在了昨天。
“哎，但是，监正也欠了一个妖族的天大人情，所以，承诺以后凡是妖族来大顺，三品之下，杀人不过十个则不能出手。四品以下随便处置，但是如果正常经商婚嫁交友或者修行，不触犯大顺法律，不能过问，就是很著名的《北境妖约》……”
翠竹小沙弥从旁边钻出来，一脸痛惜，在他看来，监正这是办了件糊涂事，给妖族开了一个口子，随便人家为非作歹。
姚欣到现在也明白了，昨天树妖那么猖獗了半天，监正才出手，肯定是因为这个和妖族之间的约定。
那树妖的修为，绝对是四品了，但是妖族的四品，和其他种族有很大的差别，除了四品本身的修为，还有自带觉醒的本命天赋。
“姚先生，你觉得监正和妖族联盟，做的是错是对？”雷安问了一句，火热的带着遗憾的目光，死死盯着姚欣。
对还是不对呢……姚欣不敢轻易评价，说错了会不会招来这位一顿暴打，虽然自己并不怕：“这事儿放我身上，我可能也会吧，凡是有弊有利，可是如果当时不结盟，就算我身为监正，燃烧了自己精血，恐怕也换不来这后面几十年的太平，徒然是武夫之勇……”
还是忍不住说了真心话。
因为姚欣觉得，相比起来，诺大的大顺，有几个妖族来捣乱，造成的危害，远远小于监正火并两个三品大巫师后续带来的后遗症。
“哎，你的看法，和方丈一样，他总和我们说要看大局要看大局，但是，贫僧真是意难平啊……”
雷安重重叹了口气，巨大的拳头锤了自己脑袋几拳。
翠竹小沙弥也是这样想的，撇撇嘴走开了。
作为大顺境内的普通人，其实不少人和这两位一样，不理解，也不赞同监正的做法。
可是监正的做法，在姚欣看来，不外乎是当时看来损失最小的一种方法。
出了金刚寺，今日的任务是巡逻。
姚欣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百姓，商贩们果然比平时少了很多，即时是迫于生计，在街上的动静也笑了很多，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关于昨日京城大动静的议论纷纷。
“主子……”走到一处阴凉地前，姚欣体内的巫族血灵苏苏发出了讯息：“怎么，我刚才听到你们在金刚寺里的谈话，其实我猜妖族这次前来京城，也许就是为了逼迫监正出手，你能想到为什么嘛？”
“为什么？”
姚欣心里一颤，忽然想通了一节：“这个契约，限制了监正，限制了人族的同时，也限制住了妖族，是这样吧？”
血灵七七没有回应。
金吾卫相府，金吾卫首席执行官李轻侯，正盘膝坐在软塌，品着面前的清茶，一缕清茶香味袅袅升起，沁人心脾。
“妖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义父，怎么回事，难道昨日那个树妖，真的是妖族主流派来探查咱们大顺虚实的吗？”
“很有可能，而且是为了打破几十年前和监正的契约……”
“打破契约？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大顺不是靠着这个契约……”
江洪烈说了一半，闭住了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李轻侯轻叹了一声，然后款款道来。
“契约限制住了大顺，同时也限制了妖族，是限制住他们滥杀的本性，是对于他们本性的一种约束，除了修行到一定道行的能克制住这种本性外，其余的小妖谁能忍住呢？所以，这段时间来了几个妖族，恐怕就是要挑起争端，让监正忍不住出手……”
江洪烈听着眼睛就眯了起来，嗖一下站了出来。
“去哪？”
“义父，我去地牢里，审问那个阴奎狼，就是石头我也撬开他的嘴……”
……
青城县道路上。
姚欣骑着一匹黄骠马不疾不徐的赶路，荡起一阵烟尘。
天空微微下起雨来，一阵阴云密布，遮盖住了大量的阳光。
一阵阴风吹过，黄骠马后方，出现一个撑着纸伞，露出半抹酥胸，一袭红裙身材袅娜，双腿弯弯，轻轻依靠在姚欣背后。
“主子，你要回家吗，哥哥嫂嫂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波及……”
“你很聪明……”姚欣一点也不意外七七此时出现，并且猜出自己所谋。
“哎，作为一个血灵，没有尸体，只能在阴霾阴气中时候出来，人情冷暖我见多了，这次妖族率先破坏规矩，肯定是准备大肆潜入大顺，昨夜监正忍不住出手，肯定现在也很焦虑，不如您先去钦天监，见监正，才是正确选择……”
“是么？”姚欣勒住马匹：“我问你，要是你是监正，你当年会不会选择，和妖族结盟？”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