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炼丹

姚欣大步走入大堂,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明知故名:“听说父亲找我,有何事?”

姚长辞猛的一拍茶几,茶杯翻到,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他起身怒喝:“孽子,还不跪下。”

跪下?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谁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斥“跪下”二字。就算那天云氏,也不过是借着祖宗的名义要求自己下跪磕头,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打他的脸。

姚欣眉头一挑,不卑不亢:“父亲,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顶嘴。”姚长辞似是怒不可遏,“楼儿,你来告诉他。”

姚望楼叹道:“七弟,昨晚的事情,总要给几位叔伯一个交代吧。”

“什么交代!”姚欣笑了:“打架打输了,还有脸找长辈出气?”

“竖子!”脾气暴躁的愚山天雄勃然大怒。

姚长辞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又听姚欣说道:“这事,不正是大哥你提出来的吗。”

姚望楼一愣:“你说什么?”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姚欣却没看他,转而看向姚长辞:“父亲,昨夜是大哥邀请我赴宴,我刚入席,有个叫愚山小狼的站出来冷嘲热讽,若仅仅给他说几句也就罢,可他却说,任何人想跟他们饮酒,与他们结交,就得过五关斩六将,与他们交手。赢了才有资格坐在酒宴上。拓跋二公子更说,这是规矩!那我就奇怪了,既然是规矩,大哥不可能不知道吧,既然大哥知道,又邀请我赴宴,也不阻止,那说明这件事大哥是晓得的,或者说大哥是刻意为之?”

姚欣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傻子,有话说话。

姚望楼脸色顿时一变。

几位族长也微微皱眉。

姚望楼怒道:“七弟,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拓跋兄弟也没说过,分明是你在酒宴上与人起了冲突,血气方刚才有此事。你怎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就算为了躲避父亲的惩罚,也不该将为兄陷为不意吧。”

好一个颠倒黑白!

姚欣心中冷笑,他不会白白背这个锅,可姚望楼也不会,双方各执一词,就看谁的话有分量了。

安府的族长冷哼一声:“心术不正。”这话显然是咬定他刻意陷害兄长。

元府族长沉声道:“就算起了冲突,交手切磋,点到即止,何苦将我儿打成重伤?”

其实他当晚手下留情,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风波,豪门子弟切磋不稀奇,各有胜负,但被打成重伤,家里的长辈不可能坐视不管。

“拳脚无眼,怎么收手?”姚欣冷笑。

“既知拳脚无眼,你昨晚为何不离席?偏偏要与他们动手?”公孙族长阴测测道。

因为我是庶子,所以不配与你们的儿子坐在一起?姚欣心中闪过一抹杀机。

“既然自己实力弱,就夹着尾巴做人好了,到处招惹事端,真当自己是中州太子,道门嫡传?”姚欣冷笑。

“放肆,你一个小小庶子,也跟这般跟我说话!”公孙族长双目圆瞪,袖子无风自动。

“即便我是庶子,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姚欣针锋相对。

“够了!”徒然,一声怒喝,震的整个大堂都是一颤。

姚长辞冷冷的盯着自己这名庶子,冷冷道:“你一个庶子,在外不知收敛,惹是生非。现在非但不认错,还冲撞长辈,污蔑兄长,实在可恶。我见你修为大涨,原以为你浪子回头,知道要发奋刻苦,谁知你竟然心理膨胀,无法无天。今日若不严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可以捅破天了。”

“父亲......”姚欣觉得血都涌到了脸皮上,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姚望楼做什么都是对。我终究是你儿子,在外受人欺负,就是活该,还手伤人,就是惹祸?

“闭嘴。”姚长辞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大声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两百。”

姚欣低下头,额头青筋直跳,戾气浮上心头,杀念膨胀,几乎忍不住想暴起杀人,杀光所有人。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你有意见?”姚长辞见他低头不说话,冷声质问。

“没有。”姚欣转身,随着两名侍卫走出大堂。

就在大堂外,两名侍卫将他按倒在地,一棍棍打在他屁股上。没有丝毫留手,每一棍打下都发出闷响。几十棍下去,姚欣裤子都打烂了,鲜血淋漓。他固然体质强大,也不可能无视这种疼痛。一百棍后,木棍断裂,侍卫换上新的,继续打。

姚欣卧在地上,抬眼看着台阶上的众人,有人冷漠,有人冷笑,有人鄙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两百棍打完,姚欣浑身大汗淋漓,双目赤红。

姚长辞俯视他,声音冷淡:“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姚欣握紧拳头。

姚长辞点点头,吩咐两名侍卫:“送七爷回去。”转头,朝几位族长拱了拱手,声音同样冷漠:“诸位,夜深了,不便久留,不送。”

几位族长知道他心里不悦,而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杖责两百,就算是练体巅峰,就也躺个七天八天。于是拱拱手,联袂而去。

两名侍卫搀扶姚欣回到他的小院,小院子灯火如豆,姚欣没有回来,水研姬和水玲珑总觉得睡不踏实,一个心不在焉的在灯下捻针挑线,一个坐在炭火边无精打采的腌制过冬咸菜。

小院吱一声推开,大小美人齐齐一震,水玲珑撒欢似的从炭火边窜起来,飞奔出房门。水研姬放下针线,随后走出。

一到院中,就看见两名侍卫架着半死不活的姚欣走进来,就像狱卒架死刑犯那样。水玲珑脸上绽放的喜色凝结,花容失色,尖叫道:“姚欣哥哥......”

侍卫把姚欣推给水玲珑就走,水玲珑拖着姚欣,小身板站不住,朝后蹬蹬蹬踉跄几步,被追出来的水研姬扶住。

水玲珑呜呜的哭起来,嘴里不停得说,姚欣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姚欣嘶哑着声音说:“别哭别哭,快扶我回房间。”

房间里,姚欣趴在床上,裤子褪到小腿,被打烂的屁股鲜血淋漓。水研姬捧着碗,修长莹白的手指从碗里挑出粘糊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姚欣屁股上。心都快碎了,不停垂泪。

水玲珑是不能在屋里的,虽然焦急姚欣哥哥的伤势,可她还没做好要看姚欣哥哥屁股的准备。

“这个狠心的东西,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姚望楼是他儿子,难道你就不是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可怜的儿......”

姚欣安慰她:“娘,都是皮外伤,涂了药膏,明天就好。”

“瞎说,哪有好的这么快的?”水研姬啜泣。

这是我亲手炼制的外伤圣药......姚欣心里嘀咕,继而脸色阴沉:“这次孩儿被姚望楼给坑了,由此可见,孩儿在父亲的心里,终究只是个不成器的庶子。”

“你现在也有本事了,咱们何苦待在姚府熬日子?大不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水研姬恨恨。

“娘,你是被气傻了吧。你只要一天还是姚府的妾室,又能走到哪里去?况且,离开姚府,云氏母子就更肆无忌惮了,我也不能整天守着你们。况且,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说到底,还是我实力不够。”姚欣抽了口冷气:“轻点轻点,我伤到骨头了。”

“你还害臊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哪里没看过?”水研姬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脑勺:“来来来,娘看看你怎么给自己屁股包扎。”

姚欣无计可施,只能抬起屁股,让她把纱布一圈圈缠在他的烂屁股上。

水研姬吹灭油灯,给他盖上被子,走出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幽幽道:“姚欣,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今年就和玲珑把亲事结了吧。”

都长这么大了......

姚欣如遭雷击。

第二天蒙蒙亮,姚欣醒来,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已经消失,他解开纱布,摸了摸,手上是一层粘糊的药膏,此外,皮肤光洁,伤口痊愈。趁娘亲和妹子未醒,跑到小院冲了澡,在小院修炼了一个时辰,又出门了,他现在是恨不得有分身之术,一个留在府里,一个去黄杏坊炼药。

姚欣到了黄杏坊,掌柜老符正在洒水扫院,见到是他,急忙施礼。姚欣摆摆手,径直去了内院。

一直忙忙碌碌到午时,又练了几炉丹药,把昨夜晾干的丹丸收入瓷瓶,用木塞封住。贴上相应的丹名。姚欣长长吁一口气,拍拍肚皮,笑骂道:“别叫了别叫了,马上找好酒好肉招待你。”出了内院,给了掌柜老符一些碎银,让他去买来酒肉,坐在丹炉边大快朵颐。

吃干抹净后,又开始无止修的炼丹。在任何炼丹师眼中,任何药材闲置着都是罪过,就应该练成丹药储存起来。姚欣多少也有这种职业病,不过他更多的是想增加储备量。以后未必有时间和精力没日没夜的炼丹了。

黄昏时分,黄杏坊储存的药材被消耗一空,昨日买的两车药材也耗费的干干净净,姚欣独自把内院清扫干净,拎着一壶酒,两个碗,晃悠悠到大堂,老儒生坐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姚欣咳嗽一声,老儒生立刻惊醒,好不尴尬。

“铺子还没开业,你睡不睡觉都不碍事。”姚欣把碗摆在桌上,给他倒了一碗酒,笑道:“明日开始,铺子正式营业了。”

老儒生喝了一口酒,拘谨道:“东家在内院是炼丹?”

“我也没想过要瞒你,炼丹其实不难,这可不是我吹嘘,在牧野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精通炼丹术的人了,你以前的老东家丹阳子也不行。”

老儒生没说话,看神情显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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