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某处极为狭小隐秘的水湾，山壁外曲折延伸正好遮挡住里头，那艘装有动源的战船赫然静默蛰伏着。
“你俩跟着他们上大船去，别在这里呆着，碍眼！”船老头停了桨，换上长杆定住小船，淡淡说道。
李离岛蠢蠢欲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无奈跟着我爬上战船。
进了船舱，识趣地下楼梯往底仓走去，迎面撞见瘦猴。率先招呼道“哎！瘦猴哥，几天不见越发威武了啊！”
瘦猴见是我，翻了翻白眼“又来了哈！后面这位弟兄是新入伙的？怎么穿得跟唱戏的一样呐。”
“呵呵，他是贺丰岛上采蚌的，叫大蚌，虎哥收进伙的。”蹭了蹭李离岛，微微示意。
“哎，猴哥好！”李离岛老实招呼道。
哪知瘦猴突然尖酸起来“行啊，你小子，都和赵头领搭上线了，这以后指不定就得我喊你做哥了~”
我讪笑着应付“猴哥说笑咧，按资历按能耐，怎么也得猴哥先当上头领，然后才照顾照顾小弟才对哇~”
瘦猴神色缓和，撑起脸面吩咐道“你们两个就守在这下头，到时候外边打起来家伙什不够了，上面的人喊什么，你们机灵点往上送就对了，左边的小麻袋里是木箭，大麻袋里是大弩箭，右边的小罐是火油，大桶是干粮，可别弄错了。其他家伙都堆在外头，上面要什么就送什么，知道不？”
我和李离岛老实点头。
瘦猴施施然踏在楼梯上又回头到“对了，叫你这个。。。。。大蚌摘了那一身玩意儿，像什么样儿！”噔噔噔上去了。
李离岛凄惨地看向我“小一兄~真要摘啊~”
我抠了抠鼻子，虽然此时的的确确是在背后说人闲话，但为了不让自己像那背后乱嚼舌根的婆娘，只得压下心中尖酸，淡淡说话“不用摘，放心。”
“啊？可那猴哥。。。。。。”
那就是坨沟里的烂狗屎！人前五五六六，人后三三七七，一根麻杆插个球，要学猴子跳，这座山荡到那座山，迟早淹湖里！迟晚烂沟里！胸中火气经过喉管涌至口头变得好听不少“放心吧，他不算什么人物，越是看不起的人我刘小一反而会越抬他，等他踩高了，忘形了，掉下来才会越狠。”
“嘶！小一兄你可千万别看得起我啊！”李离岛略微迟疑后突然惊恐道。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板甲“咱们不一直是平辈相称嘛，这就说明看得起你，我什么时候抬过你？”
李离岛侧着头想了想“对了，咱们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我叫你起床，你推了我一脸，后来不是说了一大通好话吗！”
“哎，那不是刚见面嘛，客套些也是平常事，后来不就成兄弟了？放心吧。不过你后头背的那两件家伙还是拿下来得好，尖楞楞的戳到人可就麻烦了。”
“哎，你别说，其实我早就想拿下来了，那时候这两家伙支在船板上，我就像屁股被拱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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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卸掉。”李离岛抽去麻绳，铁刀长棍哐当落下。一副圆滚身躯，穿着青布书衫，外头披挂黝黑板甲。如此情景，实在是无法形容。
我躺在干草堆上，李离岛靠干粮桶摊坐，隔着时深时浅的黑暗，萌生无由头的思绪，闲散地说话。
“小一兄，你到湖山外头去过没？”
“唔，算是去过吧。”
“那，都有些什么新玩意啊！”
“嗯。。。外头的人和咱们还是一个样儿的，也是两只鼻子三只眼，穷人还是穷人半死不活地过着，有钱人嘛，玩的花样也和这里差不多。”
“呵，真不知道踩在那地上，周围什么水都没有是什么感觉。”
“嗯，咱们湖山下起暴雨，岛外整片水面都乱翻腾，岸边上潮涌潮退，好像没一处能安生，害怕什么时候就被水给掀翻了。到了外头，不管是多大的雨多猛的风，你站在那地上总能找到地方安心躲着，因为那么一片看不到边儿的土地是翻不了的。”
李离岛隐在黝黑阴影中沉默片刻“那我们这回是要出湖山？”
“应该不会，湖山有湖山的规矩，外头也有不少门道，水匪怎么能去岸上和地头蛇抢饭吃呢。不过，老大的心思我这个小弟怎么猜得到，不然我还不成老大了？嘿嘿。”
“呵呵，不过小一兄，我倒是觉得你肯定能坐上那位置嘞~”
“嘿！我要能上得去！”伸出一条手影指向那头“你就是二当家的！”
“好哇！到时候非得好好尝尝女人的滋味儿！嘿嘿嘿~”
“哼！你别笑，我刘小一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讲究言出必行。也不是什么酸腐书生，认死理。今天就跟你说定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黑暗中，李离岛身影猛抖“好！真有那一天，我选个最好看的送给小一兄！”
“嘿嘿，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嘞！”
“嘿！连根毛都没有的东西有啥舍不得啊~”
哈哈哈哈
“话说小一兄啊，今天你和那副帮主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莫非是行里的黑话？”
心绪低沉下去，我在思索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位在黑暗中陪伴我畅聊的伙伴。。。。。。。管它呢！我刘小一猖狂贯了，还怕别人知道这些东西？
“哼哼，离岛兄哇，你又陷进屋子里了吧？咱们在凌空山学堂里学的什么，那些同窗每日说的都是些什么，我跟船老头说的也就是什么了！”
“啊！那。。。。。。你真能。。。。。飞！”
离岛兄如此做派我很是得意，即使自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意味，有意压制，却也是无从下手的“嗯~还不到话本故事里仙人御剑凌空几万丈，凝眸向太虚，垂眉怜苍生的境界，林子里的小雀怎么飞的，我就是怎么飞。”
李离岛顿了顿急道“小一兄，这么说你是观看小鸟飞行从而悟出飞行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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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下巴“额，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前些日子我还养过一只小雀嘞~不过后来放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哎诶！”李离岛突然唉声叹气“要是当初我老爹肯多花点钱讨好那西江的考官就好了，指不定如今我也能学点什么仙法儿。”
我身子前倾，试探问道“那考官姓啥啊？”
“哼！姓陈！我这辈子都记得他！硬说我那篇好端端的文章有违圣理，一张口要一千两银子，我老爹气不过找人揍了他几顿，我还把这么多年存的私房钱拿了大半出来请那伙打手下手狠些！”
我悚然一惊，离岛兄竟然写得出文章来，真是小看他了，以后可得放尊重些才行。
“话说离岛兄啊，你说~建学堂的时候你爹出了多少钱？”
“额，这个。。。。。。具体多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要比其他同窗要多吧。”
“呵，莫要这般看低自己，你能写得出文章来也是很有本事的。”
“小一兄误会了，我不是说因为我蠢所以送的钱比别人多。那仙师和我爷爷是故交，这回也是父亲将他从外地请来的，所以建学堂得出大份。”
“嘶！真是料想不到哇，难怪离岛兄每日活得这般逍遥自在，原来是有熟人呐，竟然不早告诉我，真不讲义气！”
“哎，你这话说的，以小一兄的风骨说不说不都一样嘛，我还指望你带我去见识一番，现在可好，真长见识了！”
“哈哈，说笑说笑。既然出来了，有苦有累也难免，可自由是实实在在的，等什么时候真的想回去了，再走吧。”
“嘿，那是。”
。。。。。。。。
“小一兄，我说个事。”李离岛声势下压，隐秘道。
“什么？”
“不是说了嘛学堂那先生早年和我爷爷有交情，经常来往，一直相处甚好。直到几年前他突然失去音信，没过多久我爷爷便发现家里上几代传下来的一件宝贝不见了，爷爷那时凑巧染了风寒，气急之下就这么去了。后来我爹听人说那人在镂星岛那边混出了名声，还习会了仙术，所以才想办法引他回来，派我去打探打探，有没有那宝贝的踪迹。”
离岛兄，你就这么信得过我？真的看透我刘小一的为人了？压下这股冲动，沉重开口“那老东西！我一早看他不是什么好货，你家那。。。。那什么。。。。什么。。。。。”
“一颗夜明珠！”
“啊对！我看呐，你家的宝贝就是被那老王八偷了，哼！那你发现什么踪迹了没？”
“没有哇~那家伙机警得狠。”
“要我帮你找吗？”
“好哇！以小一兄的本事，哼哼，到时候我得请三十个打手伺候他！”
眼前是一圈一圈似有轮廓的黑影，一呼一吸着无形黑气，我继续附和着离岛兄，争论日后如何处置那盗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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