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转日乃北楚之尊,而九高被囚十四年,地位天壤悬隔。
九高愿去军营练兵的原因,便是不想被他的皇兄操控。他也从不会这样称呼转日的。
婉清疑惑问:“你一个武将为何从文?”
楚瑜双臂只虚拢着,见怀中人轻易地脱身,又将其拉回在咫尺间,
“我不过是承了皇兄的安排。”
她仰眸直盯着,
“你为何应承他?九高,昆吾并非安身之所。”
他选择在昆吾内以文官当值,不就是要定身在此处了?
婉清有私心,她一直不希望九高留在这是非之地,之前说讨得封地,也只是让他有一个离开的由头,本想让他走,结果越陷越深。
楚瑜见她眼中尽是怀疑之色,嘴微张许久,才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寻皇兄得一处封地,对楚国险象环生的局势,不管不顾?”他一语道破婉清内心的想法。
她对江南事不甚了解,但五洲筹谋多年,势必要夺中都。南门家族介入中都两国纷争,五洲连世家也供相助。自西凉亡国,局势便越发明朗。
千年前外域来袭,三域不敌,为隔绝外世骚扰,大能们竭力创造降灵墙。当时划分三域,中都因灵气旺盛,修士心向往之,但地域强盛遭人嫉妒。
千年换世,百年换域,内战无可避免。
大大小小的战争在此爆发,战争散灵,中都成为灵气贫瘠之地,成为三域之末,但是这块曾养万众修士的土地,仍旧藏匿了许多宝藏,而这块土地的人们,有强大的修行天赋,这便是五洲江南限制中都人,进入他们区域的原因。
她听懂了他话中的质疑。
婉清深吸气,“楚瑜。”她顿了一息,认真地劝说道:“你我皆非圣才,北楚也不是靠我们的一己之力就能救回来的。”
楚瑜冷着眼神:“回答我!”
“......是。”
婉清双目流光,将吞咽多次的字落下。
楚瑜瞬间泄了气,回溯往昔峥嵘,声音哽在喉间许久,“婉清......”他隐忍着失望,“你曾说过,中都巨变,地域争夺最伤百姓。他们挡不住剑士的刀,挡不住修士的法,我身为北楚王臣,理当为躬先表率,所以我不能后退。这是你告诉我的。”
婉清记得这是与九高初识时所言,他那会刚出皇宫精神萎靡,又加上自己少年意气厚,激励他的话便说的重了些。
只是当时世,论当时事,如今时过境迁境遇依已然不同。
倘若九高一心为民,不想让楚国外围一寸沾血......武官守疆,走礼部文职的路数,有些多此一举,与他说的话有矛盾。
婉清疑惑色又深了:“既然是这样,你为何做文臣?你是自诩功力超群了?随便哪个臣子的唾沫都能淹死你!如果是这样,你不如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楚瑜半身黑暗,他轻笑一声道:“你说你只为再造盛世而奋进,你说你要为不可修行的人在这里争,我信你......阿清,换位相看,你会走吗?”
上婉清叹气,她不能再凭那一腔热血不顾生死。她有私心有要相顾的人,走在前头注定坏了里头。她放弃大业退出朝堂,不招惹是非,只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活着。
书房内,两人默然。
婉清铮铮回道:“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