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未说出口，而是点点头道:“杜大人说的对。”
杜如晦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李宽时，唏嘘不已，“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在永安渠上卖酒。”
“那时候你的生意还不算好，有时候到了晚上甚至都没客上门。”
“记得那日，我忙于事务，一直到了深夜才准备回家，在经过永安渠的时候，正巧看到你的那艘渡船亮着灯，还有煮沸的酒香。”
提及往事，李宽也是陷入回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是呀，当时我正发愁明个儿的日子怎么过，要是一直没生意，就打算将这渡船卖了。”
“谁知杜大人你就在船外呼喊，说来也怪，自从大人您来过之后，我渡酒肆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了起来。”
为什么会好。
李宽心里很清楚。这是杜大人悄然做了宣传。
不然怎么会突然在第二天就有客人等在渡酒肆外，只为了吃一口酒。
杜如晦也不提及缘由，反而笑道:“所以说缘分这东西，真的是说不准。”
“谁能料到原来一直在渡酒肆卖酒的，却是当今圣上的皇子呢？”
“若是那日我没有自渡酒肆边经过，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圣上了了这份心结。”
李宽端起茶壶，为杜如晦斟茶，笑着说道:“所以杜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小子心里一直记得。”
杜如晦倒也没推辞，接过茶杯说道:“我也不想小李公子报答我什么，只要你能为百姓做实事，这就···”
“咳咳咳···”
话未说完，杜如晦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杜如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叫所有人都提起心来。
李宽慌忙搀扶着杜如晦，语气焦急道:“杜大人，您这是？”
杜如晦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仍旧躬着身，说道:“我没事。”
而李宽自然不会再相信他口中所谓的没事，强行搀扶着杜如晦，要他回厢房休憩。
杜如晦拗不过，也只好听着李宽的话，回到厢房歇息。
“大人，您这咳嗽有多久了？”
李宽看着带有鲜血的脸巾，心情沉重。
方才他在搀扶着杜如晦时，发现后者的身子有些发热。
咳血，发热，这症状像极了古代的不治之症——肺痨。
若真是此病，就连李宽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不过现在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杜大人体内所携带的病毒并无传染性，那就不用特意隔离。
杜如晦躺在榻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大约有近两个月了，先前只是咳嗽，最近就开始有些咳血了。”
李宽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杜大人最近可有感觉到呼吸困难？”
杜如晦摇了摇头道:“这倒并未有过。”
说罢，他便笑着说道:“说起来，小李公子无须担心了，陛下已叫御医为我看过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老夫早就看清楚了。”
现代医学将肺痨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症状并不明显，而第二个阶段则是咳血、发热，只需要正常的药物治疗便可治愈。
而第三个阶段则是李宽方才问的，呼吸困难，紫绀等症状，到了这个阶段，尤其是杜如晦这个年龄的老人，便是真正的神仙难救。
没有呼吸困难，那就是处于肺痨的第二个阶段。
这对于李宽来说是件好事，他可以从系统商城中购置抗生素，为杜如晦医治。
“杜大人，看得开是件好事，但小子却觉得百姓离不开杜大人这样为民着想的官啊。”
李宽脸色微黯，看着杜如晦说道:“现在父皇大力整治官场，不知要查出多少害群之马。”
杜如晦苦笑着并未说话，幽幽叹了口气后，伸出手拍了拍李宽的手背。
他久浸官场，何尝不知官场的龌龊之多，要想整治起来，太难、太难。
而他身为吏部尚书，此时却卧病在床，有心无力。
见到杜如晦如此神态，李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改口道:“杜大人，您放心休息，长安书局我会打理好的。”
听闻此言，杜如晦放心地点了点头道:“有小李公子在，长安书局的事，我很放心。”
——
而另一边，楚王府内，大夫轻轻挪开搭在房瑶漪手腕的手。
他满脸笑意地看着房瑶漪，拱手道:“恭喜王妃，王妃有喜了啊。”
“！！！”
此言一出，顿时叫正堂内一片寂静无声。
一直围在一旁的下人原本紧张的脸上，现在更加紧张了。
妮妮则是晃了晃小脑袋，看了看房瑶漪，又看了看大夫。
“妮妮要有弟弟了？”
妮妮眨了眨眼，大大的眼睛盯着房瑶漪的腹部，疑惑道。
“不对，是侄儿。”小四宝在旁边轻声提醒道。
房瑶漪缓缓回过神来，刚想站起身，周边下人哗地围上前护着，唯恐楚王妃摔倒，碰到。
其实对于有喜一事，房瑶漪心中早有预料，甚至在李宽前往雍州之前，便已经有些猜测。
不然也不会不情愿接种牛痘疫苗的事。
“王妃，您小心着点。”房瑶漪刚要躬身行礼，便有下人赶忙搀扶着。
看着这群人比自己还紧张的劲儿，房瑶漪有些忍俊不禁，笑着打趣道:“你们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虚弱。”
虽是如此说着，可底下人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全都小心翼翼地护着房瑶漪。
“对了！快去给王爷报喜啊！”
“对对对，快去给王爷报喜，这可是大喜事。”
小四宝率先反应过来，赶忙便朝着王爷府外跑了出去。
房瑶漪想了想，便从荷包里掏出些银两递给大夫，说道:“还请大夫不要对外声张，此事务必保密。”
大夫没有收这些银两，轻轻摆摆手说道:“王妃放心，令尊对我有恩，此事我也知晓事关重大，一定会为王妃保守秘密。”
小四宝慌慌张张地差人备车，急匆匆地出门寻李宽去了。
——
杜府的厢房内。
李宽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斟了一杯缓缓递给杜如晦。
杜如晦接过之后，没有立刻饮茶，而是握在手中，满脸落寞道:“话说回来我一直念着你渡酒肆那口酒，什么时候你带上一坛咱俩好好喝一杯。”
李宽笑着说道:“等杜大人您这病治好之后，我跟您一起去渡酒肆，叫三娘好好弄些菜，我一定要把杜大人喝倒才行。”
“好好好。”杜如晦大笑道:“我们一醉方休。”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