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鞭蜡烛辣椒油老虎凳。
这些应该是刑讯室最人畜无害的刑具了。
此刻，李砚站在刑讯室外，看着墙上挂着的几件锈迹斑斑，沾满血迹的不知名刑具，一股寒意不自觉的涌上心头，后脑勺阵阵凉意。
尤其是看到一位狱卒甩着一把长满倒刺的钢鞭。
“啪”的一声脆响抽在一位犯人身上。
犯人惨叫一声之后当场昏死过去。
可是那钢鞭抽回来时却是连带着皮肉被撕扯下来，鲜血淋漓，强烈的剧痛让这位已经昏迷的犯人再一次惨叫起来。
李砚哪里见到过这等场面，脸色有些发白，腿都在打颤。
“李大人，您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出去？”魏喜试探着问了一声道。
李砚深吸了一口道：“不用了，习惯了就好。”
如果不是看到系统面板上的提示。
李砚恐怕当场就溜了。
是不断增长的重启点数给予了他支撑着还站在这里的动力啊。
【重启点+1】
【重启点+1】
【重启点+1】
......
短短一会儿功夫，李砚累计起来的重启点数就有15点了。
而且还在持续增长中。
李砚一边看着刑讯室里惨不忍睹的画面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一边又为重启点数增长而兴奋不已。
满脸凶光的狱卒又是几鞭毫无保留的抽了下去，那犯人却是再无动静，眼看着人是已经死了。
李砚看得是眉头直皱。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杀人，何必动用刑罚折磨人，给一个痛快不好吗？
这刑部大牢里的人有够变态的。
魏喜瞥见了李砚面带不悦之色，解释道：“大人需知，按照我大虞律，凡入室偷盗伤人者，处以鞭刑，在执行过程中犯人死亡，这是合法的。”
“这鞭刑本是用来针对武者的，只要有武道九品受这鞭刑便可保命，我大虞朝习武成风，民风彪悍，但也因此侠以武犯禁，作奸犯科者屡禁不止。”
“也只有律法严厉，才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人不敢知法犯法。”
这小老弟眼力见可以啊！
李砚不由得高看了魏喜一眼。
就这份察言观色的眼力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真是屈才了。
同时李砚也在心中检讨，反省自己。
喜怒形于色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随随便便就让下面的人猜中了想法，这以后还怎么安排工作？
想到此，李砚开始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尽量表现出一副面瘫的样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时候，几个狱卒扛着尸体走了出来，随便裹了一层破旧的草席就可以草草淹没了。
“等会儿。”李砚抬手叫住了他们。
“这位大人有何贵干？”其中一位狱卒警惕的看了李砚一眼。
“无妨，我帮你看看人死透了没有。”
李砚走过去掀开了草席看了一眼，忍着心中的恶心感摸了一把尚有余温的尸体。
旋即，一抹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哪怕他刻意去控制都没法阻止嘴角咧开笑容。
【重启点数+24】
这下舒坦了。
果然没有猜错，获得重启点数跟死人有关。
那些+1+1+1的获取的重启点，应该是跟以前死在刑部大牢的犯人有关，而摸尸却可以让重启点数暴涨一截。
虽然李砚暂时还没想明白死人跟获得重启点数的原理和关系。
不过没关系，只要找到了正确的路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搞清楚。
等了片刻，确认了继续摸尸不会再继续增长重启点数之后，李砚嫌弃的缩回了手。
“行了，抬走吧，已经死透了。”
两个扛着尸体的狱卒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不敢多问，抬着尸体离开了。
魏喜也是一脸懵，有点不明白李砚在搞什么鬼。
难不成是对尸体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恶心人的画面，魏喜恶寒的打了个哆嗦。
早听说这些官二代有不少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李砚对于自己被打上了变态的标签毫不知情。
反而因为突然获得一笔巨款，心情愉悦，哪怕他刻意板着一张脸，眉眼间的笑意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快跟我说说，今天刑部大牢还会死人吗。”
魏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硬着头皮道：“没了，我们刑部大牢又不是刑场，死人只是意外。”
李砚并没有注意到魏喜的小动作，只是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
可惜了。
系统面板显示的重启点数最终定格在45。
已经足以解燃眉之急了，但是肯定还不够。
“你们这里死了的人，尸体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李砚问道。
魏喜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实锤了。
这位李大人看着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没想到却有这种变态的癖好。
真是......
魏喜不敢想象下去了，怕自己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怎么了。”李砚觉得这小狱卒脸色有些古怪。
“没......没事，多谢大人关心。”
魏喜脸色略有些苍白。
“一般来讲死在刑部大牢的犯人，如果有家属都会让家属把尸体领回去，如果无人认领，一日之后会在乱葬岗随便挖个坑草草掩埋了。”
“哦对了，如果这个犯人身上还担着未解决的案子，即便死了也不能让家属领走，而是会放置到义庄停尸。”
“若是涉及重大案件，则会交由殓事房的大人处置......”
魏喜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发现李砚的眼睛闪烁着精光，整个人看着都极其的......亢奋。
魏喜值班大半个回到家见到妻子也是这么亢奋的。
同僚们拉帮结伙去逛教坊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可是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听说乱葬岗会亢奋的。
魏喜突然有些害怕了。
“你很不错！”
李砚心情顺畅，用力的拍了拍魏喜小老弟的肩膀。
这趟刑部大牢没白来。
等他重启点数积攒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着手调查案子了。
心情好了，李砚看面前这小狱卒就更顺眼了。
李府内仆人婢女什么的下人估计得有数十人，可是李砚一个瞧上眼的都没有，注定了都是当下人的命。
反倒是魏喜这个小狱卒让他颇为欣赏。
心思玲珑，心细如发，又会察言观色，最主要是他还有一颗上进心。
虽然他这种上进心还可以理解为趋炎附势阿谀奉承。
但李砚觉得他一点没有错。
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自然可以如此评价他。
那是因为他们并不懂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生活有多狼狈。
就好像有些专家认为，人再穷也不过穷的只剩下房子和车子了。
魏喜是狱卒，狱卒属于胥吏，没有品级。
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子承父业。
大大小小也算是吃上了国家饭，生活自然是要比平头老百姓好很多。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挤不上这么一个位置。
可是这位置基本是也就这样了。
根本没有任何升职的空间。
就连牢头都是空降的。
想靠自己改变命运除非能立下大功，但是这种机会哪里轮得着他们。
像魏喜这样的底层胥吏，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就是抱大腿。
而他似乎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而李砚肯定也不是他第一个尝试抱的大腿。
不过此前他肯定都失败了。
对这样一个愿意努力突破自己现状的人才，李砚很乐意去拉他一把。
躺平虽然舒服，可是却也让人家连拉你一把的欲望都没有啊！
魏喜感受到了李砚的目光，心里颇为忐忑，皮笑肉不笑的谄媚笑道：“谢大人赞！”
李砚微笑点头：“有没有考虑过离开刑部大牢啊！”
魏喜一双灵动的眸子猛然暴射出精光，心中狂喜。
这个机会他终于等到了！
不过下一秒，他想起了李砚那种变态的癖好，心里就很慌。
不过他也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二话不说立即跪倒在地上，五体投地。
连穷都不怕，还怕这个？
“小人魏喜，写大人提携之恩。”
“起来说话，提携谈不上，我又不是刑部的官员可给不了你官身，只不过我府上还缺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明天可以来报道。”
“小人愿意！”魏喜的眼睛都红了。
李砚微微颔首：“行，明早上到镇西侯府上来吧。走了，回见！”
“大人我送你！”
魏喜一路将李砚送出了刑部大牢，重新返回后，几个同僚笑眯眯的围了上来。
“怎么，小喜子，这大腿抱上了没啊？”
“打听清楚这位公子大人是哪家府上的没？”
“苟富贵勿相忘啊，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老同僚呦。”
“库库库......哈哈哈......”
魏喜神色平静的看着肆意大笑的同僚。
一脸沧桑的牢头走上前来拍了拍魏喜的肩膀。
“我知道你小子心高气傲，不甘心一辈子窝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可你爹把你交到我手上，我就得对你负责。”
“你想攀高枝是好事，不止你想攀，我也想攀，大家都想攀！”
“但是你要清楚一件事，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博弈，以我们这种小角色，卷进去会死人的！”
“你爹可就你一个儿子，他可就指望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给他生一个大胖孙子就行，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一个身材壮硕的狱卒嗤笑道：“牢头，你跟他说这么多作甚，你不会真以为有哪位大人看上他吧，也不照照镜子，切！”
“你少说两句，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
魏喜并没有动怒，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好心的牢头和几位神情各异的同僚道。
“先跟各位道个别吧，明日我便要去镇西侯府当差了，后会有期。”
话音一落。
空气突然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