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鬼地方？
天空是铅灰色的，暗沉沉的不透一丝的光。
灰色的雾气迷蒙，三五米开外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脚底下是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船头位置点着一盏油灯，蚕豆大小的火焰跳动着，成为目之所及之处唯一的光源。
黑色的河水泛起涟漪，寂静无声。
水底之下漆黑一片，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人心神的黑暗，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砚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往水里瞧，胆战心惊的，总感觉这水底藏着一只远古巨兽张开了大嘴，一口就能把他这小船整个吞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该死的，我明明只是上床睡觉了。
怎么一睁开眼就在这么个鬼地方了？
难道我在做梦？
李砚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
嘶——
贼疼！
看来不是在做梦。
况且梦境不可能这么真实，思维也不可能这么清晰。
李砚在小舟上坐了下来，开始回想自己昨晚上干了什么异常的事。
可思来想去也没做啥啊。
一家人吃完饭以后就跟妹妹们打了一会儿牌。
总不可能这个世界打扑克是禁忌吧？
那未免也太离谱了！
李砚没有尝试作死往水里伸手什么的，主要是这河水深不见底，看着有点吓人。
他就这么仰躺在小舟里看着深沉的天空发呆，随波逐流。
在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参照物的世界，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李砚突然像是溺水之人一般，他猛地从床上弹射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再转眼一看周围的环境，还是熟悉的房间。
“我刚刚真的在做梦？”李砚有点懵。
现在的梦境都这么真实吗？
他都还记得梦里面的每一处细节，就连因为闲得无聊用手指抠小船，上面的木质花纹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李砚看到了自己枕边的一个黑色木盒子。
心里面咯噔一跳。
“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明明是搁在书桌上的。”
李砚心里有些发毛。
这黑盒子难道长了脚不成？
这黑盒子是之前白玉京掌教问完话之后丢给他的，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画着鬼画符的皮革。
知道仙道诡异后，李砚不想再跟与仙道有关的人打交道了，早就就想把这木盒子处理掉。
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诡异的事，他更想把木盒子丢的越远越好。
李砚将黑色的木盒子拿在手里摩挲，突然觉得这木盒子的纹路跟梦里面的那艘小船的木纹极其相似。
李砚恍然大悟。
“果然是这木盒子搞得鬼，这就拿去烧了，太吓人了！”
等等！
李砚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
如果这木盒子是小船。
那如果我把它烧了，万一下次再做梦，我岂不是直接掉河里了？
想到梦里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河水，李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有点犹豫了。
这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少爷，老爷叫你去上朝了。”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上朝？
上什么朝？
哦，今天好像要招驸马。
可是这大半夜的，天都还没亮吧。
李砚内心对此是相当抗拒的。
等他穿上朝服出门，李和裕早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是的。
李砚也是有朝服的，而且还有官身。
毕竟怎么也是皇帝钦点的一甲新科探花，混个一官半职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现在是翰林院编修，正儿八经的正七品朝廷命官。
“怎么磨磨蹭蹭半天，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一见到李砚，李和裕就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出门上了马车。
大虞朝卯时上朝。
卯时大概就是凌晨6点左右。
而大臣一般寅时就得出门，寅时在凌晨3点到5点之间。
内城房价高昂，一般的官员在内城是买不起房的，一般都住在外城，而从外城赶到皇宫上朝。
考虑到古代没有汽车，出行全靠11路公交，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马车。
而马车的速度，正常情况下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
就这情况。
三点钟起床都得担心赶不上。
当然，李家并不在此列。
虽然李和裕也只是个正六品的闲职，纯粹就是混日子过的。
可是李道信乃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高官厚禄，宅子都是皇帝御赐的，甚至都不用花钱。
李家的后代享受这么点福利自然一点问题没有。
坐在马车里，李砚整个人被颠的不行。
就马车这地盘，真是一点滤震都没有啊，路感异常清晰，轮子碾过一颗小石子他在车内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就这，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最豪华的出行工具了。
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乘坐不起。
李砚无力吐槽。
他有点怀念他上辈子那辆前麦弗逊加后多连杆式悬挂的小轿车了。
“昨天给你的名单你都记住了吧？”李和裕在车里闭目养神，他倒是出奇的安逸，对这马车的舒适性相当的满意。
李砚无语。
那份名单被酒水打湿，半个字都看不清，就一团黑乎乎的墨迹，记个锤子的名单。
不过他嘴巴倒是诚实得很，言不由衷的连忙答道：“记住了。”
“嗯，其实你没记住也没关系，为父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武威将军张大人还有御史中丞王大人的公子都会参加，人家可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文武双全，早年就已经跨入了武道八品，更是出了名的才子，你遇上了直接投降就好了，技不如人输了，陛下也拿你没办法。”
“爹，你又花了不少银子吧？”
“那倒没有，大家只不过各取所需，互通有无罢了。人家情况跟咱们家不一样，你是咱们老李家唯一的独苗，身负咱们老李家传宗接代的重任。”
“他们家子嗣众多，派出一个迎娶公主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好歹从此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勉强算是跨入勋贵阶层。”
说到这时，李和裕睁开眼睛，目光颇为幽怨的看了李砚一眼。
李砚就很无语。
你和叔叔伯伯不努力，怪我有什么用？
当李砚父子二人赶到午门之时，在此等候的官员已经有不少了。
而且今日的年轻人尤其多，一个个看着跃跃欲试，颇为兴奋。
当驸马这种事情，听上去就刺激。
毕竟不是每一家都跟他们老李家一样对驸马之位如避蛇蝎的。
对大部分人而言，只要能够迎娶公主下辈子注定衣食无忧。
除了老李家以为，谁家不是生好几个子嗣，可最终能够继承家业的也就只有一个嫡长子，其他庶子可就相当尴尬了。
所以对这些注定无望继承家业的人而言，迎娶公主就是他们最好的一条路。
看着那一个个壮志满酬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李砚心里头撇撇嘴。
“让你们再得意一会儿，注定了陪太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