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安大侠

县领导几次打电话过问案件进展情况,这无形中给县公安局长增加了很大的压力,局长又给段海楼下了命令,必须限时破案。

领导的压力,群众的舆论,同事的盼望,家属的期待,最终都压在了段海楼的肩上,可让段海楼还没喘口气是,第三个命案又出现了。跟前面两个一模一样,这次死的是个派出所的民警。

如果说第二个警察命案还可以说是巧合的话,这第三个警察命案出现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南安大侠”是冲着警察来的。整个县城都进入了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人人自危,南安县内,一到晚上没有人再敢单独出门,特别是警察。

县局的领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经向松江市局请示批准,给每个有级别的警察都配备上六五式手枪及弹夹一个。允许警察在自身出现危险的时候开枪射击。

段海楼面对三名同事的被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是丝毫没有头绪。这个“南安大侠”作案手段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特别强,现场没有留下一丝的线索。而那个时候,整个县城也没有一处监控,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凶手,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段海楼白天带着刑警队的人走访案发附近的地区,查找线索,晚上分析案情。自打第一名警察被害后,他几乎是住在公安局。第三条命案后,他接连几天没有睡觉,不眠不休地连夜加班思索分析案情。

这天,他的下属一名警察见他熬得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就硬把他按在了休息室的床上,让他休息一会。因为实在太劳累,他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赶紧起来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脸水洗了洗脸。凉水滑过脸庞,他突然心念动,想起了一年多前和李纯阳一起抓住了杀人犯。那次正是靠着李纯阳的指点,他才亲手抓住了那个杀人犯。心下思忖,“李纯阳这小子,对犯罪有着天然的敏感,他上次能帮着抓到了杀人凶手,不知道这件案子会不会好的思路,反正现在也是没有头绪,不如到他那碰碰运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出了公安局,他叫了一辆车,直接向着南安监狱开去。

李纯阳翻来覆去地看着段海楼给他的案发现场照片和死者伤口的照片等档案材料,一言不发。脑袋里迅速地搜索着“南安大侠”相关的信息,他知道这是一场轰动全国的凶杀案,作案对象就是警察,当时一共死了七名警察,最终这个案子也没有破,成了一个世纪悬案。

过了好一会儿,李纯阳才说道:“从伤口上看,这是三棱军刺造成的创伤。这种军刺三条血槽,刺入体内后血液会随血槽排出,这样就不会吸住刺刀。而且三棱军刺扎出的伤口,无法包扎止合,致死率高,所以这种东西都是用于装备军队。”李纯阳从小就对军事比较感兴趣,加之又有了过目 不忘的本领,所以说起武器如数家珍。

段海楼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对这件案件有没有什么思路。”

李纯阳说道:“能一刀毙命,这种熟练的手法肯定是练过枪刺的人。这种武器起源于抗战中的八一式马枪,但却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才显现出威力来。在对越反击战中,我们的士兵多数都练过这种刺杀术,因为是战争,所以当年那些士兵所学的刺杀简单而有效,讲究一刀致命。所以……”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士。”段海楼兴奋地接着李纯阳的话说道,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丝光亮。

李纯阳笑了笑道:“我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提醒你一句,这个人很有可能还会再下手,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段海楼有些愤愤地说道:“如果让我碰上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还什么大侠?简直就是个恶魔。”段海楼想起了惨死的几个警察同事,仍是热血难遏,面上的表情恶狠狠的。

“我回去马上排查所有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人。你在这里也要好好保重。”段海楼在李纯阳的指点下有了新的线索,恨不得马上飞回单位开始工作。

李纯阳看着段海楼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好的。再有不到两年刑期就结束了,很快的。”

送走了段海楼,李纯阳刚回到自已的监舍,就听见管教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说是有个叫袁紫衫的女子想见他。

李纯阳听见袁紫衫的名字,心猛地缩了一下。那天他答应了陆摘星见袁紫衫,可这个时候他却退缩了。他怕自己见到袁紫衫就控制不住自己而原谅了她。这种既想见又怕见的矛盾心理如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

袁紫衫内心的煎熬丝毫也不逊于李纯阳,那天当苗若心转述陆摘星的话,说李纯阳同意见她后,她失声痛哭。她不乞求李纯阳会原谅她,她只是希望李纯阳能够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怕再让她看他一眼也比这样无穷地绝望强。

李纯阳曾经那么爱她,为了保证她的清白,打伤了冯晓峰。而自己却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背叛他。袁紫衫眼看着李纯阳被带进了监狱,心也如那扇监狱的铁门一样,沉甸甸地关上了。

听说李纯阳同意见她,她一分钟都没多等,立刻拉上苗若心赶到了南安监狱。可在接见区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李纯阳出来。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分一分的下沉。那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已无法原谅她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从她的脸上滑落。苗若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是对着接待区里面的管教说道;“麻烦你再去叫一下李纯阳吧?”

管教摇摇头说道:“他不会见你们的。”

苗若心叹了口气,扶着袁紫衫说道:“紫衫,咱们回去吧!李纯阳不会见咱们的了。”

袁紫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一脸的憔悴,眼神落寞而涣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苗若心扶出了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后,李纯阳看着袁紫衫的背影,心痛的如刀绞。看着袁紫衫消失,李纯阳转身走向监区,任由脸上的眼泪肆意地流淌。

旁边的管教看着李纯阳,叹气说道:“哎!何苦如此呢?”

肥三和陆摘星从水泥厂销售经理吴启的办公室出来,肥三有些不痛快。因为啤酒生意和黑灰生意挣了点钱,他和陆摘星想找吴启贮点水泥。

南安县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因为是紧俏商品,所以在销售旺季五到十月份间,买水泥的运输车往往排出三四公里。而在冬季就转入淡季,水泥滞销,这个时候水泥厂进入冬贮季。销售转淡,但生产却是不能停,厂里的资金就形成了只出不进的状态。

每每到这个季节,就是南安县水泥厂资金最短缺的时候。为了解决生产资金的不足,水泥厂在这个季节就调低了水泥的出厂价格,鼓励有钱的客户提前订购水泥。因为水泥紧俏,不愁销路,所以到了第二年春天,一转手,每吨就能挣四十到六十元钱。南安县许多游资一到冬季,就会大量的购入水泥,冬天过后,价格上涨再出售,收益颇为可观。

肥三是土生土长的南安县人,当然知道这是门赚钱的生意,只是以前自己没有资金,只能看着其他人来分这块蛋糕。自从做了黑灰生意后,几十万的资金在手中流过,自然让他对冬贮这块肥肉起了觊觎之心。但他手里的资金还不够规模,所以就拉了陆摘星入股。

陆摘星知道这门生意稳赚不赔,就同意参与进来。所以二人找到了吴启,想约他出来,找个酒店商谈一下。却不想被吴启一口回拒了。

肥三本来与吴启是相识的,按说还有点远房亲属关系,来的时候他大包大揽,说一定能请动吴启,没想到吴启这样不给他面子,让他大为光火。

因为是求人办事,他也不敢当面发火。一出厂区,肥三就大骂起来。一路上,陆摘星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肥三骂街。

肥三骂了一会儿,也觉无聊,又见陆摘星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说道:“老陆,看你笑的那猥琐的样子,你又憋什么坏呢?”

陆摘星说道:“走,我带你去吃饭去。”

“我他妈的没心情吃饭,吴启不出来,咱俩还吃个屁饭!”肥三仍是气呼呼的。

陆摘星神秘地一笑,说道:“走吧!我保证一会儿吴启准到。”

肥三一脸狐疑地看着陆摘星,但他知道这小子平日里鬼点子就多,也不多说,跟着他来到了一家餐馆。

进了餐馆,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过来,娇滴滴地说道:“哎哟!摘星哥,什么好风把你吹来了?可真是稀客。”

陆摘星笑着道:“老板娘,我一会儿要请个重要客人,你可一定帮我招待好了啊!”那女子眼中带媚地扫了一眼陆摘星,说道:“你放心吧!你的客人,我一定招待好。”

陆摘星拿起酒店的电话,拔了出去,响了几声后,对面接起了电话,“喂,吴科长吗?我是刚才上你那的小陆,陆摘星,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想请你吃顿便饭,我在福来楼呢。好好,我等着你。好的好的,一会儿见。”放下电话,转头看着肥三说道:“搞定,老板娘,点菜!”

二人点完了菜,挑了个单间坐下来,陆摘星起身要去卫生间。刚到卫生间门口,就被老板娘拉住,低声说道:“你个小鬼头,这么多天跑哪去了?也不来陪我?难道不想我吗?”语调甜腻,神态亲昵,说完就要拉陆摘星的手。

陆摘星任由她把自已的手拉住,贴到脸上摩挲,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想!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只是这段太忙了,等过几天我去你家陪你打麻将。”打麻将是二人约会的暗号,陆摘星一说出口,那女子眼里就如贮了一汪水,含情脉脉地说道:“你这个短命的小鬼,我就喜欢你这坏坏的样子。”

陆摘星抽出了手,顺手在女子的脸上捏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要请吴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你一定要帮我搞定他。”

那女子一听陆摘星请的是吴启,马上一脸的厌恶,说道:“那个色鬼,我才不帮你呢,看到他色眯眯的样子,我就恶心。”

陆摘星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说道:“你要帮我这次,我今晚就陪你打麻将。”女子被陆摘星抱得浑身酥软无力,低声说道:“别让人看见,你这小鬼!”

陆摘星哈哈一笑,放开了女子,进入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回到单间,肥三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说老陆,你有什么神通,居然请动吴启这尊大神。”

陆摘星笑而不语。肥三再三的逼问,陆摘星才说道:“不是我能请动他,而是这个餐馆的老板娘请的他。”

这话更让肥三弄不明白,刚才明明是陆摘星打的电话,不知跟老板娘有什么关系。

陆摘星说道:“我以前在这里吃饭,就见到过吴启跟老板娘起腻,他看老板娘的眼神就像狼看见羊。都恨不得把她生吞下去,嘻嘻!所以我断定,我说在这里请他,他一定会答应的。你看,果不其然吧?”

肥三一脸坏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刚才你跟老板娘在那打情骂俏的,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快说。”

陆摘星笑而不语,肥三还想逼问,就见老板娘笑着走了进来,说道:“摘星老弟,你请的客人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一脸谄媚地跟在女人的身后进入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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