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秋羽澈突然又是一个急刹车。我气得龇牙咧嘴,谁知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拽下车:“你这个神经病!又要干什么?很痛哎!你对女生稍微温柔一点行不行?”天知道他这样拽我的姿态,会不会再次把我送上头条?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拽到一家化妆店里,把信用卡递给化妆师。

“快,把她弄漂亮点。”

这臭小子什么意思?嫌我难看是不是!

“是是……”化妆师唯唯诺诺地应和着,不时抬起目光红着脸偷偷瞄着秋羽澈。这个世界疯狂,这样的男人居然走到哪儿都有人爱慕。

我的脑袋就在化妆师鼓捣下苟且偷生,我侧过脸去看坐在红色法拉利里等待的男人。

折腾完脸蛋我又被两三个女人推进了更衣室。任由她们一件一件地挑着衣服往我身上比,看到这个皱眉摇头,看到那个皱眉摇头,最终选中了一件鹅黄色连衣裙。

这时候,听见有顾客在外面窃窃私语……

“欸,你看看那个人像不像King……好帅呀……”

“就是King吧……我们叫他给我们签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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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花痴无论在哪里都会泛滥。我回过神来拘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褐色的头发在肩处烫成一个大卷,脸上涂了淡淡的粉底,脸颊处打上了润泽的腮红,嘴唇上点缀着玫红的唇彩。鹅黄色的抹胸连衣裙在膝盖处微收,束腰的设计配上紫色的别针别有一番韵味……只是,穿着大约有十公分的浅黄色高跟鞋让我站着有些不自然。

我这个样子……确定要出去吗?

“你好了没有?慢死了!”秋羽澈大概等得不耐烦了,走进店里,隔着一群花痴朝更衣室里吼。我回应了一声,深呼吸放松,开门。

服务小姐诡异地笑了笑,我下意识地伸手触碰脸颊。

“欸,小姐请别动,别把妆弄掉了……”说着她们忙把我推到站在店里等我的秋羽澈身后。

“你你你……你先别转过来……”我阻止了他转过来的动作,语无伦次,“我我我……反正不好看的话你也别笑话我……还有……这次消费……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行了行了!我现在可以看了吗?”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而在他转过身来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着少有的光亮,盯着我的眼神让我感觉从上到下的尴尬。

他啧啧了两声,将刷完的信用卡放进口袋里说:“反正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什么叫“有点人样”!

算了……就当这个是他间接的夸奖吧。不过我更期待见到我的宫亦哲会是什么反应。

当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宫亦哲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温柔如水:“真的很漂亮。”他扬起嘴角真心地夸奖,让我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酡红。

“哲,你在说什么啊……”前方传来了秋羽澈慵懒的声音,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尹熊啊,顶多是不像熊了,距离漂亮两个字还差很多好嘛。”

“喂!”我不满地接口,“你夸我一句会死吗!”

他摆摆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我这样的大帅哥带着一只熊出席而已!”

简直不可理喻。

我闷闷地没做声,旁边的宫亦哲却蓦然笑出了声。

SOS大酒店是浅沐攸父亲的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是这座城市首屈一指的五星级酒店。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排场就是不一样。这家酒店整个二层都被布置成了浅沐攸的生日宴会。

红地毯从酒店入口一直蔓延到二楼,在宴会入口处放置了浅沐攸的两张巨幅海报,海报后面摆满了粉红色的气球,宴会现场中间空开,四边是金色台布环绕的自助餐,水果、肉类、蔬菜、甜点、饮料一应俱全。我仰天长叹一声,要是我的生日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让我死了也愿意。

女主角穿着粉红色的晚礼服出现在现场,活脱脱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头发盘得高高的,束在脑后青春靓丽。她远远地看到我就飞奔过来,脸颊上显出两朵可爱的红晕。

在我身边转了三四圈后,她嘟着嘴巴懊恼地看着我:“小苒,你是不是忘了给我带礼物……不是说好了的吗?”

我“扑哧”笑出声来。

这时,门后的两大帅哥一左一右优雅地走进来。浅沐攸惊讶地张大眼睛,突然狠狠地掐住了我的手臂。

“哇!痛死了!你这丫头想要干吗!”

“痛啊……那就不是梦了……”她目瞪口呆外加精神错乱地跑过去,先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花肠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宫亦哲,“小苒,我没做梦哎!真的是F·Y来了!”

“看吧,我早就说了,给你准备的礼物将让你永生难忘。”浅沐攸接过秋羽澈和宫亦哲的礼物,屁颠屁颠拉着他俩走到自助餐那里嘘寒问暖。重色轻友说的就是她了……

我看着被浅沐攸掐红的手臂,用右手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苦笑,瞧这丫头竟然兴奋成这个样子……

“给你!”秋羽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给我递了一个创可贴。

我充满敌意地看着他:“干……干吗。”

“喂!你是不是当人了不习惯了?”他没好气地吼我,撕开创口贴贴在我红肿的手臂上,“好不容易当了回人类,留个红印子多丑,等会儿跟你跳舞的时候,我可不要被别人笑。”

我也没好气地回敬过去:“谁说我要和你跳舞了?”

“你的衣服,你的鞋子,你的发型,都是我花的钱。难不成我会把你送给其他男人跳舞!”他的语气酸酸的,眼神闪烁不定。

我叉腰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很不可理喻,老死粘着我干什么?”

他摊手做了一个“那又怎样”的动作,无奈现场这么多人我不好发火。这该死的,要跟我跳舞是吧,我就让你跳到脚肿!我愤恨地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回头找寻浅沐攸的时候发现她和宫亦哲正谈笑风生。

我抱胸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有些黯然。

他们两个人配极了,真是男才女貌。如果把我和浅沐攸放在一起比较,应该是个男人都会选择浅沐攸吧……毕竟她那么美丽,而且还那么有背景。

而我……只是一个用业余时间来上班的打工仔,奔波在偌大城市里的各个角落,即使做了一份让人艳羡的工作,得到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生存……

如果没有遇到F·Y,没有遇到宫亦哲和秋羽澈,我可能更加平凡无奇……

人的一生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努力活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每当觉得就快要接近预想目标的时候,却发现这么努力跳起来的自己却连别人的脚都够不到……

浅沐攸和宫亦哲结伴来到我身边跳舞的时候,我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蓦然发现舞会已经开始了。我搜索整个大厅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花肠子的影子。这个该死的秋羽澈,霸占了我和其他男生跳舞的机会,现在倒好,我专心等他,结果他人却不见了。

走到洗手间的时候,突然听到我找寻已久的男声,刚想推门而入——

“你怎么会在这里?”花肠子的声音似乎褪去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此时听他的声音,感觉有种紧张的局促感。

“我……”沉默良久,对方开始说话,“澈……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吗?”

又是一个被花肠子狠心甩了的痴心女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我能听出花肠子语气中的不屑与厌恶,“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这对女生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伤害。

“那么……你是喜欢上次那个女生?”

上次那个女生?花肠子你是惹了多少红颜债,活该你绯闻沾满身。本以为花肠子会二话不说立马摇头sayno,没想到他竟然沉默了。也许是做了个表情,也许是做了个动作,可惜我无从得知。

女生抽噎地猛打开门,等到我意识到要躲闪的时候,她已经毫无预兆地撞见我了。

啊?原来是那天在路上见到的女生。

她仇恨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杀死。

这是要干什么……我后怕地咽了咽唾沫,面前的女生有种大无畏的感觉,感觉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为什么要抢走我的King?你说,为什么?”她把我逼到墙边,伸手欲掐住我的脖子。天哪,我是遇到疯子了么?

花肠子闻声赶来,扯开撒野的女人,大吼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你要我报警吗!”

面前的女生丧心病狂地指着我的鼻子,眼角却流出了绝望的泪水:“就为这个女人吗?我哪里不如她?我是不如她有地位还是不如她漂亮?秋羽澈你仔细看着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这位小姐误会了吧,她该不会认为我是和花肠子有一腿的插足小三吧?不不不,这太不可思议了,为爱疯狂的女人就连思维方式都是不同于常人的。

“你、哪、里、都、不、如、她。”秋羽澈突然冰冷地迸出字字扎心的话。

我发现自己看不清他了,撇开玩世不恭的帅气皮囊,他骨子里的骄傲和倔强在我面前涌现出来。秋羽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内心真正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不可能!”女生愤怒地吼着,眼泪弥乱了精致的妆容。她歇斯底里地挽留秋羽澈,“求求你了,秋羽澈,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秋羽澈的脸从冰冷开始转为愤怒,最后有些厌烦地扭曲起来,他毫不怜惜地甩开她的手:“不好!”

那女生被羞辱得毫无尊严,而自始至终,我都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冷眼观察两个人的表情。我想我此刻的作用就是秋羽澈用来甩掉那女人的工具吧。

秋羽澈抓住我的手,拽着我走出洗手间。我回头看着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女生,心有不忍。

“别管她,疯女人。”他没有转身。

“秋羽澈!”女生站起身来,充满血丝的眼眸中布满名为怨恨与绝望的情愫,“我得不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那么我和将死之躯有什么区别!”说罢,我听到“砰”的一声。

她……撞墙了?

我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用力之大让我的挣扎变得徒然。他装作没有看到,径自走出洗手间,绕过大厅乘电梯直奔天台。

“秋羽澈,你放开我!”这个人究竟冷血到什么程度了?那个女生……可能已经受伤了啊!他竟然还能旁若无人地置之不理。

天台的风凉飕飕的,穿透单薄的衣裙,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站在天台上,整座城市灯火通明的夜景尽收眼底。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并没有心思去欣赏夜景,脑子里混乱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秋羽澈没有理睬我,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SOS大饭店,二楼洗手间有人撞墙受伤了,你们快派救护车过来,谢谢!”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理睬那个女人,却跑到天台打一通冰冷的急救电话。

秋羽澈,我不懂你。

他放开禁锢我的手,我明显看到松手的那一瞬间他眼角的失落。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发疯似的爱我?”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我。

因为你帅、你有钱、你各种优秀啊。虽然这么想,可我没有说出口。

他冷笑了一声,双手撑在天台的栏杆上,仿佛听到我内心的回答般,过了许久,突然发问:“那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愣住了,不知所措。

他侧过脸来看我,宝蓝色的发丝在冰冷的夜风中筋疲力尽地飘动着……

“为什么你承认我又帅又有钱,却丝毫不对我动心?”

沉默太久之后,我决定找个借口搪塞他:“因为你太优秀了,我高攀不上啊。连刚才那样的女生你都看不上,更何况我,我干吗没事找事。”这应该是最有力也是最真实的借口。

他转过身来,声音嘶哑得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倍:“我问的是,你说我那么优秀,为什么不爱我?”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要我怎么回答,回答说我年龄太小不适合恋爱,还是说我不喜欢他自大狂妄花心的性格,或者说……在我心里真正向往的是宫亦哲那种类型的男人,他才是我从小到大幻想中的王子。

无论是哪一种借口我都说不出口。

“我喜欢你。”他蹒跚走过来,突然抱住了我。我挣扎着想逃开,却始终都没有行动,他身心俱疲,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

我没有心动,因为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想把不属于自己的玩具抢走的孩子。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企图给这个霸道的孩子一些温暖:“我长得不好看,脾气也不好,没背景也没钱。我这样的,你没必要抢……”

“我不知道,但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可能是一见钟情吧。”他缓缓开口,波澜不惊,“无论是你笑的样子还是你跟我吵嘴的样子,我都好喜欢。”

现在的我,要怎么样拒绝你薄如蝉翼的错觉?

秋羽澈,这是新鲜感,但不是爱情。

“可是……”

“不要拒绝我好吗。”他加紧抱住我的力度,仿佛要把我融进他的骨骼里,那样的害怕失去我,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在我的肩膀,瞬间变得冰凉,“我好怕好怕,我怕那些所谓喜欢我的人都是虚伪的迷恋,她们都不认识真实的我,热情一过就会离开,像我这样的偶像最后什么都没有。”

我轻轻地拍着他颤栗的背。

“你就当我现在在发酒疯,今天不要离开我好吗?”他的力度逐渐减小,最终抱住我的力量涣散得丝毫不剩,连同他疲惫的身躯一同躺在天台冰冷的地上。

好烫!手背在触碰到他额头的那一瞬间,像是碰到炸弹一样弹开。他在发高烧吗?头居然这么烫!理智并没有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被搅乱,我赶忙拨通宫亦哲的电话。

秋羽澈,希望你一觉醒来,就忘掉今天说过的所有的话,包括你的恐惧,你的脆弱,你在假象中喜欢了一个叫尹苒的女生。

统统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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