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染炉之食、荆襄之争

建安十三年春三月,新野。

诸葛亮跟随刘备和关羽、张飞三人回新野住下,待过了几日,诸葛亮安顿好之后,便使人往隆中接家眷接来新野一聚,虽说还要北上宛城,却总好过自己独身去宛城好的多,不要多想,绝对不是诸葛亮刚来新野,便被刘备拉着一连几日都被请去新野城外的桃林踏青,却次次被众人家眷强行喂饭所导致的。

只能说新野桃林里也只剩下两个个年岁已够还未婚娶的人了,那就是霍昭和霍昭的姑姑卫姝,霍昭是中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87年出生的,待到建安十三年,也才刚过二十,加了冠而已,早在建安八年开始,就有南阳当地世族想要结亲霍昭,其中最舍得下注的便是冠军贾氏一族。

一直从建安八年到建安十年,三年之间刘备和卫平替霍昭拦了最少数十人的多次议亲之举,而南阳乃至荆州的世族也都无女得嫁于霍昭。

再加上随着卫平、关羽等人的孩子纷纷降世,霍昭便也一一爱护,每次领骁骑巡检南阳,回宛城是时,都会给这些小家伙们带上些礼物,闲暇时也会带着这些小自己一轮半的弟弟、妹妹们在宛城周边出游,久而久之,这些二代子女们也都爱与霍昭一起。

自霍昭以下,年岁最长的便是关羽的儿子关平,待到了建安十三年,如今也已经七岁了,接下来便是霍昭的舅舅卫平之子卫安,只比关平小了几月,在接下来就出乎大家意料了,乃是麋芳的子嗣起名唤诚,紧接着的就是刘备的两个女儿,为长者乃甘夫人所生,为小者乃糜夫人所生,这才有了建安十二年冬乘船从宛城沿白水南下至新野过春节之举,虽然起因是刘备和关羽以及张飞一直待在新野几个月都没回宛城,但是迄今为止,在众人的子嗣出生之后,还是第一次一同出城踏青。

数百人缓缓而行。

一路到了这些时日常来的桃林,边上有小溪流淌。

“就在此处吧,二弟、三弟,此处桃林虽来过数次,可我还是觉得涿郡三弟家中的桃林更好上一些。”刘备指着这些新开的桃花说道。

“哈哈哈,大哥,你还别说,我也想涿郡的桃林了。”张飞也走到刘备一旁说道:“大哥,你说咱们会由回涿郡的机会吗?”

“一定有的,如今文有孔明、元直、曜卿、子仲、宪和还有公佑,武有仲安兄,二弟、三弟、子龙、叔至、延宗,岂能不成兴复汉室之大业。”

关羽将跟着自己闹腾一路的关平交给妻子,便也来到刘备和张飞一旁:“兄长所言甚是,待来日成了之兴复汉室的大业,我等兄弟三人当北归涿郡,再去三弟那桃园赏花!”

卫平则是令随从来的仆役将携带的物件一一摆放在地面上,这些物件并不多,大多都是美酒、火炉、食案、以及早已备好的肉脯和美食,还有一些儿童爱吃的吃食。

数百名仆役在卫平的指挥下,很快将一应物件摆放整齐,然后便在卫平的示意下退出了这片桃林。

待一众仆役退走之后,卫平才走上前来打断刘备兄弟三人到:“主公,可以入席了。”

“哎,仲安兄,今日不必唤我主公,今日也无有主公臣下之称,你我皆是兄弟亲友也。”刘备回头一看,果然已经摆放整齐,便拍了拍卫平的肩膀嘱咐道。

“好,那还请玄德入席!”

而后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就齐齐对着卫平一拜道:“既卫兄有请,那我等兄弟三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说完这句话后,便在卫平的目光注视下回到众人前,大家都一同入座,坐在了满是桃花的草地上。

卫平随即让仆役上酒,众人面前皆放了一缸的酒,卫平等人也是为自己满上,随即便带着自己案几上的酒爵上前向刘备祝酒,大家起身之时还感觉一样,但是到了刘备身前就发现了有一个人与众不同,那就是张飞。

而刘备一看到张飞手中的酒缸之后,脸上露出笑意言道:“翼德为何与他人不同?”

“美酒,兄弟,家人皆在此,又不会突然消失。”

听到刘备带着笑意的调侃之后,张飞先是喝了一口缸中的酒而后理所应当的说道:“兄长也说了美酒、兄弟、家人皆在此处,我岂能不痛饮呢?”

张飞的回答让刘备等人尽皆哈哈笑起来,刘备这才看见霍昭并不在席中,又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卫平道:“仲安兄长,延宗又被你派去何处?今日怎不见他?”

卫平本还与自己下首的关羽刚喝完一爵酒,听见刘备询问,便笑着道:“延宗说是如今虽是春暖花开,可天气依旧寒冷,今日准备为咱们献上一道美食。”

话音方落,便听见霍昭的声音传来:“注意脚下,将东西依次放在各案几之上,不可放错,要是放错了,那就等着和我单练!”

“校尉放心,我等必不会让校尉这几日的心血白费!”

不一会,霍昭便带着数百军士进了桃林,这些军士两人一组,抬着数百个染炉,而后依照霍昭的安排,每人案几左右都摆放了两个青铜染炉。

待军士摆放完毕,又将配套的小火炉抬了进来,为其点上火之后,这才退了出去,刘备便问道:“延宗既然今日要我等食这肉羹,不何不早些说,你舅舅早已备下了。”

“哈哈哈,我今日并未让诸位伯父食肉羹,还是请诸位伯父切勿打开鼎盖,待再过些时候,方能食用。”

“好好好,那今日便按延宗所言,我和你诸位伯父再等些时候来尝你这美食。”刘备听完,便指着霍昭笑着道:“诸位,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再等上些时候,再尝延宗带来的美食。”

众人也尽皆答应,唯有袁涣跑去与霍昭坐在一起,又让人将放于自己案几旁的染炉放于霍昭案几旁:“延宗可是为其中加了花椒、茱萸等物?”

霍昭一听便捂住袁涣的嘴道:“先生听谁所说,其中不过就是肉羹而已。”

“哈哈哈。”袁涣被捂住嘴也还是笑道:“如今染炉愈发滚烫,其中香料之味,在方才我便嗅了出来,不必瞒我。”

霍昭颇为无奈:“先生既然已经嗅出其中味道,还请为延宗保密,这次染炉之食,我可是准备了好久,才备齐了这些东西。”

袁涣笑着将霍昭挣开,又指着席间众人道:“延宗何必如此,此中味道,如今何人不知?”

霍昭闻言看去,众人都或多或少闻到了其中香味,张飞更是已经将鼎盖打开,仔细的嗅了嗅,正准备吃上一口,却被刘备使眼神拦住,这才重新盖上。

又过了一会,霍昭估计染炉中的食物都已经煮好,“诸位伯父,如今鼎中之食已经煮好,还请诸位伯父品尝!”

张飞一听便急不可耐的将靠近自己这一侧的染炉的鼎盖打开,顿时热气上涌,其中味道便到了张飞鼻间,张飞仔细一嗅,便知道其中加了什么,又看向夏侯氏一旁的染炉,味道比自己这边的要淡,想必是专门为妇孺所准备的。

关羽并未向张飞那般,而是先将染炉中的食物夹起送入嘴中,一入口便感到一阵辛辣和椒麻,但一口入肚,却又令人再想尝上一口。

席中诸人也都是如此,而与霍昭坐在一起的袁涣这下苦了,本是想尝尝霍昭染炉中的味道与自己的有何不同,却被辣的不能自己,只能将自己染炉中安味淡的食物吃下,这才好了许多。

袁涣缓过来之后看着霍昭,霍昭则是笑着道:“先生,延宗染炉中之味皆要比席间诸位伯父的味重,先前未告知先生,还请先生恕罪了。”

袁涣则是虚点几下霍昭,便又让霍昭分了些霍昭那加了料的染炉中的食物,一口重,一口淡的吃的那叫一个热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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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四月,刘备便带着众人回返宛城,一回宛城诸葛亮便加入了徐庶的劳动大军之中,各地的上表,对于刚从军中裁撤出去的青壮的安排,还有对于各地防务的安排,诸葛亮刚一接触还稍有不适应,过了几天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就如此过了半旬,刘备便带着关羽、张飞和赵云找上了刚从宛城周边探访民情的诸葛亮,“军师出山以来,谋划策略,操练人马,处理郡中诸事,甚是辛苦,备结小帽一顶以尽心意。”

诸葛亮看着刘备递过来的草帽,满脸的不情愿,但又是主君所赐,轻易不能推辞,只能接过而后劝道:“主公是否无有远志,结小帽聊以消遣!”

刘备正欲说话,却被张飞打断道:“先生好生不讲道理,我大哥见先生日夜操劳,于心不忍,亲手编结帽冠,先生却如此无礼。”

诸葛亮这才明白是自己错怪刘备,自己本以为刘备是请自己出山之后,认为大事已定,自去逍遥快活去了,却不曾想是见自己日夜操劳,于心不忍,所以才去编制帽冠,诸葛亮脸上也是愈发羞愧:“主公之心,亮已心领,然而亮既出山,相助主公成就大事,便时刻不忘主公之志,主公难道不知目前局势已经危如累卵,亮这番心思想主公亦不难明白。”

刘备一听便也释怀道:“备深知军师之忧虑,我也正为曹军将至担忧啊,如今曹操已经回了许都,恐怕不久,便要起大军来攻。”

诸葛亮一听,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南阳郡诸县之地势,“主公,勿虑,前日我便与卫将军商议过此事,还请主公与亮同往博望坡巡察。”

关羽在身后听了个明白,见刘备和诸葛亮走远便道:“博望坡?我记得仲安兄长之前便带人去过一趟博望坡了,怎么这诸葛孔明又邀请大哥前往?”

刘备与诸葛亮二人皆快马扬鞭当日下午便赶到了博望坡,“主公,前方正是博望坡,我已和卫将军商议,待他日曹军南下,便于此处设伏。”

刘备闻言便仔细打量此处,见此地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水支流,虽然并未有过大兵团作战经验,但还是一眼看出此地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主公,博望坡多有草木,曹军若至,此处为进军宛城之要道,必会从博望县经过,届时将其引入坡内,便可用火攻之。”

“好,便依军师之谋划行事。”

待刘备与诸葛亮回返宛城,便收到了从襄阳传来的消息,刘备这才知道,孙权领江东大军再次西进,纳降将甘宁的建议,发兵进攻驻守夏口的江夏太守黄祖。黄祖见孙权来攻,且蒙冲战船横于沔口,下用棕榈大绳系以巨石将船固定于水面,上以弓弩手千名交叉发射,封锁水路。孙权军至沔口,受阻不能前进。于是孙权将领董袭、凌统各率敢死队百人,披重甲,乘大型战船,冲入敌阵,董袭亲自用刀斩断二支敌人固定战船的大绳,蒙冲战船流动,道路让开,孙权大军随之而进。黄祖又命都督陈就率水军迎战,孙权部将吕蒙身先士卒,亲手斩杀陈就,孙权军水陆并进,遂攻占夏口。黄祖仓惶逃跑,被追兵杀死,孙权命令军士屠城,劫获百姓数万返回江东。

江夏空虚,一无百姓敢去夏口,二是无人镇守江夏,如今刘表真苦于无人可用,便来信告知江夏之状,又邀刘备往襄阳共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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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丞相府。

曹操在正月大朝会上以如今天下大乱,各部职权分裂,无法及时处理各州诸事为由,废除了三公,重新设置了丞相一职位,并且以冀州牧的身份,担任丞相。

“今江东孙权已杀黄祖、夺夏口,现屯兵柴桑,必有吞并荆襄之意,而荆州刘表卧病在床,其子刘琦懦弱无能,绝非立大事之人,而刘备此前借我军北上之际,攻取南阳,已成我心腹大患,此番北方各地平定,我欲领大军先取荆襄之地,后取江东,再取关中、益州之地平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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