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曹刘皆北向

刘备抵达荆州的第四天,刘表带着最后一部分中军撤回了襄阳,准备全力组织兵力南下击溃交州张津,南阳郡彻底交到刘备手中,以新野为治所,治下有新野、山都、安众、育阳、棘阳、平氏、穰县、朝阳、筑阳、阴县、酂县、湖阳、复阳、新都、蔡阳、邓县、章陵、随县共计十八县。

刘备和刘表喝了三天的酒,终于让刘表松口,将刘备的可动用兵力限制拉高到两万,不计入各地守军当中,其中南阳十八县会给刘备留下共计两万青壮,最终每县的守军也和曹操一方一样,一县一千人,新野留有三千青壮。

再从荆州军中拨出五千划归到刘备麾下,也就是说刘备现在全部军力为三万八千人,其中有两万人是各县守军,可动用兵力为一万三千人,距离刘表给下的空额还有七千人。

建安六年春,司空曹操领兵从兖州东郡渡河北上,兵锋直指邺县,河北各地风声鹤唳,袁绍只得整训精兵七万,前去应战。

袁尚已经从冠县退到了馆陶,军无战心,一退再退,馆陶再丢,河北腹地就直接暴露在曹操大军眼皮底下了,如果曹操抓住机会,袁绍就只能坐守邺县了。

并州兵马根本冲不出来太行山脉,并州那些个世家豪强现在已经不愿意听从袁绍调遣了,他们现在不愿意为袁绍火中取栗,只想坐山观虎斗,等曹操和袁绍两人分出高下,谁赢,就听谁的。

而远在南阳新野的刘备等人却是十分悠闲,刘备带着麾下文武不停的接见南阳各县的豪强,并且时不时的还会接见来自刘表的基本盘南郡和江夏两郡的豪强,而霍昭则是被刘备将刘表送来的一千具骑战铁甲拨了一百给宿卫营。

宿卫营上次在五峰山之战结束后,就已经死伤过半了,一到新野,刘备就先给霍昭的宿卫营补足了兵员,又将缴获的战马和刘表送来的骑战铁甲拨了一百给霍昭。

“舅舅,舅舅,快出来,我有事找你。”霍昭又找卫平来了。

对了,刘备入驻新野之后,关羽、张飞、卫平、简雍等人还有家眷就一起住进了新野的府衙,霍昭这次也被单独分到了房子。

卫平在堂外和关羽、张飞等人闲聊,刘备和简雍还有孙乾三个人在接见各县的豪强。

卫平闻言起身走到府衙门前回道:“何事啊?这里有陈将军护卫,你还穿着甲胄干甚?”

“哈哈哈哈,舅舅,我这套甲胄可是冠军贾氏送来的明光铠,你看这套甲是不是比舅舅你的明光铠要好啊!”霍昭身上穿着他刚到新野第二天,南阳的豪强就牵头一起过来拜见刘备时,冠军贾氏,令人送来的十套明光铠,说是冠军、宛城、堵阳、犨县、西鄂五县的豪强送来给刘皇叔的拜礼。

还说希望皇叔早些时日北上宛城,他们箪食壶浆以迎皇叔,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然后送来的礼金和礼品,皇叔就坦然收下,然后直到他们的人离开,都还不知道皇叔到底什么时候北上。

而霍昭就被刘备赏了其中一套卖相最好的,然后刘备还给了他一百匹战马,并且嘱咐霍昭不要把宿卫营带偏了,自己现在需要的是跑到快的骑卒,他非常看好霍昭,霍昭就这样在大营里训练了三个月的骑兵,就连以前过年时最爱看的傩都不看了,在府里待了三日就又跑到军营里继续训马去了。

汉代已经有了春节的习俗,从腊月三十开始,一直到元月十五结束,跟后世的春节不同的是,现在的庆祝活动主要是为了祈岁祭祀,驱邪祈福。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祈岁祭祀、敬天法祖,报本反始也,斗柄回春、终而复始,万象更新,一直流传下来,就是守岁,祭祖。

最重视的就是驱邪,以每年年末跳傩仪式最为重要。

朝廷会使专人举行“国傩”。

民间呢,则是自行举行“大傩”。

卒岁大傩,殴除群厉之意。

傩戏也是有讲究的,尤其是由朝廷举行的国傩,选黄门子弟一百二十人,年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皆赤帻皂制,执大鼗。

傩戏跳完之后,要立即派人把点燃的火把送到城外,每个城门都会安排一队人,送火把其实就是送瘟疫。

还在许都的时候,那几年霍昭最爱看傩戏,不过今年连看不都不看,要不是卫平让关羽和张飞去军营将霍昭押回新野的府衙,估摸着能一直待在军营不出来。

一直到了建安六年的三月底,刘备已经将南郡、江夏郡、南阳郡这三个郡的豪强都见过一遍了,甚至有些都来了四五回了。

至于还在曹操手中的南阳诸县,也已经过来请见两回了,卫平看着霍昭已经彻底壮实起来的身子,不耐烦的说道:“有事就赶紧说吧,若还是来显摆你这身明光铠的话,我就奏青皇叔追回这身明光铠了。”

“舅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这回来,可是有事想要请示的,我从营中出来准备回来的时候碰见冠军贾氏派来的使者了,那使者说冠军县内现在守军已不足一屯,其中大多已经逃亡了,想让我们立即出兵夺下冠军,然后我就快马先他一步赶了回来。”

这事其实卫平和刘备等人大概心里有数,因为曹操在三月初的时候带着大军去河北找袁绍去了,去年官渡之战活下来的兵卒大概会退下来一部分伤残严重的,这次曹操又带了五万大军北上河北,那就代表南阳的守军可能也会空虚,就是不知道哪里会空虚起来。

南阳在刘备来新野之后,就增过一次兵,两万青壮被补充到了南阳,要问刘备和卫平他们怎么知道的,宛城亲自宣扬出来的,说是增兵两万,大家再也不用怕荆州来攻打了什么的。

然后刘备和卫平摸不清楚虚实,就按兵不动,刘备就踏上了三个多月的接见世家豪族之路,卫平现在一听霍昭这么一说,也猜不到北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

刚好刘备将前来拜见自己的湖阳虞氏的家主送了出来,“启禀将军,末将霍昭,前来听命。”

刘备也不接话,而是指着霍昭向湖阳虞氏的家主介绍道:“此子乃是冠军景桓候之后,我平日将其视为亲子,好教虞老先生知晓,虽是少年,却已经可以斩将夺旗,那曹贼帐下的叶县县令秦琪也正是死在这竖子手上。”

虞氏的家主一听,眯着眼睛好生打量一二,这才叹道:“少年将军,英姿勃发,如此年少就能斩将夺旗,还是冠军景桓候之后,皇叔好福气啊!”

而后刘备和这人又是相互客套几句,虞氏的家主这才上车,“对了,皇叔啊,家中小女,不日便到,礼数不周,还请皇叔多多担待了。”

说完又看了几眼一直不说话的卫平,便嘱咐车架起行。

待虞氏家主的车架走远,霍昭便按捺不住问道:“伯父,这虞氏的家主走之前为何还要看上几眼我舅舅,难不成想让我舅舅取他家子女?”

“也是,舅舅都已经四十一了,还未婚娶,这老头也看得上?”

卫平本来还以为霍昭能说出什么呢,没想到后面直接冒出来这话,黑脸道:“怎么你舅舅我四十有余,就不能婚娶了吗?”

霍昭本就是在猜,没想到居然直接猜中了,又看到自家舅舅那已经黑成锅底的脸,“哪能啊,我可是舅舅您的亲亲外甥啊,我怎么能说您四十多都没给我来个弟弟呢。”

刘备也忍不住了,“好了,宿卫司马霍昭,招你前来,是让你领营中一百骑卒整备战具,待到四月初一,领兵北上。”

“末将领命。”霍昭也收起笑脸拱手应命,“对了,伯父,我出营时遇见冠军贾氏的使者了,说是冠军县如今守军不足一百,我想着要不我去冠军看看。”

卫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情报未知,仅凭贾氏一家之言,岂能让你领军北上,说吧,想让我关你几天?”

“舅舅,我就带一百宿卫骑卒过去,轻装而行,若是可以,就可以直接拿下冠军,若是假的,凭这一百宿卫突骑,我也能安然回来。”

“你为何就得揪着冠军县不放!”卫平喝问道:“冠军景桓候的封邑早就封给了贾复,早就不是霍氏的了,你还觉得他们在冠军县吗?”

“可那是先祖的封邑,总得我去看上一眼啊。”

刘备出来打圆场道:“卫兄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延宗你也少说点,现在北方各县情势不明,既然延宗说贾氏遣使者前来,邀我等夺下冠军县,那就先等使者来了再说。”

“喏!”

刘备带着众人又回了府衙里面,霍昭走在卫平旁边,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声,“舅舅,抱歉,是我心急了。”

卫平听见之后,则是一把搂住霍昭,两人边走卫平便说道:“不管是真是假,我届时请皇叔将军中骑卒全数与你,你再去冠军,记住不管对方兵多兵少,只要骑卒能跑起来,能冲起来,凭你那全员铁甲的宿卫突骑就足以带着全军安然破围,明白吗!”

“嗯,知道了,舅舅!”

“去和姨母说些话去,这几个月,你姨母可是天天念叨你呢。”

“我这就去找姨母!”

刘备自己坐在正位上,关羽、卫平等人则是坐在左边,简雍和孙乾也已经早就坐在右边了,然后几人就等待贾氏的使者,卫平找上刘备,和刘备在哪里开始商议起来,关羽和张飞还有赵云则是在旁边说笑,简雍和孙乾也是不断低头交谈。

不久,侍从来报,说贾氏的使者已经到府门外了,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刘备让人将使者带上来,“贾氏遣你来我处有何贵干?”

使者也姓贾,平时负责和县中大大小小的官吏打交道,之前也和贾氏的家主来过一回,因此看着左边这几个面露凶相的汉子,也不惧怕,“我家主人遣我来皇叔这里,是为了请皇叔发兵北上,如今曹贼手中南阳诸县,守军皆有逃亡,就连宛城现在都只有不到四千人的守军了。”

刘备向卫平示意了一下,卫平心领神会道:“哦?可我怎么听闻曹贼于正月时就向南阳增发了两万青壮,这似乎和使者所言对不上啊?”

使者则是直言道:“若是真增发了两万青壮来南阳,我家主人又怎能让我来邀请皇叔北上呢?”

“诸位有所不知,这两万青壮,有四千人留在了汝南世家豪族哪里,有九千人被颍川的颍川的世家豪强带走,真正到了南阳的不过五千人,最后还是我等被逼每家送去青壮一百,宛城守军这才堪堪到了七千人,这些时日各县的守军都开始被一屯一屯的带去宛城,再加上逃走的,现在整个曹贼手中除宛城外,各县守军都已不足一屯,还请皇叔早日北上收复南阳全境!”

刘备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已经知晓,你放心,待四月襄阳粮草辎重到了新野,我必发大军北上收复南阳全境。”

“皇叔英明。”使者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皇叔已有决断,小人这边返回冠军,告知我家主人,我家主人有言,只要皇叔北上,南阳北方除宛城外,各县皆会箪食壶浆迎接皇叔。”

“好,使者早日回去告知你家主人,我刘玄德四月必会北上宛城!”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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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时,南阳郡仍属荆州部,和南郡以汉江为界。南阳郡郡治宛,领县37,人口240万,为天下第一大郡。南阳郡辖县和西汉大体相同,但去掉了杜衍、乐城、山都等县,合并于邻县。新置南乡、成都、襄乡三县,改博山为顺阳,改舂陵为章陵,将今陕西的山阳县划归南阳郡。

东汉南阳郡辖宛、冠军、叶、新野、章陵、西鄂、雉、鲁阳、犨、堵阳、博望、舞阴、比阳、复阳、平氏、棘阳、湖阳、随、淯阳、涅阳、阴、酂、邓、郦、山都、穰、朝阳、蔡阳、安众、筑阳、武当、顺阳、襄乡、南乡、丹水、析等37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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