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启蒙

“喂,是赛克斯吗?嗯,嗯,帮我把她放在你们军营医院的顶层病房,好,以后一定酬谢。”

德库拉把通话魔法石放下,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天上游荡的白云。说到赛克斯,可是他在夜店认识的非常可靠的朋友,如果拜托他的话,一定可以的。再说自己都成为作协主席了,住这里也不算僭越。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病弱的美人,但窦萱和她们是不一样的,究竟哪里不一样,虽然还不知道,但完全可以感知出来。

德库拉去花店里面买了能安神的花,束成一束,带到病房去。

这时,一个护士刚好从房间里出来,他就逮着那个护士问病怎么样了。

“这……您是德库拉大人吧?这很难说——很有可能这种病要以她或者大人或者她的主治医师的名字命名。”

“那不就是你们没见过的病吗?!”

德库拉咬牙切齿地想这里的护士真没用,大步流星地跨进门里去。

窦萱的脸色已经像低位吸血鬼一样煞白,她就像暴风一样咳着,而每咳一下,几乎都要花掉她全身的力气。德库拉赶忙给她拿水,结果她已经病的连水杯都端不稳了。

“咳咳,我感觉……我已经要不行了……”

“是吗……”德库拉的眼神耷拉下来,“我这几天走几个棺材铺给你打副好板子吧。”

没想到,窦萱居然“噗”地笑出来,她边笑边咳,连喝下去的水都要翻上来。

“咳咳……你不说,不说我会健康地回去这种话吗?人类都是这……咳咳!么说的。”

“是吗?我们就只是直言不讳,如果一个同胞要死了,我们就会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棺材,想要葬在哪里。”

窦萱又笑了,这次是微笑:“德库拉君,你不是在写书吗?我决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你赶快出第二部吧。”

阳光从窗子里面照下来,照在德库拉的背上,把窦萱盖在阴影中。

德库拉每天都来,他后来就搬着一张折叠床,睡在病床旁边,半夜里窦萱起来咳嗽的时候,他就可以顺便地给老师递水。期初窦萱还鬼鬼祟祟的,后来就完全当做家常便饭了。

窦萱教他婉约,她说婉约就是感动,如果德库拉看见花瓣落下,心里有一种把它描写下来的冲动,那就叫婉约。

窦萱教他情怀,情怀是有大有小的,大的情怀富有煽动性,小的情怀也能照耀一小片爱的世界。

“你——咳咳!你不要去刻意追求那种所谓大的东西。”窦萱说道,“这些,如果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魔王手下的那些御用写手写来愚弄人民的,实质不是真正的高大上,而叫做假大空。”

“我知道我知道!那群猪头写的文章要么是狗屁不通,就算通了也全是在放狗屁!”

窦萱笑了,她说人要会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叫以小见大,并且,社会的底层的某些人就是窥镜,从他们的生活透视过去,这才能看见真善美。

当讲到真善美的时候,她又停了一节,艰难地问德库拉:“如果你心目中的真善美和众人眼中的真善美起了冲突,你应该写什么?”

“老师,什么意思?”

“你是作协主席了,思考方式一定和别人不同。假设你认为一个人该杀,而那群人看不到杀人的理由,仅仅凭着‘好生’的妇人之仁就支持不杀。你是为了得到众人的认可,将他放了呢?还是坚持自己的理由,把他杀掉呢?”

“这……”德库拉捏了捏拳头,“愚昧猪头的话不可信!听他们的群氓之词会误事的!”

“那就好……咳咳……”她闭起了眼睛,声音越来越弱,“你要记住,人要顺着自己的意志行动,自己认为对的即是对,自己认为错的即是错,千万不能附和在大群当中,变为帮凶……”

窦萱睡去又醒来。然而,每次醒来,她都会虚弱一点。德库拉看得出,医生给她施的魔法真是卵用没有。从夏天到深秋,叶落下来的时候,窦萱已经坐不起来了。

然而,德库拉却被一种感觉包围了。这种感觉是慢慢产生的,每当看到窦萱的脸的时候,他都会有意识的避开。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更是会满脸通红,心跳不已。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被这种类似诅咒一样的病传染了,结果检查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问到窦萱的时候,对方也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一语不发。

他从窦萱还能流畅地说话缠到她只能哽咽着发出单个的字,他觉得窦萱的大限真是已至了。

“老师,能告诉我吗?这到底是什么?”

“这……这……”她突然变得有精神了起来。德库拉想起那些被捕杀的鬼化的鬼人族,在行将就木之前都会有精神,“这是……爱啊……”

窦萱在最后的时分整了整发梢,宁静地闭上眼睛,在呼出一口长气之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德库拉却一点都没有想到是时候去给老师买板子了。他沉浸在爱的包围中,却不知道什么是爱。

然而,他意识到,老师已经永远属于他了。

月华如水,照耀在静谧的俏脸上,之前她睡得一直都不宁,德库拉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平静的脸色,他突然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老师不会动,就好像心爱的摆件一样,完完全全,永永远远,都是德库拉的,绝不会是其他人的。

他褪下被子,在月华之下,颤颤巍巍地凑过头去,很快就放开胆子。

他吻遍了老师的脸颊,老师的脖颈,老师的手臂,老师的小腹……爱原来就是这种感觉,想要把对方完全抓在手中,紧紧不能放。

第二天,他就去找同侪学了完美保存尸体的魔法,他的爱意又继续进步,继续发展。

当他第一次感到人类的少女在他的怀中蹬踢之时,他遗憾地发现,这不是爱,只是和爱相似的感情。德库拉又一次体会到爱时,还要等到那个红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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