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是,夫人(1)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

原身是三品官员林入海的长女,十六岁那年,由父亲做主嫁给了当时也是正三品的将军费尚徳。

婚后,费尚徳除了有两个年轻时通人事的通房之外并没有什么女人。

后宅大院等排得上号的,也就原身和费尚徳的母亲,费老夫人。

费老夫人十六岁生下费尚徳,十八岁守寡,独自操持一家大小养育费尚徳长大,也因此身子骨落下了病根。

费老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原身过门没两年就将后宅大权全权交给原身了,终日在佛堂陪伴菩萨。

所以原身的前半生算是相当安稳。

夫君虽然性情寡淡,但是也不热衷于男女之事,家中无小妾。

龙凤胎的儿子年少青春,跟随父亲在军营训练,如无意外,前途无限。

女儿漂亮有才学,在贵家后宅中也是颇有声名。

老妇人还不理事,自己独掌大权。

一切都很完美。

如无意外,原身的一生本该一直这么完美下去。

然而偏偏就是有意外。

原身三十二岁那年,费尚徳三十四岁。

大周朝天灾不断,前有洪水,后有雪灾,来年又遭遇旱灾。

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

乱局之下有人借机谋反。

费尚徳奉命带兵南下,镇压叛军。

就是这一年,费尚徳救回来一个女人,杜芷桃。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杜芷桃年方二八,乃崇阳王之女。

崇阳王是王爷,本地最大的官。

灾民土地没了,食物没了,儿子都交换着吃了。

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但看看崇阳王家?

穿金戴银。

不抢他,抢谁?

不杀他,杀谁?

刚开始是一伙被逼到绝路的人想谋一个活路。

没想到一呼百应。

大家高喊一声:“我们要吃的,我们要粮食,杀了狗官,我们才能活下去!”

然后,所有人冲进了崇阳王家。

崇阳王豢养的家丁守卫不少,但是架不住这是一群不要命的人。

他们前仆后继,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

就像洪水一样冲破了崇阳王的家,杀了崇阳王的家眷,将崇阳王的头颅挂在了大门上。

杜芷桃是唯一一个逃了出来的。

其实也不算逃,当时是那群难民有几个有色心的将她绑了起来,本来打算就地办了。

但是饿了太久了,就算办事也得吃完了是吧?等吃饱喝足之后,还没开始办事,难民们想起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们一群人,本来就是种地的农民,是活不下去了才杀人造反。

但是那些狗官,谁会在意他们的苦衷?

那群狗官只会觉得他们是一群刁民,妄图反叛朝廷,然后派兵来围剿他们。

他们这么一群啥都不懂的人,哪能扛得住朝廷的正规军队?那不还是个死吗?

不行。

要活下去。

那么怎么活下去呢?

朝廷不放过他们。

那就不能去朝廷。

这时,有人说,红巾军的叛军首领季大统领不就在附近城镇吗?咱们投靠他去。

对。

投靠季大统领。

只有季大统领才是真的为了咱农民好,还给咱农民分土地。

虽然季大统领也娶了十几个小老婆。

但是哪个当官的不娶小老婆?

季大统领已经不错了。

大家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投靠季大统领后的好日子,越聊越觉得生活有奔头。

然而,投靠归投靠,别人为什么要收你?

这些人虽然都不识字,但是也听过说书人说书,人说了,投靠都是需要投名状的。

于是大家将目光看向了杜芷桃。

这可是王爷的女儿,郡主呢。

这不是现成的投名状吗?

而且听说季大统领最喜欢美女了。

这郡主长得这么水嫩,季大统领肯定喜欢。

于是,杜芷桃暂时安全了,但还是被绑起来押送着,作为礼物,跟着他们一路去投奔季大统领。

杜芷桃被送给季大统领的当天,那红盖头一揭,这美貌,国色天香。

季大统领当场就沦陷了。

于是当即要办婚礼娶了杜芷桃。

杜芷桃吓得瑟瑟发抖,但是也没有办法反抗。

晚上,季大统领喝完酒就要过来办事,杜芷桃反抗,被季大统领一巴掌抽在床上哭泣。

他撕烂她的衣服,刚要下手。

一杆红缨枪从窗户飞进来,刺穿了他的心脏。

“啊——”

杜芷桃一边拉着被子,一边大叫。

季大统领倒在地上。

杜芷桃看过去。

男人身穿黑色冰冷的铠甲,身形伟岸,一张国字脸,端的是正义凌然,她眼泪一下落下来了。

费尚徳就这样以一种英雄救美的方式出现了。

费尚徳走进来,看见杜芷桃衣衫凌乱,背过身,说道:“郡主,臣费尚徳奉命清剿叛军,请郡主整理好衣衫,随我回京。”

杜芷桃含着泪,楚楚可怜的点头。

只是这床上就只有一床被子,还有她身上的肚兜。

那结婚的喜服已经被季大统领扯烂了,扔在了地上。

若是她要穿衣服就要下去捡,那身上的肌肤就露出来了。

杜芷桃很为难,她弱弱的说:“将军,你可否帮我拾一下衣服。”

费尚徳低头,这才看见地上被撕碎的喜袍。

他捡起来,背对着给杜芷桃,“郡主。”

杜芷桃伸手去接。

白皙细嫩的手指碰到了费尚徳粗糙的手。

他的手是那么的宽厚,那么的火热。

让她的心砰砰的剧烈的跳着。

不可抑制,不能控制。

杜芷桃慢慢将衣服穿上。

可这衣服实在是碎得有些过分,她怎么努力都遮不住全身,顾了上面,顾不到下面。

杜芷桃急得快哭了。

费尚徳也觉得时间太久了,他转身问道:“郡主,换好了吗?”

这一转身,又是一阵惊慌。

少女一双细腿,白皙如羊脂白玉,细腻匀净。

杜芷桃扯着喜服想遮挡腿,却又不敢太过扯动。

因为一旦太过用力,下面就会暴露出来。

她柔柔弱弱的遮挡着。

那细嫩的小腿,在摇曳的烛火下,在那红色的喜服衬托下,更白更嫩了。

“将、将军……”

听见细弱的声音,费尚徳这才回过神,立刻转身,“抱歉,郡主。”

说完,费尚徳走出去,拿了一件宽大的披风给杜芷桃披上,让杜芷桃跟上。

然而,杜芷桃刚刚站起来,脚腕一疼,又跌了回去。

大概是一直备受家里宠爱的小郡主这些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些许的疼痛其实并不影响她走路。

但是就是委屈。

就是想哭。

想发泄。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奶奶,全都死了。

这一路上,虽然身体尚留有清白,但是污言秽语,嘲讽辱骂丝毫不少。

今夜,还差点被人……

杜芷桃痛哭流涕。

杜芷桃的年纪也就跟费尚徳的小女儿差不多大。

费尚徳见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凄惨无比,再联想到在崇阳王府见到的惨烈景象,忍不住对小姑娘起了怜爱之心。

他叹了一口气,弯身将杜芷桃打横抱了起来。

就当是抱自己女儿吧。

费尚徳这么想。

杜芷桃一双多情美眸含着泪,抬头深深的望了费尚徳一眼就默认了现在的一切。

她将瘦小的身子整个缩进了费尚徳的怀里。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臂弯是那么强大。

就像高山一般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让她想一直待在里面。

永远,永远。

杜芷桃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费尚徳倒没觉察到什么。

只是觉得小姑娘太轻太瘦了,就像一片羽毛。

可是低头,看见小姑娘窝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又觉得像一只小兔子。

费尚徳勾唇一笑,将人抱到了马车上,一路护送杜芷桃回京。

崇阳王是异姓王爷,因为护驾有功被赐予王爷身份。

后来老王爷死去,儿子继位成新的崇阳王,就是杜芷桃的父亲。

而当今太后就是杜芷桃的姑姑。

太后听闻哥哥死讯也是哭得肝肠寸断,知道杜芷桃平安,这一路都念着她。

好在,杜芷桃平安回来了。

只是小姑娘好像受了惊吓,以前活泼的性子变得不爱说话,胆小,惊惶,太后让她留在宫里,她也不愿意,死死的拉着费尚徳,要住在费尚徳家。

除了费尚徳,任何人靠近她她都会发抖害怕。

太后怜爱杜芷桃,于是让杜芷桃住在费尚徳家慢慢养病。

这一养就是三年。

原身是费尚徳的妻子,当家主母,堂堂郡主在他们家,郡主是主,他们是臣,那当然要小心伺候着。

这三年,原身殚精竭虑,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有哪一点没有做到位,让郡主不满意,招致太后的不满,牵连费家。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太医也说郡主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原身没想到。

病是好了,灾也来了。

杜芷桃以郡主之尊跪在原身面前求她,说她爱上了费尚徳,愿意和原身共事一夫。

原身觉得杜芷桃是疯了。

但是杜芷桃说,她对费尚徳是真爱,而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三年,费尚徳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她想过放弃,费尚徳也想过拒绝她,但是爱情让她没有办法放弃。

原身觉得杜芷桃是疯了。

她仓皇逃走,以往的端庄全都顾不得了。

她去质问费尚徳,费尚徳说他的心在不知不觉的被杜芷桃的毅力所瓦解,他也想过反抗,他也有努力过。

但是怎么办呢?

不管他的心是多么的坚固,他对杜芷桃是多么的冷漠,他伪装的多么不可动摇。

但是。

杜芷桃就是如绕指柔一般瓦解了他强大的意志。

他承认他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情。

爱情就是不顾一切,爱情就是飞蛾扑火,爱情就是不论付出多少都无怨无悔。

原身觉得自己的丈夫也疯了。

她去找儿子费海源,找女儿费莘籽,好家伙。

这两个人早就知道费尚徳和杜芷桃的事。

他们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的挣扎,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的无奈,亲眼见证了两个人在世俗压迫下的勇敢。

他们说:母亲,你成全他们吧,这是真爱啊。

不。

原身摇头。

她不能接受这一切。

她好好的丈夫,她孝顺的儿女,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幸福平静的生活怎么能就这么被毁了?

她去求杜芷桃,求她离开。

杜芷桃感觉到了原身的冷漠,她说:夫人,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的存在让你如此不开心,为了费尚徳,为了海源,莘籽有一个和睦的家,我愿意离开,成全你们。

于是杜芷桃回宫了。

她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哪那么容易。

杜芷桃回宫后茶饭不思。

费尚徳也是伤心欲绝,怨怼原身,从而流连军营不返。

太后担心杜芷桃的身体。

她这小侄女啊,自打遭遇全家身亡的变故后就格外的脆弱,可不能再受到委屈了。

太后询问杜芷桃是不是有心事。

杜芷桃不说。

再三问,还是不说。

太后让人去查,一查,费尚徳。

好你个家伙。

太后将费尚徳叫过来治罪。

她把杜芷桃交给费尚徳是让他给郡主治病的,不是让他勾引郡主的。

费尚徳也硬气,跪下,坦诚罪责。

杜芷桃听闻消息,一边哭着一边跑了过来,抱住费尚徳,誓要同生共死。

太后好气。

让人把杜芷桃拉开。

但是杜芷桃心如磐石,就是认准了费尚徳。

她哭求太后,她和费尚徳是真心相爱,求太后成全,求姑姑帮帮她。

小侄女哭得那么凄惨,又认准了费尚徳,能怎么办?

太后心软了。

行吧行吧。

你愿意就愿意吧。

太后下发了一道懿旨要原身和费尚徳和离。

毕竟堂堂郡主怎么能当妾?

所以原身必须和费尚徳和离,必须!

原身听见懿旨,只觉得浑身冰冷。

凭什么?

那是她的丈夫,她嫁了十六年的丈夫。

这十六年,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打理费家,哪里有一点点错处?

凭什么要和离?

说是和离,不就是休了她吗?

原身不愿意。

她的丈夫,她的儿女,绝不让给任何人!

太后一听,好你个贱人。

她堂堂太后,亲自下旨你都敢不听?

于是她再次下了一道懿旨,随同懿旨带去的还有一杯毒酒,告诉原身,要么和离,要么自尽。

原身不愿,跑了。

原身回娘家求爹爹帮忙。

爹爹也无奈。

天家懿旨。

皇家威严。

原身这是抗旨啊。

抗旨是要诛九族的。

原身爹爹让人将原身绑了起来,亲自命人灌下了毒酒。

原身就此殒命。

此时费尚徳和杜芷桃还被关在皇宫,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费尚徳回家,听到的就是原身自尽的消息。

费老夫人捶打他,质问他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的爱情就那么了不起吗?

他都三十多了,还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纠缠不休。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为了那狗屁真爱逼死自己的发妻?

费海源,费莘籽披麻戴孝,跪在原身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没有想过逼死母亲的。

当时他们只是……只是觉得杜芷桃那么爱父亲。

杜芷桃和父亲在爱情里经受了太多的煎熬和酸甜苦辣。

他们看着杜芷桃和父亲一路走来艰辛无比。

杜芷桃也承诺说她不会拆散他们这个家。

谁料想太后竟然如此拒绝狠毒。

谁料想母亲居然如此刚烈。

费海源,费莘籽一直哭一直哭,只是后悔没有劝住母亲。

若是事情没闹到太后哪里,若是母亲早点答应,一切不就没事了吗?

杜芷桃得知消息也怨怼太后,终日流泪。

费尚徳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主动申请到边关驻守。

杜芷桃追了过去,又是好几年的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他驻守边关,她为他洗衣做饭。

费海源,费莘籽都感动坏了。

恶人太后当了。

杜芷桃只是个追求真爱的普通女孩啊。

是真爱啊。

不感动吗?

终于在一起边关战事中,费尚徳身受重伤,杜芷桃跪在菩萨面前割腕发誓,只要费尚徳能活下来,她就每月为菩萨供奉一大碗鲜血。

费尚徳活过来了。

而杜芷桃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了菩萨庙里。

多么美好的女人啊。

她年轻,漂亮,青春,却愿意爱他这个人到中年的夕阳。

她温柔,美丽,娇嫩,却愿意为了他远赴边关荒漠随军。

她柔弱,纤细,瘦小,却愿意为了他放一整碗鲜血。

这样的女人,哪一个男人能看得住呢?

她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他。

她愿意为了他付出整个生命。

同样的,难道他还要抱着那虚无缥缈的过去不放,就这样折磨两个人吗?

他相信,原身如果在天有灵也会被杜芷桃的执着,坚持所打动,会原谅过去的一切阴差阳错。

作为他曾经的妻子,他儿子女儿的母亲,也会更希望他们能获得幸福。

于是,漫长的等待后,杜芷桃终于迎来了她深爱男人的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嫁入了费家,成为了费家唯一的正房夫人。

然后生儿育女,然后她的儿子继承费家。

然后费家因为有郡主荣宠加注,一飞冲天。

然后她和费尚徳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爱永生永世。

他们是如此的恩爱,以至于成了京城的楷模,被传颂千古。

而那个被逼死的可怜原配,就这么被遗忘在了历史长河里。

可笑啊。

可悲啊。

可恨啊。

原身恨彻心扉。

她要报复。

她要杜芷桃这个抢走她丈夫,逼她自尽的女人不得好死。

可是,要怎么办呢?

杜芷桃身后是太后,那是皇权至尊,不可置疑,不可反抗。

费尚徳身后是父权,夫权,她一个后宅女人,又能怎么对抗一位将军呢?

还有她的一双儿女,让他们跟着费尚徳一起去死吗?

原身甚至觉得,就算父亲当时不灌下她那碗毒药,她自己迟早也会喝下去。

她不可能看着母家一族和她的一对儿女因为她抗旨一起去死。

她当时只是太过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逃跑。

她好恨。

可是要怎么办!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原身好无力,直到她遇到了主神,许下自己的心愿,期盼着神明能给予答案。

……

林诺接收完所有记忆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原身真的是太惨了。

前前后后,不管是因为何种理由。

被枕边人背叛。

被儿子女儿背叛。

被父亲背叛。

总之就是没人站在她那边,能帮她一下。

而杜芷桃,一个郡主身份压在原身头上,就压得原身不得翻身。

先是要像伺候老妈子一样伺候郡主,后来郡主看上她丈夫了,还被要求识时务的自己退出去。

唯一的活路,就是和离。

问题是,和离之后,原身能活不下去吗?

不可能的。

一个得罪郡主太后的人。

一个被夫家抛弃的人。

一个需要给郡主腾位置永远不能出现在人前让皇家丢脸的人。

就如同原身被灌下毒药之前,她父亲对她说的那样。

“孩子,别怪为父心狠,从郡主向太后开口那天起,这就是你的命。”

是的。

从郡主向太后开口那天起,其实不管和离不和离,原身都得死。

只有死了,郡主才能清清白白的嫁过去。

皇家的颜面才能得以保全。

所以,原身不仅要死,还要死得悄无声息,就像前世,原身死后,费家对外宣称她是病死的那样。

林诺推开房门。

正值酷夏。

很热。

池子里的荷花都蔫蔫的。

可想而知今年旱灾多么严重。

老百姓吃不起饭,官员大鱼大肉。

历朝历代都是从这里开始溃败的。

不过当今皇上还算清醒,已经开始彻查瞒报消息的官员,开始派人赈灾。

再算算时间,难民应该已经大批涌入京城了。

难民入京城,说明灾情已经相当危及了。

唉……

林诺长长的叹息。

讨厌古代世界。

没人权,没游戏,对女人限制还多。

丫鬟碧玺说道:“夫人,该去佛堂给老夫人请安了。”

“嗯。”

林诺点点头。

绕过好几个亭子,终于到了佛堂。

一走进去,佛家独有的味道,清心凝神。

林诺照着记忆里原身的样子给费老夫人请安。

费老夫人转身,笑着让她起来。

这个儿媳妇上得厅堂管的了后宅,端庄大气,学识丰富,她是再满意不过了。

林诺起身,一抬头,瞥见了费老夫人供奉着的观音像。

好家伙。

这不很久很久以前的她吗?

那时候她还在当太后。

所以,这是一个世界?

林诺默默的算下时间,很好,都过去两百多年了。

大周朝内乱差点亡国,后来又复国了。

按照划分,现在应该是后·周。

费老夫人照例询问了些日常情况。

既然她已经将后宅的管理权交了出去就不会问这些,平白惹儿媳妇不高兴。

所以她问的只是一些寻常事。

例如费尚徳出征这么久有来信吗?信上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海源,莘籽近日来功课如何了,可有精进?

两个孩子算算时间,也该说亲了,可有相看好了的人家。

林诺笑笑:“娘,两个孩子还小,正在物色,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家,就是这家世背景还没探查清楚,等探查清楚了儿媳妇拿过来给您看看。”

“好,好。”

“不过……”说话间,林诺表情沉了下来,“娘,夫君近日来信,说是魏阳那边旱灾特别严重,他看见沿途饿殍遍野,不少人易子而食,实在是太可怜了。娘,您长期供奉观音娘娘,心底善良,自然跟儿媳一样也是听不得这些消息的。儿媳想着,夫君在外打仗,我们在京城虽然不能帮夫君什么,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府中的一些银钱,赠医施粥,帮一帮那些逃难的难民,也算为夫君积德行善,保佑夫君平平安安。”

“你说的有理。”

费老夫人心善,最信这些善恶轮回的东西,她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不过,灾民人多,一路逃荒而来,里面势必鱼龙混杂,有些人又十分心急,性格冲动莽撞,你赠医施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提早规划好,多安排人手维持秩序,不然容易出现乱局。”

“儿媳知道了,谢娘提点。”

“去吧,这家里有你啊,娘就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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