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卖女儿。”王冬梅为自己辩解。
“还说没有，你把女儿卖给了林虎，卖了八百块钱，全庄子上的人都知道。”李淑兰神气十足。
“谁知道，出来给做个证。”赵所长忽然向看热闹的人问。
让李淑兰泄气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作证。
李淑兰有些着急，指着人群里一个人：“王二女人，你不都说了，说看见林虎拿着这么厚的一沓大团结给了白孝廉了吗？”
那人摆摆手：“我没看见！你可别胡说！”
李淑兰又想指另外一个人，那人直接先声明了：“别喊我，我可不知道啊。”
白孝廉老实憨厚，在庄子上人缘特别好，谁都不愿意站在李淑兰那边。
李淑兰急了，对赵所长说：“当时林虎是和徐老队长的几个孙子一起到白孝廉家给的钱，你可以问他的几个孙子。”
这时，刘金匆匆从人群里挤进来，笑着对赵所长说：“有啥事问我吧，我是这个队的现任队长，徐老队长是前任队长。”
赵所长点点头：“那麻烦你和我们的工作人员一起去把前任队长请来。”
“不用请，我自己来了！”雪白胡子的徐老队长住着拐棍走了过来。
见老人上了年纪，赵所长慌忙上前搀扶。
徐老队长推开他，冷冷地问：“你们这大清早的，跑到庄子上来干啥？”
赵所长身边的一个人说：“我们是来调查林虎买卖婚姻一事的。”
“谁买卖婚姻？”徐老队长问，“谁家娶媳妇还不出个彩礼？难道丫头养大了是白送人的？”
“彩礼是该给，但八百块，太多了，而且，据说这是买卖婚姻，姑娘自己不愿意，”赵所长说，“已经有人举报了，我们不得不来查啊。”
“谁举报了？整天吃饱了撑得慌没事干了？干这缺德事？”徐老队长高声问。
刘建华立即露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我举报的，我和白玉兰自由恋爱，原本打算回城结婚的，白氏夫妇为了八百块彩礼，就生生地把我和玉兰拆散了，没有玉兰，我也不活了……”
徐老队长听了，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拿起拐棍指着刘建华：“刘知青，你过来，我老汉有话要问你。”
刘知青却不过去，原地站着，冷冷地说：“你问吧，我站这儿能听见，我又没耳背。”
只这句话，赵所长又皱了眉，一个年轻人，对老人一点敬意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内心的天平，又向林虎倾斜了许多。
“你和玉兰是对象？”刘建华不过去，徐老队长先把拐棍在地上顿三下，然后铿锵有力地质问刘建华。
“是的，我从下乡到高庄，就和玉兰处对象。”刘建华说。
徐老队长冷笑：“你年纪轻轻的，国家让你到农村，是为了让你报效祖国，你倒来找对象来了？你到高庄，少说也有六年了，你和那么小的玉兰处对象？”
“我……”刘建华被问住。
姜还是老的辣。
徐老太爷乘胜追击：“你既然和玉兰处对象，今年夏天在烂砖瓦窑和那女知青在干啥？你对得起我们高庄的姑娘吗？”
刘建华一下子颤抖起来，虽然是冬天，他的脸上，竟然有汗珠滚下来。
那件事，都怪屈彩屏，他当时是不想的，可屈彩屏……
人们听了徐老队长的话，都窃窃私语起来。
烂砖瓦窑，那可是不顾体面的男女野合的地方。
刘知青，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还去那种地方？
竟然还和一个女知青？
那女知青，又是谁？
人群后面，屈彩屏听了人们的议论，当场就觉得腿软，生怕下一秒徐老队长说出那个女知青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