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谈判大厅里凝重的沉默持续着，一段时间内，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深深按捺的呼、吸声。
深思后，罗格打破了死寂。
“长老，这一次人马星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很多，他们误入山谷也许是事出有因，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商榷。”
“呵呵，商榷吗？如果有人闯进了你家的密室说他事出有因，你也能接受这样的说辞吗？哼。”人马老头一扭屁股，又去跟罗格对峙。
“一般来讲私人领地的确是不应该轻易闯入，但是如果你家的密室里有大量人类的残骸，而且很多是新近的失踪者，你又作何解释？他们帮你查清真相，洗清嫌疑难道不好吗？”罗格犀利的目光在笑容下显出可怕的震慑力。让人马老头也一时语塞。
“哼，你说什么残骸，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山谷是宇宙间最圣洁的地方，那里是神的家园。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东西。”人马老头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
“那种东西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就在我们科技部的飞船上。”唐修罗懒洋洋地说。双手抱在胸前，大功告成的样子。
“你说什么？”人马老头一惊。
“长老，您的家园里有人被害，我们要为死者和家属寻找真相。这也是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力。”玛蒂娜加了一句。
“哼，你们这是栽赃。”人马老头坚持己见。
“等一等，各位，请先告诉我，受害者是被谁杀死的？”一直默默聆听的尖耳朵参议员终于开口了，他不仅德高望重，还是一位星际外交专家。刚才听了一会儿他已经大概听出了问题的关键。
“凶手是猴子。他们诱使人类、马和人马走进森林深处，带领他们到山谷上方的断崖，然后怂恿他们从断崖上跳下山谷自杀。我和本特利中校都是目击证人。”德尔中校说着，把他们拍摄到的图片放映到半空给所有人看。
“有这样的事？”参议员看向人马。
人马老头梗着脖子。“既然猴子杀人那你们就应该蹲在森林里抓猴子，而不应该去践踏我们的山谷。”
“哦，说的也是啊。你们为什么要去山谷？”参议员又转向众人。
众人都一愣。
“不，不是这样的。”丘赶紧上前一步。
“猴子只是仆人，它们的主人是山谷中的古人马。真正杀人的也是复活后的古人马。”就在刚才，他突然记起了小说中对于猴子的描述。
它们是古人马的仆人，它们被古人马操纵，杀人之后会从主人那里得到魔力。
“胡说，古人马是远古的东西早就消失上千万年了，禁地里只有河滩沙土和树林，那些树木怎么可能杀人。”人马老头歇斯底里了。
这个东方长相的小孩，黑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都不畏惧地样子那么坚定，那么自信，宛如重生的神灵，虽然身体还显纤细单薄，但他的意识已经有着惊人的力量。
人马老头的心抖了一下。
丘趁他闭嘴的功夫赶紧接着说。
“我们在山谷里面迷路，在崖壁上迫降，然后我们下到地面随即遭到古人马围攻。我们动用了各种技术手段才打退它们。虽然我们没有亲眼看到它们杀人组装的过程，但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它们就是凶手。”丘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山谷里的真相告诉所有人，尤其是罗格少将和哥哥们。
他打开通讯器，把自己拍下来的画着轮廓线的古人马图投射到会议室中间。
“这就是古人马，它们大量复活了。它们把人和马嫁接在自己身上，可以移动，也可以攻击。它们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植物或动物，它们是植物人兽。”
“什么？你们居然敢在禁地使用武器？你们伤害了我们的祖先？！”人马老头好像被人要了老命一样哆嗦起来。
“我们只是被迫防御，因为它们围攻我们。”丘说。
“你这是污蔑，无耻地捏造！”老头捶胸顿足。
“我没有污蔑，也没有任何捏造。任何人都可以去山谷里看一看，满地都是嫁接的古人马生物，它们的脚下是大量的人类残骸。你看吧这是我随手从树上撕下的一片青苔，它是一条牛仔裤的裤腰。这上面还带着血”丘据理力争。
感谢他一向注重环保的好习惯。当时他并没有把那块青苔随手丢掉，而是百忙之中将它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塑料袋。收集袋就挂在他的背包外面，此刻倒是很容易拿出来。
当所有人看清那条长着青苔带着血迹还有半个钮扣的裤腰时，人类哗然了。
“不，这不是真的。参议员，这是伪造的。他们这是栽赃，陷害，无耻的污蔑。他们不仅踏入了我们的禁地，惊动了我们的祖先，他们还编造故事。他们是魔鬼，是毁灭我们的魔鬼。参议员，我要你立刻宣布处死他们，现在，就是现在！”人马跳到尖耳朵参议员面前，彻底歇斯底里。
“你这个老混蛋，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十恶不赦。该被处死的是你。”列得早就急了，此刻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来就要拼命。
摩根也站到列得旁边：“你的祖宗在杀你的子孙，我们救了你的子孙你却恩将仇报。你这个糊涂的老东西还活着干什么？你应该自己跳下山崖去祭奠你的祖先！”
“放肆，放肆！”人马老头用手杖一指大声理论的列得，马头形状的杖头射出一束蓝光，列得惨叫一声躺倒在地。接着，又一道蓝光，摩根也倒下了。然后杖头一晃，直指向丘。
丘吓得一哆嗦。
“住手，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罗格少将一拍桌子。舰队这边所有人都掏出武器齐刷刷指向对面。
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了。
剑拔弩张。
按规定双方是不应该携带武器进入会场的，但是在没有分出最后胜负之前，每个战士都会负隅顽抗。舰队的人也不例外，虽然被迫放弃了重量级武器，但每个人都藏了点改装后的东西在身上。
于是，尖耳朵参议员看到各种改装后的改锥、匕首、螺丝刀、打火机、玻璃杯、扑克牌、餐巾纸、睫毛膏？
尖耳朵参议员看得都愣住了。
就在这变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口，一声带着哭腔的嘶鸣从门外响起。
“爷爷，呜呜，爷爷……你快出来。”人马帅哥奇骏拖着歪斜的脚步踢里踏拉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人马老头，踉跄着扑了过来。
“爷爷，爷爷，我们的族人都死了，我们的兄弟被杀了啊。它们死得好惨啊，你要给它们报仇啊，啊啊啊啊……”奇骏抓住老人马的胳膊哇哇大哭。
一屋子人都肃然默立。
“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都放下。”参议员大叔伸出修长的手指，示意两边众人保持克制。
众人这才纷纷收起随身武器。
然而下一刻奇骏的话就让大家刚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就是他们，我亲眼看见他们朝我们开枪。就是他们在射杀我们的族人。”奇骏一指丘和拉蒙。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我们才没杀你们，我们是在救你们。”拉蒙喊着想扑上去，被身后看押的人死死拉住。
“就是你们，就是！”奇骏跺着脚说。
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是拯救，但也是屠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拉蒙一看不妙眼睛一横打算破釜沉舟。“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马正排着队跳崖，奇骏也在里面。要不是我们开枪制止了它们，它们就全都死在那里了。你捡回一条命居然血口喷人，你个死杂碎，变态的畜生。”
拉蒙咬定口供。
“呸，什么救我，你们就是在杀人。你们说带我们去救同伴，然后就领着我们到处走，最后像杀猪一样把我们堵在山道里用枪对着我们扫射。”奇骏一边说一边哭，嘶嘶悲鸣声泪俱下。“他们的尸体我都带回来了，你们去看一看，那是谁的子弹……”
有人进来报告尸检结果，照片放出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阵疯狂扫射才会有的结果，可以说血腥残忍，惨不忍睹。
丘瞥了一眼照片，扭过头去看罗格，分明看到罗格眼中的责备，丘默默低下头去。
“哼，这有什么，当时事发突然，我们能怎么样？奇骏你自己说你是愿意跟你的同伴一起跳崖死掉还是愿意像现在一样活着回来？要不是牺牲几匹人马堵住通道，你还有命在这里胡说八道？”拉蒙依然挺直着脖子据理力争。
“那酒和醉马草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你们不是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想害我的？”奇骏的脑袋瓜有时候很二，但有时候还真好使。脑瓜一转再次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醉马草就像人类的大麻一样，容易让人兴奋，甚至致幻。
人马族非常原始，又很贪杯，所以诸如酒精和醉马草这种东西都是法律所禁止的。因为它们自控力差，一旦误食变会打量服用，这会让它们陷入不能自己的状态。极易引发严重后果。
根据这里的法律，故意投放醉马草会被判刑的。这事丘不知道，但拉蒙清楚。他有点冒汗。
“我们没有醉马草，你是受了猴子的蛊惑。”拉蒙狡辩。
“呸，我在你们的飞船上就被你们下的醉马草醉倒了，那时候还没有猴子呢，你想赖在猴子头上？没门！”奇骏也不是好惹的。他在飞船上醉倒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显然瞒不住。
丘疑惑地看看拉蒙。
拉蒙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知道难辞其咎，略一思考，他抬手指向丘。
“飞船上的事你不要问我，我们的负责人是丘，一切问题由他负责，你找他说去！”拉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