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菲力伸手关掉了监听器。
“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跟罗格说他身体不好调他回去？”菲力问菲林。
“再等等吧，至少他现在干的事情还是他喜欢的。”菲林说。
“你怎么愿意他留在这里了？”菲力扬起一条眉毛乜斜着菲林。
菲林略一沉吟，然后严肃地告诉菲力：“我不是想留他在这里，是人马对他感兴趣，我觉得留下他有用。”
“行了，你不用跟我这么义正词严的。”菲力嘻笑。
菲林睇了他一眼，继续严肃地问：“人马星那边的事罗格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在谈判，进展很缓慢。主要是它们针对《领地管辖权法案》和星盟人权法案里重叠和抵触的部分提出了质疑和不满。而其它种族被人马煽动，也纷纷提起上诉，要求国会给出解释。国会立法委被弄得狼狈不堪。”菲力说。
“现在谈判卡在什么地方呢？”菲林问。
“它们要求包括星盟舰队在内的所有人类组织不许再靠近人马星，也不许再涉足人马星上的任何事。包括森林，山谷以及里面的各种离奇现象。这一点罗格答应了，他们又要求解散古生物项目组，作为科技部对人马族冒犯的惩罚，这一条埃尔森答应了。但是当罗格提出希望迁移人马星上的人类居民时，它们却不同意。非要让所有居民继续留在那里并交由它们管理。”菲力说。
“它们是怕它们复活过来的祖先没点心吃吧？”菲林冷哼一声。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菲力说。
“真无耻。”菲林恨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只到处打听你的人马？”菲林问菲力。
“呵。”菲力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恶魔般的笑容。“我打算让它成为我院子里的雕塑。”
“你小心点。等一下我要去基地，丘这边就交给你了。”菲林说。
“放心吧，他丢不了。”菲力说。
这一晚，军部所在的帝王星很安静，围绕在帝王星周围的卫星群如嵌满宝石的腰带，沿着帝王星赤道的上空勾画出梦幻般的轨迹。
而研究院的某间实验室里却站着三个人，应急灯昏黄的灯光把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恒温仓里的猴子还在昏睡，系统显示它的健康状况非常良好，但是它就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这死猴子到底在搞什么？要不切开大脑当死的研究算了。”拉蒙对猴子完全没有耐心。
“它的神奇之处就是它能使用幻术，要是死的那还要我们研究什么。”摩根不同意拉蒙的想法。“我们想个办法把它弄醒就是了。”
“你说什么办法？”列得问。
“一般唤醒植物人用什么？”摩根反问。
“挠脚心？大声喊？还是打嘴巴？”列得拿不准摩根的想法。
看摩根的样子，似乎他已经准备好了。
“看这个。”摩根奸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情趣用品？”拉蒙瞪大眼睛。
“啧，你就不能想想别的用途？”摩根打开包装，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一个控制盒连着两根电线，电线的尽头连着两个圆滑的可伸缩的金属钳子。电池通电后，金属圈会释放不同模式的刺激脉冲，让神经获得各种各样不同的刺激。
摩根选的这款是比较辛辣的，一般都是极端重口味人士才偏好的烈性游戏。
“这会不会弄死它啊？”列得咽口唾沫。他玩过类似的东西，知道这东西能要人命。
“嗤，你别留下痕迹，谁知道是你弄的。”摩根戴上手套，双手握住金属钳缓缓把胳膊从恒温仓的两个圆形护理口伸进去。
拉蒙拿着控制盒，把档位调到最低档。“先试试这个。”
“嘶嘶。”摩根试了试，设备反应正常。然后摩根把两个钳子分别钳住猴子的双个手腕。
猴子没有反应。
“调大点。”摩根说。
拉蒙调高一档。
猴子开始哆嗦，但是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没动静啊，再调大点。”摩根又说。
拉蒙又推高一档。
猴子开始不规则抽搐。
“有反应了，再调高一档试试。”摩根扯着电线对拉蒙说。
拉蒙一咬牙，把控制器调到最高档。
猴子直接翻白眼了。
“停，停，快停下。”摩根一看不对，赶紧叫停。
拉蒙手抖，越想把旋钮拧回来越拧不好，鼓捣了好几秒才把电源关掉。
三个人一头汗地看着恒温仓里的猴子，那家伙在口吐白沫。
“咱们赶紧走吧，趁着还没人发现。”列得已经害怕了。看监视屏上猴子的心跳都快成直线了，这要是明天有人发现猴子死了追查下来，搞不好会查到自己。
“反正我们半夜进来已经是违规了，索性坚持到底。”摩根淡定地说着，准备把钳子从猴子身上拿走换别的东西再试。
然而就在这时，猴子突然猛地一抽，整个向上跳了起来。
“啊！”拉蒙和列得同时惊叫起来，然后他们就集体石化了。
猴子在笑。
它闭着眼睛，举着四肢，好像巫婆一样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嘎嘎”声。那声音如夜色的中的猛兽从梦中醒来，睁开猩红的眼睛跃上枝头伸出獠牙，这是猎杀前的狂欢。接下来它将以不可阻挡的速度扑向目标。
三个人的眼前一阵模糊，仿佛成片的树林浮现眼前。黑色的枝叶变成恐怖的杀手，正在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而自己脚下，地面正在开裂，深邃的沟槽下面是黑色的水流湍急地打着漩涡。
巨大的恐惧如洪水般扑面而来。
“跑，快跑！”拉蒙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快，快。”列得也牙齿打颤。
“跑跑……”摩根已经僵硬了。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人马森林正在狞笑着向这边逼近。
“啊……”拉蒙狂叫一声，猛地抓住摩根的胳膊把他的手臂从恒温箱里扯出来。列得在另一边神经质地也大喊起来。
三个人返身就跑，跌跌撞撞碰到玻璃门上，推开门。感觉身后的树枝已经摸上衣领，下一秒就会被它捉到然后拖进深渊。
“这边，不，这边……关门，快锁上，快……”三个连头都不敢回，扶着墙壁一路向外，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大早，丘还没起床就被拉蒙的电话喊起来了。
“丘，你昨天最后走的吧，猴子那屋门打不开了，你赶紧过来开门。”拉蒙煞有介事地说。
“哦，好的。”丘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穿好衣服就往实验室赶。
猴子和古人马都在同一个实验室，只是不同的分区。实验室的门是中控的，丘确实走的比较晚。拉蒙说门打不开他还以为是自己这边不小心碰了总锁。
唐修罗他们自从升职之后应酬就变得很多，大部分时候都是政务活动。不是开会就是应酬。真正在实验室里搞科研的时间基本上没有。
偌大的实验室里每天正常上班的只有丘和拉蒙他们三个。拉蒙他们一天到晚围着猴子转，古人马这边就只有丘和几个负责记录数据的实验员。
实验室为了安全起见有规定，最后一个走的人要锁门。但是平常大家都只是用密码锁锁门，一般不会有人按下总锁的开关。因为总锁一旦锁定是需要钥匙才能开启的。
唐修罗经常不在，备用钥匙在丘手里。
丘到实验室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拉蒙他们三个已经急吼吼等在那里。
“快点快点。”列得远远地就催丘。
丘快步跑了过去，掏出钥匙开门。“怎么会锁上了呢？我记得我没锁啊。”
“也许是有人走过随手按的。”拉蒙和摩根对望一眼。
丘打开了门，闪开身让拉蒙他们进去。而拉蒙他们却相互看了看，谁都不肯挪步。
“摩根，你先进去看一下那只猴子有事没有，我去趟卫生间。”拉蒙说着就跑。
“哦，那我也去，等等我。”列得跟着拉蒙就往卫生间跑。
摩根一个人咬牙切齿，对两个损友的临阵脱逃一百个诅咒。
他们昨天慌乱中逃出实验室怕猴子追出来按下了实验室门禁总锁，回去后才想起来那件惹事的情趣用品还在猴子手里。怕被人发现今天一早还没上班就喊丘过来开门，希望在实验室来人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出去。
丘不知道他们这些见不得人的打算，开了门之后就往自己的古人马区走去。
古人马是占用他时间最多的东西，丘又要伺候它们吃喝拉撒，又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观察它们，所以每天来了之后习惯性地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阳光房里的“丛林兄弟”。
古人马们都很好。
活着的那两匹一早就站在阳光房里举着胳膊晒太阳，它们不大喜欢人类提供的肉食，对脚边的牛肉或者活禽置之不理。
而被丈八蛇矛锯成两截的那几位则并没有当场死亡。它们凭借植物特有的顽强生命力毅然决然地活了下来。只不过它们的动物部分坏死掉之后，它们退化成完全植物的形态。落地生根地在实验棚里抱团成长，形成了一小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并信心勃勃地准备扩大地盘，还准备伺机偷走那两位古人马同类的饲料。
丘每天都会仔细观察它们的情况，将观察记录一一加入他之前做好的模型。数据已经越来越多，模型会根据人类现有的知识自动对数据进行各种分析论证并得出结果。
丘像往常一样打开自己的电脑，输入密码，屏幕上显示出他精心制作的数据模型。丘调出最新数据浏览一遍，又看看最后的几个空格。只等最后这几组数据填写完整，他的模型就将大功告成。
丘热切地期待着最终结果的显现。
摩根磨磨蹭蹭来到猴子所在的实验区，隔着玻璃往里望了一眼，没敢进门。
昨天猴子制造幻境那一幕还让他心有余悸，他担心自己一个人进去万一再着了道会落在猴子手里。拉蒙和列得那两个挨千刀的也不来帮他，摩根想起来就来气。
摩根扒着门缝看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只混蛋猴子仰面朝天躺着，无耻地打着呼噜。摩根凑过去瞟了一眼恒温仓，东西还在。金属环部分还套在猴子手臂上，控制器挂在恒温仓外面。一切就和他们昨天晚上离开时一模一样。
摩根壮着胆子把手放到恒温箱的圆孔上，腿已经在发抖了。摩根缩回手，他知道自己没胆量把手伸进去。
摩根扯着电线想办法，看着控制器眼珠一转，有办法了！
摩根跑到旁边去推了一台骨扫描设备过来，拉开打印盒把硒鼓取出来，再把情趣用品的控制盒塞进去。他要制造一个假象，假装他在用这台设备给猴子做测试。
然后摩根煞有介事地跑去喊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