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说完，时间刚刚好两点钟。
电视墙壁钟上，那只被南知意改哑了的鸟儿又蹦跶了出来，干张嘴不出声报时。
青衣捏着两指衔住南知意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引了下来，覆在侧脸，轻轻蹭了蹭。
开心了满意了，她才说：“那哥哥，我走啦”
南知意揪揪她脸肉，松手。
青衣起身，目光留恋，努力移开后，指指满桌还没怎么动的菜，问：“要衣衣帮哥哥热一热吗？”
“你还要吃吗？”南知意问。
“不要。”
“那就热一热吧，等会我边吃边和她说。”
“嗯…”一盘一盘端走菜，拿到厨房，到最后一碟儿后，青衣驻步，大大方方问南知意：“哥哥，你刚才说和山潇雪说了我的事，她没发表意见。
又说不会瞒着南夭夭。
那你要是主动和她提起我的话，会不会被、被嫌弃啊？”
“没事，她不问我不说。”
“嗯？？”
这是自己打自己脸嘛，都前后矛盾了。
南知意解释：“你们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相处起来，我也会用不同的方式。
她性子别扭，我主动说了，她当时不会表现出什么异样情绪，但等我走了，又会自己为难自己。
那边也没个人陪她说话…
总之，我等她问。
她问了，基本就代表她做好心理准备了。
之后的反应会相对平和一点。
我就不会那么担心。
对了，和潇雪一样，上次在湖边她也见到你了，所以我说她会主动问。”
“知道啦”青衣一手端着瓷盘，半回身朝他招招手。
然后走进厨房，‘叮’的一声，按响微波炉。
南知意看到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没问她在想什么。
好了，换心情。
和夭夭说话咯
他揉揉脸，在心里唤了声师姐，熟悉的大镜子便出现在眼前。
只是还没画面。
云雾缭绕，丝丝缕缕，还有脱离镜子绕着他飞舞的。
看起来很梦幻。
和阴月晴每次来这边，走出来的那面镜子观感很像。
如师姐所说，那面镜子并无实际效用。
纯粹是在梦里时，他觉得有趣、好看，才设计出来的。
所以现在这云雾镜子，会不会就是师姐对那幽蓝色镜子的沿用呢？
很有可能
在和他相处时，师姐也是很有趣的。
可不像是那种会让衣衣姑娘敬畏的角色
一分半钟后，青衣端着热好的菜出来。
她没让南知意帮忙拿，来回跑了三回后，才取完。
看着俏生生站在桌子对面的青衣，南知意招手唤她：“你过来，坐下。”
“嗯……？”
青衣疑惑，迈步前停顿了一下。
这不是迟疑。
她只是在为南知意考虑。
之前不是就说到时间了吗，还叫自己坐过去干嘛？
故意惹人家不舍？
哼，坏哥哥…
青衣坐在南知意身边。
俩人肩膀一高一低，少女很自觉地没有贴过去，可以留开半寸的间隔。
但衣服的纤维大概已经交织在一块了
“衣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习惯性的摸你脑袋吧？”南知意抬手覆上去，边摩挲边问。
被接触到发丝的瞬间，青衣就换了表情。
惬意着、放松着，眉眼弯弯，唇角上挑，连耳朵尖儿都颤了颤。
似乎每个毛孔都往外弥散着名为信任的情绪
“嗯”衣衣姑娘声音绵软腻人，身子也不自觉的倾斜，靠过去。
南知意拿肩膀撑住她，另一只手探向眉头，去试温度。
嘶…好烫！
没忍住，轻笑两声，南知意出声说：“知道啊，那就藏在心里吧，我不问你。”
“月晴姐会和你说的…”青衣温声细语回应。
“嗯，大概不用她和我说，我应该会自己知道。”
“这样呀……那哥哥有想起什么来吗？”
“没。”
“哼哼哼”
“笑什么笑？觉得我傻是吧？”
“没，我是想说，其实青歌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还不是说我傻！”
居然拿青歌和他比
“哼哼”努力支起身子，青衣扬起俏脸自下向上和南知意对望：“哥哥，你觉不觉得二姐比我们仨好看很多啊？”
“嗯？”南知意蹙眉，脑海里蹦出一个可能。
“就是说，哥哥会因为二姐长得好看很多，而更乐意和她相处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半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四姐妹共处一室时，心里的确不可避免地对比了一下。
然后，也确实觉得青离好看很多。
不，应该说那长相就不是人能长出来的。
接着，接着就没有后续了。
在那之后，他就无意识地忽略的长相方面的东西。
仿佛无论她们长什么样，在他眼里都是她们。
不过，就算他眼里的她们没有那种微妙的真实感，他其实也不会多关注长相。
因为相比长相，那种古怪且莫名的亲近欲，更让他好奇。
也更让他为难。
如果说长相他还能靠‘世间没有女子的样貌能比得上师姐、潇雪、夭夭’来说服自己，那‘由心而生的感觉’于他而言根本就是摧枯拉朽的。
被摧枯拉朽地击破防线…
“哥哥，咱俩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吗？”青衣眨眨眼，模样少有的俏皮。
南知意滞住：“难道不是？”
“哼哼，那哥哥先说你理解的我要表达的意思”
“嘁，我可没误解成‘你以为我会因为样貌而区别对待。”
“那哥哥理解的我，是什么我？”青衣歪歪头，唇角微妙地上扬。
感觉被‘嘲笑’，南知意眯眼，屈指探在她眉心，看着少女佯装吃痛的表情，满意道：“我眼里的你就是你，纯粹的你，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你。”
“嗯嗯嗯，继续说，我还不知道纯粹的我是什么样呢”
“……”
南知意瞄向壁钟，指指缓慢移向数字五的分针，说：“又过去快五分钟了，四点多完事了再和你说。”
“哦。”
青衣松开拦着他胳膊的小臂，乖巧起身，矜持地打理完身上衣裙、头发，抿抿下唇，默默转身，往楼上走。
看着她细致地进行每一步，最后走开，南知意心里忽然就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想笑，但又在自省自责
有种冲动，想伸手拦下她，但有又知道衣衣姑娘是在故意作势，逗他……
“欸，等等，说完再走。
别让我等会和她说话走神想你的事时，被她嫌弃。”
“哼哼”青衣秒回身，轻巧地奔到南知意身侧，躬腰贴近，精致的俏脸怼上去。
距离，是俩人的鼻息都能互相交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