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立下不世之功

程远志率众出城,命人在长子城西北十里外的土包上扎下营寨,静候乌桓部众到来。

此处地形颇高,处于阶梯之上,地势与长子城平齐,却高出西北方向的官道许多,易守难攻。

之前张扬想要和他商议的事,就是在此处驻扎兵马,修建营寨,据险而守,抵挡乌桓骑兵,进而挫动其锐气,为之后的守城创造有利条件。

但程远志并没有采纳这个计策,甚至连看都没看就否决了。

长子城地势虽高,却四通八达,乌桓若在此处受阻,时间一长,必然会分兵绕路,或直接去攻城,或包抄于后。

如此,据守此地的兵马就危险了。

天将黑的时候,黑压压的乌桓骑兵,漫山遍野席卷而来,乌泱泱一眼看不到尽头。

难楼见前方高地上有兵马阻住去路,便单手高举,缓缓降下马速。

后众见状,纷纷勒马缓停。

数万骑兵就像集体按下了暂停,不到三分钟就全部刹住了冲势。

从发现敌情到刹住阵脚,只用了五十米左右。

乌桓大部队是停下了,但滔天威势却没有停,如微风拂面袭来,吹动诸人衣衫发梢,旌旗猎猎作响。

单是乌桓骑兵这一手收放自如,令行禁止,就令程远志及八百勇士们心头齐齐一凛。

太强大了,不可力敌!cizi.org 永恒小说网

程远志手持冷艳锯,亲自策马上前,高喊道:“常山袁射在此,何人敢来一战?”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雄壮的乌桓勇士自阵中打马冲出,高举长矛,直奔他杀来。

两人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眼见天色已晚,便约定次日再战。

乌桓骑兵遂后退三里扎营。

第二日,天犹寒,地犹冻,天地苍茫啸北风。

一大早,那乌桓勇士又来挑战。

程远志并不答话,拍马冲出,只一合便将其斩落马下。

而后策马扬刀傲立,拉长了声音喝道:

“还……有……谁?”

姿态之狂傲,言语之嚣张,狠狠刺痛了乌涂那及一众首领的自尊心。

天知道他昨天忍得多难受,假装与此人半斤八两,痛苦的过了百十招。

难楼左右看了看,见麾下众勇士脸有惧色,尽皆胆寒,便挥手道:

“一起上!”

十个勇士得令冲出,杀向场中。

众人眼含期待注视过去,本以为接下来会是场一打十的精彩恶斗。

没想到刚才还傲视群雄的“袁射”,立即拨马就逃,跑上阶梯后率众而去。

连营寨都不要了。

十位勇士在后面紧追不舍。

乌涂那大喜过望,指挥麾下部众跟上,欲要尾随败军,趁势杀入城内。

却不料对方并未入城,只从长子城门口路过,就往东北方向而去,途中,但凡行到高地处,数百骑兵纷纷停马下地,取出背上的标枪往后投掷……

投掷完,并没有上马跑路,而是站在高处欢呼。

一轮投掷下来,乌涂那部众死伤数百,追势为之一顿。

乌涂那前后看了一眼,没看到难楼首领的大部队跟上来,心头忽然有些后怕。

正要打退堂鼓,忽听对方那个一开始叫张扬,后来自称袁射的家伙,叉着腰哈哈大笑。

他登时脑袋一热,想起被对方活捉的耻辱,便指挥着部众往上冲。

但又立马是两轮标枪雨迎面投掷过来,部众又亡一大片。

这时,见对方骑兵再无标枪,身上更无其他兵器,乌涂那反而镇定了下来,果断亲自带头冲锋。

对方旋即上马撤退。

一鼓作气冲上高地,追击一段之后,地势开始进入下坡,一路缓缓直入河滩。

难楼等一众首领率领其余大部分部众,不远不近吊在后面,

见大部队要进入河滩,便聚集众首领商议。

一高个首领问道:“难楼大人,乌涂那为何不攻城,反而率众到此?”

这个原因难楼倒是知道,便解释道:

“前方逃跑之人,便是前番烧杀乌涂那万余部众者,也是上党郡的头领,只要抓住他,上党郡便不攻自破。

“可是难楼大人,我等皆为骑兵,都知道山谷河道不是久留之地,一来地势不好,骑兵优势尽去。二来如今天寒地冻,河滩行军,遍地冰茬锐石,都会伤及马蹄……”

难楼看了一眼数里外的峡谷高山,点头道:

“前方地势险峻,我料对方已无处可逃,乌涂那部一路上死伤颇多,此时恐无法拿下那数百骑兵,你们速去助阵,本首领扼住此河滩入口,以防对方城中兵马前来救援。”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众首领相互对望一眼,领兵而去。

难楼自率一万骑兵于河滩外断后。

此时,乌涂那已经追至水库下方一里之外。

远远的,他看到那数百骑兵下了马,顺着两侧悬崖上垂下来的绳索往上爬,将马匹留在原地。

与此同时,有万马奔腾的震天声在耳畔炸响,他定睛一看,十数丈高的巨浪从峡谷里面急剧涌出,呼啸而来。

乌涂那两眼瞪大,来不及表达任何情绪,就被滔天巨浪吞没。

洪水过处,兵士随波逐浪漂流,淹死者多,冻死者更多。

乌桓前军数万人瞬间被大水覆没。

难楼眼神一凝,急急率部众退往高处躲避,但还是有一部分族人速度稍慢,被大水刮走。

惊魂未定间,又见一九尺猛汉带着数千骑兵围了而来。

难楼连忙命令部众调转方向,背水而战。

可杀来的数千骑兵并不冲阵,只将手中灌满了水,明晃晃的各种动物水泡远远投掷过来。

甚至,还有许多兵士提着木桶,绕着地面泼洒,浇筑,在地上浇出数道间距五六步的的黑水印记。

乌桓勇士们纷纷举起刀枪,抵挡漫天飞来的奇怪物体。

如此,却加大了那些动物水泡破裂的速度和溅射范围。

啪啪啪

黑水四溅……

恶臭难闻。

与此同时,地面上忽然燃起大火,凭空燃烧着,蔓延过来。

火可以凭空燃烧?难楼吓坏了,部众们更是不堪。

部众乱作一团。

火燃烧的速度是不会给人思考时间的。

躲在河滩高处,身上沾染了黑水的数千乌桓部众,很快被大火淹没了。

他们哀嚎着,打着滚,仍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于是许多人就往不远处水里冲去。

这下身上的火是熄灭了,可他们进入水里之后,再也没能回来。

难楼见四下无路,前有天火,后有大水,加之对面那个壮汉一直再大声呼喊“降者不杀”,无奈选择投降。

他有犹豫过拼死冲阵,搏出一条生路。但对面那些骑兵手里还提着许多黑水,虎视眈眈。

麾下一万部众还剩一半不到,又被随后赶来的数万步兵团团围住。

里三层外三层。

他没得选择了。

嗯?难楼眉头一皱,忽然看到“袁射”出现在视野里。

他身着白袍,面白无须,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有二十一二岁,估摸着真实年龄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六岁。

就是这么一个白脸白袍的年轻人,让他五万乌桓骑兵瞬间全军覆没了。

那可是五万青壮族人……

一想到这,难楼的心就在滴血。

望着白脸白袍的“袁射”,难楼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白脸白袍,令他们乌桓部落闻风丧胆的人――公孙瓒。

公孙瓒杀他们乌桓人也是如屠鸡仔一般,凶得不行,一刀一个。

乌桓人害怕白脸白袍的人,是刻入灵魂了的。

但昨天此人并没有穿白衣,否则他根本不会跟着乌涂那来送死!

思及此处,难楼悔不当初,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到中午能感受到日头暖意的时候,所有战场都被草草的清理了一遍。

除去俘虏了难楼及四千七百乌桓人之外,又从水里救回来一千多冻僵的活死人。

僵而未死,但五脏六腑都冻坏了,很快就会死去,所以称之为活死人。

一群群乌桓俘虏被押解着走过去,每一个人神色都很沮丧,恐惧。

速该牵着两匹丑马走过来,递给程远志一匹,等所有都人过去后,才压低声音道:

“大帅,俺发现您的马是匹神马。”

“哦,为何如此说?”程远志抚摸着丑一光滑黑亮的皮毛,问他。

速该想了想:“它不怕水,它会游水。”

“所有的马都会游水。”程远志给他普及马的常识。

“可那是冬天的水,别的马都被冲走了,没冲走的也都冻死了。”

速该瓮声瓮气道:?“大帅俺要跟你换马。”

“你确定?”程远志看了一眼他手里牵着的,与丑一长得一模一样的丑二,暗暗好笑。

速该看着程远志手里的丑一,眼神都要冒出星星来,猛然点头。

在见识了大帅丑马踏水横渡的英姿后,他顿时觉得自己手里丑二不香了。

虽然丑二也不是他的,是他以理服人,从力二手里赢回来的。

以物理的方式服人――这是大帅说的。

他不懂什么是物理,但他觉得大帅说得对。

程远志微微笑了笑:“跟你换可以,不过你拿什么换?”

速该挠了挠头:“俺爷爷说你是个好人,叫俺听你的。”

程远志转过身看着他,道:“我缺个儿子。”

“义父在上,请受俺一拜。”速该毫不犹豫跪了下来。

你都不矜持一下的嘛......程远志当即震惊了,连忙扶住他双臂,斟酌着言语道:“不要叫我义父,义父是个不详的称呼,还是叫我阿巴吧,”

“阿巴巴……”

“啊爸吧!”

“阿巴巴!”

“是阿巴,不是阿爸巴!”

“阿巴巴……”

“算了你还是叫我大帅吧,阿巴这个称呼,就放在心里。”

被绕晕了的程远志索性不再纠结这个称呼,将缰绳递给了速该,望着丑二发起了呆。

来到这个时代两年多了,连工具人也当过半年,可他却一直没有子嗣。

这不正常!

蛮女的身体条件那么优秀,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如此看来,问题大概出在自己身上。

一个势力站住脚后,想要稳固就需要首领有个后代,哪怕是义子,这样便能安住麾下部众的心。

令他们不会胡思乱想。

速该武力值很高,脑子可能不太够用。但没关系,程远志本就熟知古今养生之法。之前又获得系统赠送养生秘籍。

日常勤练不止。

他是打算活到一百岁的,果真如愿的话,最少还能执掌权柄七十多年……

七十多年后,速该说不定都入土几十年了,根本没机会接班。

所以速该智商不高这事根本不是问题。

两匹丑马很奇怪,平时吃草料很少,跟修了仙似的,看不上凡间草料,却又很耐跑。

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如今又多出来一个不惧寒冷的属性。

程远志默默思索着,他与八百勇士为诱饵,引乌桓部众至十里河滩,本就打算牺牲掉八百匹马。

因为人可以在大水漫天之前,顺着绳子爬上悬崖,避开洪水,可马不能。

但是丑一却可以渡水如平地。

那可是洪水,冰冷彻骨的洪水!

嗯,抽空要关注一下这两匹马了。

战场收尾的工作张扬在做,忙的脚后跟贴后脑勺,头昏脑胀。

程远志乐的清闲,也不去帮他。

速该喜滋滋的抚摸着丑一的鬓毛,问道:

“大帅,那些投降的乌桓人还杀吗?”

“不,留下来做奴隶吧,修桥铺路,饲养马匹,他们那么壮实,好多活等着他们干呢。”

“张大哥说那个难楼不能留。”

“为什么?”

“张大哥说难楼是天生的首领,他留在这里,乌桓奴隶们就会是一个整体,有威胁。”

“那就放了他吧。”

“哦,小鱼姐姐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她天天对着铜镜发呆。”

“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我发现张大哥最近总是睡不着,整宿整宿叹气。”

“嗯?你怎么知道他整宿整宿叹气?”

“我在他屋子外面看到的。”

“速该,”程远志正视着他,语重心长道:“你以后不要再没日没夜盯着张扬了,这样不好,将来你也会有妻子的。”

速该偷窥…光明正大窥视张扬的事,程远志是知道的,问题是速该才刚满十三岁,智商情商一直停留在六岁的水平,进展缓慢。

又因一直与速伯生活在山里,没与世人打过交道,懵懂无知,所以对所有事物都有强烈好奇心。

而蛮女不在的时候他一直是单身,故而速该就经常盯着张扬,现场观摩。

程远志也一直在纠结着该怎么教育速该。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当过父母,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给人性启蒙。

速该点点头,一脸小不开心,瓮声瓮气道:“俺知道了。”

程远志叹口气道:“我教你玩一种游戏吧。

说着他取来一块木头,一边削,一边介绍道:

“这是个打仗游戏,两人对战,也可以四人对战,每方都有一个皇帝,一个大将军、一左一右两个车骑将军、两个万夫长、两个千夫长、两个百夫长、三个十夫长、三个五夫长、三个工兵、两个天雷、三个地雷、一面军旗。”

“皇帝最大,除了天雷和地雷,没有人可以吃掉他,大将军次之,车骑将军再次之……”

越听,速该的眼神越明亮。

程远志见速该不再纠结于窥探别人隐私,注意力都在军棋上,就把削好的军棋丢给他,把老虎皮铺在向阳的干草垛上,翘起二郎腿,眯着眼晒起了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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