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朝露夕雾

等余志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想再对那妙龄女子说点儿什么,奈何妙龄女子已经走出几步远。

只听得那名不虚传的香云纱穿在身上走起路来发出簌簌妙音。

余志望着那个雅致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初中语文课上得到的一个词语:

犀牛望月,望穿秋水。

他此刻便觉得自己就是那头蠢笨的犀牛,俗世凡务都覆盖在他身上。

他的脚不听内心的安抚,踌躇不前……

知道哪

那个倩影渐行渐远,余志只得放弃。

也好!

何故去打扰她观园的雅兴。

余志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一刻,睡饱后,畅意游园,精神食粮尚且足以。

他打算先回酒店休息,再赴晚上李喆之约。

美好的事物好比朝露夕雾。

他可以有幸识得已经着实开心。人生中初见的美好最难得。

此刻他遗憾自己不是李喆那种个性张扬的人。他只会恪守本分,只能安安稳稳的做望月犀牛。

从寺庙回到酒店已经快六点。

余志回到房间,脱掉外套歪在榻榻米上。

他忍不住打开手机浏览了一下邮箱,有些事他终究放不下。

不过,让他颇为意外,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红色警告提示的邮件。

看来应了那句话,地球离了谁都会转,在中天证券是他自己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而已。

余志心里五味杂陈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电话响起,他慢慢地接起来。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李喆的声音。

告诉余志下午打了很多次手机,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还半开玩笑说,是不是给哪位姑娘勾了魂儿。

听到这里余志脸庞发热,眼前浮现的是在苔寺,邂逅的那位妙人儿的身影。

他心想:魂儿倒是还在,人家还是寥寥数语已经飘然远去。

李喆约他半小时以后,在酒店大堂会面,随即果断挂了电话。

余志脑海中再次想起,今天邂逅的那位女子,冥冥中感觉,不知道之前在何时,似有已经见过,记忆深刻的便是,她微笑时才发现她的眼眸中闪闪动着慧黠的光芒。

饥饿的感觉从胃里慢慢袭来,余志感觉自己的思维有停顿的意向。

只是奈何自己想破脑袋也回忆不起,在何处有见过这个女生,完全徒劳无功。

转眼坐电梯下楼,那位身着香云纱旗袍妙龄女子脸庞时不时的浮现在余志的脑海当中,她看起来气质如此的清冷。

余志内心某一刻心生感激,她咏诵的那首短诗,所传诵的些许温暖,让黑暗中漂泊在无边无境大海的他好似抓住了一小块浮木,起码可以让他支撑下去,等待黑夜后的黎明曙光。

约定时间快到了,余志抓起外套和围巾穿戴好,春寒的威力不可小觑。

余志比预定的时间早几分钟到了大堂,只看到李哲的车停在大堂旁边,他完全不乐意一个人孤零零在大堂沙发上枯坐等待。

倘若如此,大堂经理一定会毕恭毕敬地过来,嘘寒问暖斟茶递水。

他嫌麻烦,更不想给人家多添麻烦。

索性,走到了外面,离大堂不远的地方,庭院栽种了蛮多罗汉松,靠近喷泉的两个菱形花坛种了很多鸢尾花,已经顶着春寒之风开出不少。

紫色蝶形的花瓣,此时若有微风拂过,一定是翩翩起舞,美丽生姿。

这种平凡的水生植物让他沉浸在无限的遐思中。

余志回忆起曾经到法国出差,挤出一点儿时间便去到博物馆看了梵高的画展。

在那幅最有名的《鸢尾花》,他不禁停住了,那画中的鸢尾,吸引他在那幅油画面前驻足停留了很长时间。

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将要闭馆他才回过神来。

画家梵高一生都在痛苦与挣扎中度过此生。

那幅画是他在精神病院所创,他巧妙地赋予了鸢尾花丰富而形象多变的色彩,最迷人的还是那些摇曳多变的线条。

他笔下的鸢尾花好似黑暗当中孤独的舞者,映射出梵高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希冀与向往,这让那幅画有了永恒的生命力。

“在大堂寻寻觅觅,看不到你的身影,原来你在这里采花呀!”

李喆远远的就忍不住打趣,他开玩笑便是他释放一天工作压力的方式。

余志白了一眼,他根本不想回话。站起来走近车边,坐进副驾驶位。

余志已是饥肠辘辘,源于早餐之后,他勿再进食。

李喆驱车出发,余志还是闷不做声。

李喆明白,看来要他自己拿主意。

晚餐去哪里吃,吃什么料理。反正他也是美食爱好者,走哪里都会先做美食攻略,每每家庭聚会还是旅游,有他在就完全不用担心吃的不好。

尤其是让人艳羡的是,上天还厚待于李喆,看他十几年几乎没有怎么胖过。

当然,好身体也依赖于他积极地运动的意志力做支撑。

余志反观自己,工作疲累已经疏于锻炼,虽然没有外凸的肚腩,然而在腰腹间,原本的六块腹肌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妥妥地缩成一块,余志只得在心里面自嘲。

李喆看看余志笑着说道:

“姐夫看你面色不错,今晚我们选择一处有艺妓的酒馆,去喝几杯?当地的客户可以引荐我们去有名的地方。”

李喆似乎就是那么一个孩子脾气,一不留神就开始淘气。

“不好吧!”

余志也不好直接反对。

“莫不是你感觉自己很快要恢复自由身想要模仿文人雅士狎妓雅谈一番?但是我听说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的店不会接待一见先生,需要当地知名的企业家作陪,这样打扰别人也累极自己。何况有外人在,我们交谈起来更加拘束!在国内,我已经拘束到麻木不忍。在你这里好不容易可以畅所欲言,有机会下次你再去,好吗?”

李喆哈哈大笑,

“是啊,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理智的那一位,俨然进化成神,我理解的你七情六欲对你都是累赘。一度我认为你完全是个工作脑子,关于情爱,你的大脑已经将其自动舍弃!”

余志听完这一番分析,感觉好似被流弹不慎击中。

他心里发紧,心里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只是自己可以意会,但是却不能言传。

“你倒好,倦鸟归林,还是你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嘞?”

余志反问起李喆,有些逃避自己内心刚刚被掀起的点点波澜,他习惯压抑自己的真切感受,要么就是找工作作为借口去逃避,要么自己就好像躲在沙丘后面的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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