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诺笙再三解释后，薛管家才吹了吹鼻子下的胡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管诺笙怎么说薛管家都不觉得自己会死。他认为妍儿与大力只是碰巧在一起死了。若真是当时在场的人全得死，那三年前完全不关事的孔氓怎么说。
最终诺笙只能放弃。一个人真的想死的话你拦不住，况且如今也不知道“湘儿”什么时候动手。
当离开薛管家的视线后，小辉终于才放松下来。“大人要不要问问媛姐姐。她作为丫鬟待在府内的时间要比我长得多，对于三年前的内情应该比我了解多才对。”
诺笙惊喜应道：“好！”
两人来到炊事房后面，小辉拿着石头在窗边上下扔接，不一会儿便走出来一个丫鬟。相貌不算好看，头发缺少光泽，嘴巴比较大。
“哟！小辉这么有空来找姐姐了？”媛儿看见小辉的时候眼睛一亮，但又见到诺笙后才迅速收敛下去。“先生您好，不知道找小女子是何事？”
诺笙与小辉交换一个眼神，后者便提起三年前湘儿上吊自杀的事。不料媛儿脸色忽变，“这种可怖往事切勿再提了！”
她虽是这么说，但并没有逃走。诺笙知道她绝对了解些内情，只是不愿在此处说出来罢了，所以道：“我们在书房等你，官府的人问到你就说是我让你进去的就行。”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有些东西急不得。诺笙与小辉一起回到书房等待。看着小辉时而看书时而打扫，诺笙开始犯困了。
这里说是书房，其实叫藏书阁更为贴切。室内非常宽敞，大概有两个网球场这么大。“话说，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湘儿死在哪个横梁的？”
“第五排第二梁，府里都这么说。呋，”小辉吹了吹书本上的灰，“薛管家虽然一直不信这些东西，但老爷信，所以他告诉老爷，贴身的下人就传给我们听。”
“你其实并不讨厌薛管家吧。”他轻飘飘提起。
“啊？……我觉得他挺讨厌的，但他对我们下人非常好。严格是严格一点，不过有时候会跟我们一起干粗活。好像什么都会。就是太固执。”
说着就露出了笑容，“你知道最好笑是什么吗？薛管家一说谎或紧张的时候就会整个身子绷直。”
诺笙还是靠在椅背上，“今早你也在书房打扫？”
“怎么可能！”意识到这可能是质疑，小辉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后道：“府内有些盆栽枯掉，今早我跟薛管家一起去选货。”
“看来薛管家还挺喜欢你的。”
“也许吧。”
“那他对湘儿、妍儿、还有大力怎么样？”
“当然都挺好的啊。”小辉一顿，“不过依您这么说，他好像对湘儿姐特别好。”
“湘儿……？”诺笙沉吟。
不一会儿，媛儿推开虚掩的房门。她先是往小辉瞄一眼，随后才道：“大人，小女来了。”
“放轻松。”诺笙还真顺理成章扮演了前来调查的人，“该说什么说，不该说什么心里有数。”他觉得自己倘若真是官府的人，说不定还挺开明的。
“我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全凭大人您判断。”不得不说媛儿甚为机灵，这句话就已经把责任全部推卸掉了。“这应该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
诺笙抬手示意，“说吧。”
媛儿佯装犹豫——
“其实湘儿肚里的孩子是大力的……”
闻言，诺笙坐直身子，“府内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他微微眯起了眼。
“小女不知。小女这么说也只是因为瞧见湘儿跟大力做过男女苟且之事。”媛儿说完紧闭着嘴唇，“这可能是湘儿回来寻仇的一个原因。”
“寻仇……那湘儿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好友？”
媛儿眨眨眼，奇怪回道：“我觉得说不定是湘儿一个人太寂寞，想要拉上妍儿。”
“那杀死孔氓呢，又怎么解释。”
“我、我……”媛儿求饶般看过来，“小女只是想说猜测一下，怎知道具体是为什么嘛。”
诺笙其实并不是在追问，他当然知道这名丫鬟不可能知道。“正常人也不该这么简单被吓死才对……”
“啊！说起来，薛管家好像说过妍儿患有胸痹（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心脏病’）！”小辉忽然蹦出一句话，并且看媛儿的表情是不知情的。
这时候门外忽然出现嘈杂。不一会儿孙度带着两个卫兵走进来，“诺笙兄，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他扫了眼小辉与媛儿。
诺笙示意他们两个先走，然后才道：“孙大哥，什么事？”
“县主催得很紧，我打算找一个人顶一下风头，等查明真相再放出，你觉得找谁比较好。”他令下人将手里的名单交出来。
诺笙一看，发现上面几乎都是些地痞无赖，或者是游手好闲的农夫。“为什么要问我？”他展起眼睑，直直盯向孙度。
“就是让你看看哪个更有嫌疑一点。近来最好不在城内，而看上去也有实力做这件事的人。”孙度顿了顿，“上头也是催得紧，我没有办法。”
诺笙又盯了对方几秒，“别想打叶华的主意，我们想走你拦不住。”他早就看穿孙度所想。
孙度耸耸肩，“不过这次是那位女侠自愿的，我没并没有强迫。而且你放心，狱中有我的人照应，在里面就像是住免费客栈似的。”
诺笙像是抑制着什么，最终呼出一口气。
“今日之内你就能够放人了。”
“希望如此吧。”
“还请孙大人不要妨碍我，包括必要时候的应急措施。”
孙度带着两卫兵头也不回走出书房，他注意诺笙对自己的称谓已经变了……
……
当小辉媛儿得到兵役应许重新回到书房，看见诺笙沉默不语地绕书房踱步。面面相觑，“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倒不是说他们多想帮助诺笙，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况且他们也十分好奇诺笙是怎么驱鬼的。
诺笙头顶凌乱，不难想象出那里不久前经历过头脑风暴，“你们来得正好！说一下大力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小辉窘迫望了媛儿一眼，后者才笑眯眯道：“我来带路吧，当时小辉根本不敢去看。”
“媛姐姐，你就别笑我了……”
媛儿跨过四排书架，很快就找到那处。
“就是这，”她说道，“管家已经命人将土坑填平，然后铺上新的木板。当时有多渗人，你们都想象不到！”
诺笙完全抬起眉毛，“土坑有多大？”
“大概从那到这。”媛儿在空中比划。
诺笙蹲下用手抚摩，忽然露出笑意——
“你们知道湘儿被安葬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