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蝶表情忐忑。
燕泽砚打电话告诉她，他得了急性肠胃炎。
一个在医院。
叫她过来看看他。
唐蝶一路急匆匆赶过来，心里是很担心的，只是此刻见到燕泽砚，见他还有力气怼她，她反倒放下心来，脑子也能转动了。
他带过来的那些助理们呢？
怎么就叫她过来，他的人呢？
只是看他虚弱的样子，唐蝶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有些尴尬的问道:“你回去以后是不是吃了些什么？”
燕泽砚拿眼觑了她一眼，才淡淡道:“没有。”
没有……
那不就是她带他出去吃了那家店，把人家吃出肠胃炎来了？
唐蝶很尴尬，挨挨蹭蹭的挪过来，坐在燕泽砚旁边，“……我和小维吃了都没事的。”
燕泽砚闭上眼，英俊而有男人味的面孔，因为苍白而显得有几分憔悴，没有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了。
“我没有说是菜的问题。”燕泽砚轻声道，“可能是水土不服。”
唐蝶讷讷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燕泽砚睁开眼，看了看她，然后抄她伸出手。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唐蝶感觉到他的掌心冰冷冰冷的。
应该还是很不舒服，体温比平常低很多。
可能是燕泽砚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唐蝶也习惯了他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此刻看他脆弱的样子，竟然还有一点……
心疼。
她放低声音:“那我……去便利店给你买暖宝宝？”
燕泽砚抓住她的手，重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不用。”
然后就跟睡着了似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唐蝶被他牵着手，感觉他像是一个独自出门看医生，而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
她看他这样，同情心泛滥，到底也没有挥开他的手。
夜深了。
保姆打电话过来，问她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唐蝶看了看燕泽砚头顶那缓缓降落的点滴，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还要一两个小时。
她轻声道:“你和孩子早点睡吧，不用给我留门，我有带钥匙。”
苏菲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闭着眼的男人突然开口:“你现在工资挺高的。还有钱雇保姆。”
唐蝶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燕泽砚继续道:“怪不得你拒绝我。”
他一副她有钱了才甩掉他的嘴脸。
唐蝶有点好笑，无语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燕泽砚:“没关系么？”
“我是很感谢你的栽培。”唐蝶道，“但是这跟我拒绝你没什么关系。”
“确实，你一直是我最好的秘书。就算没有我，只要你有机会，你就不会比任何人逊色。”
燕泽砚的嗓音，淡淡的传了过来，令唐蝶心里微微一动。
他很少夸奖她，就算做错了，他也不会责骂她。
她抬起头，看向燕泽砚，就见到燕泽砚靠在椅背上，抬眸清淡的注视着她。
“你是我见过学习最快的人。”燕泽砚道，“如果你不是因为你的前夫辍学，你的成就或许比现在还大。”
“……”
唐蝶把手抽了回来。
燕泽砚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怎么了？你对你前夫现在还有感情？不许我说他坏话？”
唐蝶偏过头，“你懂什么。”
燕泽砚语气沉了一些，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转过来。
面对面和她看着。
燕泽砚道:“唐蝶，那种男人不值得你想念他这么久。”
“我知道。”唐蝶扯了扯唇角，“我已经很久没想过他了。是你一直在提。”
是你一直出现在我面前。燕泽砚。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你了。
可能真的是孽缘吧。
选择把唐维和甜甜生下，就已经注定要跟你纠缠不清。
燕泽砚皱起眉头，“你责怪我？明明是你，听到我说起他，就不给我好脸色。”
唐蝶:“我没有。”
“你没有？”燕泽砚语气稍微提高。
“……”唐蝶选择闭嘴。
再吵下去，像是两个小学生吵架，幼稚死了。
燕泽砚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别过头，“而且，你曾经也说过，你爱上我了。我以为——”
唐蝶道:“把那句话忘掉吧。”
燕泽砚顿了顿，表情有些冷凝起来，声音硬邦邦的:“忘不掉。”
唐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轻声道:“忘掉吧，我都忘记了，燕总，你也说过，已经五年了……”
燕泽砚表情越来越难看。
难看的唐蝶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心思也怪怪的，当初明明气恼的把她赶走，现在又旧事重提，好像对她念念不忘似的。
但是唐蝶实在知道，燕泽砚从来不是什么容易动心的男人。
司以云爱慕了他这么多年，他对她依旧是亲情，她和燕泽砚又相处了多久呢？
燕泽砚闭着眼，重新不说话，只是看起来气鼓鼓的。
唐蝶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只坐在他旁边，陪着他挂水。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多。
燕泽砚三瓶水才挂完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唐蝶觉得自己身子都僵硬了。
不过能回家了，她心情还不错。
“燕总，我替你叫了车。”唐蝶笑眯眯的道，“我送你回酒店吧？”
燕泽砚冷冷道:“我不回酒店。”
唐蝶笑脸一僵:“啊？”
“酒店太远。”燕泽砚道，“你家就在附近，不是吗？”
唐蝶顿时说不出话来。
燕泽砚瞥了她一眼，手指拂过自己手背上的针孔，淡淡道:“医生叫我好好休养，不要太过劳累。”
“……”你一个当过兵的，现在跟我装柔弱呢。
“我家很小的，也没有你的床位……”
“我可以和你挤一屋。”
燕泽砚用一种我不会嫌弃你的语气缓缓道。
可能每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脑回路都会比往常要来的活跃。
唐蝶无语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去附近给您开个房间吧。”
燕泽砚眯起眼。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看起来唐蝶家里，还真的不太对劲。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带他回去看看，摆明了，家里有什么东西，不能给他见到。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