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更改年号上

到达兴庆宫后,玉真公主派人通知唐玄宗,说今日在宗圣宫附近的闻仙谷找到了老子玉像,立即请至兴庆宫,希望圣人安排供奉。此时,唐玄宗和杨玉环正在兴庆宫沉香亭里欣赏风景,互诉衷肠。一听玉真公主找到老子玉像,已经请至兴庆宫门口,唐玄宗惊喜若狂,顾不上多想,拉着杨玉环的手,就朝门口跑去;高力士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唐玄宗看见马车上用红绸布包裹的老子玉像,激动地说:“圣祖显灵,天降宝符,地呈祥瑞,真乃我大唐之荣耀啊!快揭去红绸布,我要亲眼看看圣祖尊荣。”几名道士上前揭去红绸布,一尊高约一丈左右的老子玉像出现在唐玄宗面前。老子面容慈祥,眼睛深邃,凝神沉思,完全是一副先贤智圣的模样。唐玄宗仔细观看着,然后,毕恭毕敬地朝老子玉像拱手作揖,旁边的杨玉环和高力士跟着拱手作揖。接着,唐玄宗激情满怀地说:“力士,你带着他们,将老子玉像请到大同殿,好好供奉。”高力士忙叉手向前,说:“老奴遵命!”让那些道士牵着马车,跟随他前往大同殿。

唐玄宗又对玉真公主说:“圣祖显灵,亲自来会见我,我是万分的兴奋和喜悦啊!为了铭刻圣祖显灵这一罕见之事,我决定要在宗圣宫建立《大唐圣祖玄元皇帝显灵碑》,还要在找到老子玉像的闻仙谷建造一座新的宫观,取名‘会灵观’。玉真,是你带人找到老子玉像的,建造会灵观之事就由你亲自负责指挥,你看可好?”玉真公主说:“阿兄如此安排,玉真自当遵命便是。”唐玄宗说:“会灵观建成后,玉真兼任观主。”玉真公主说:“玉真不敢推脱。”唐玄宗说:“玉真这几日一直在寻找老子玉像,非常劳累,现在就跟我到兴庆湖上乘舟游玩吧。”玉真公主点头应允。

泛舟湖上,唐玄宗意犹未尽地说:“玉真,你可知道,圣祖此时显灵,是否在预示着什么?”玉真公主略一思索,说:“玉真不知。”唐玄宗说:“我来猜测,圣祖此时显灵,或许是在肯定我这几十年的卓越功绩。对我而言,若想顺利处理国事,离不开一个精明能干的宰相;若想顺利移交皇权,离不开一个忠厚踏实的太子;若想享受人生乐趣,离不开一个温柔娇媚的宠妃。当前,这三件重要之事都已圆满解决了,首座宰相李林甫精明能干、多谋善断,让我非常称心;李亨立为太子后的表现,我也比较满意;至于一个温柔娇媚的宠妃嘛……”侧身抚摸旁边杨玉环的玉手,又笑着说:“玉环真正甚讨我的欢喜啊!”杨玉环娇羞地说:“三郎又在夸赞玉环了。”

玉真公主笑着说:“如此说来,阿兄再无任何后顾之忧了?”唐玄宗说:“我的年龄已五十有七,再过三年,就满整整一个甲子。这段时日,我的心里颇多感慨,总是在想,如今大唐繁荣兴盛、国泰民安,这是我多年来日乾夕惕、旰食宵衣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啊!大唐兴旺了,我也疲惫不堪了,需要好好歇息,认真享受人生乐趣,开始新的人生阶段。玉真,明年你也到五十岁的知天命之年了,修道这么多年,容貌依然这般年少,身心还是那样愉悦,让我颇为羡慕。因此,趁着这次圣祖显灵,我考虑好了,从明年起,更改年号。”玉真公主诧异地说:“更改年号?开元年号已用了二十九年,阿兄需要更改什么样的年号呢?”唐玄宗说:“我是这样考虑的:既然圣祖显灵,天降宝符,地呈祥瑞,那就将年号更改为天宝。当然,这些都是圣祖护佑之功,我还要一以贯之地崇奉道教,进一步提高道教的地位。”玉真公主大喜,说:“阿兄此举,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大唐黎民百姓真乃福莫大焉啊!”

742年伊始,唐玄宗正式废除“开元”年号,改为“天宝”,742年即天宝元年;同时,改“中书令”为“右相”,改“幽州节度使”为“范阳节度使”,改“州”为“郡”,改“刺史”为“太守”,改“京师”为“西京”、“东都”为“东京”。二月,唐玄宗又下诏:“玄元皇帝升入上圣。庄子号南华真人,文子号通玄真人,列子号冲虚真人,庚桑子号洞虚真人。改《庄子》为《南华真经》、《文子》为《通玄真经》、《列子》为《冲虚真经》、《庚桑子》为《洞虚真经》。”此外,唐玄宗还下令,在西京大宁坊置玄元皇帝新庙;新庙建成后,上尊号,并亲自前往祭祀玄元皇帝。

更改了年号,唐玄宗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刚荣登大宝时的状态。天宝元年二月,为了能让大唐的黎民百姓共享新年号的喜庆、共沐浩荡皇恩,唐玄宗准备大赦天下,释放二千个宫女和一千五百个官属奴婢,具体名额由内侍省掖庭局和刑部都官司共同拟定,右相李林甫审核即可;审核通过,即刻实施。

拟定一千五百个官属奴婢的名单绝非轻松之事,接到赦令,刑部都官司郎中景雁初愁眉苦脸,以为又将忙碌一阵;刑部都官司员外郎曾和培却异常欣喜,意识到三千五百个宫女和官属奴婢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其实,当唐玄宗宣布更改年号时,曾和培就已从崔显政那里得知了具体缘由,猜想或许不久会有利于黎民百姓的事情发生,而自己在都官司任职两年,也应做出一些显著成绩才行。

通过日常接触,上任仅三个月的曾和培就发现了景雁初的品行之差、能力之低,实在出乎意料,心里甚觉失落。若论品行,景雁初自私贪婪、损人利己,既收受僚属好处,又勒索囚犯钱财,还时不时地克扣囚犯微薄伙食;在上司视察牢狱时,却做出一副特别关心囚犯的假象,设法蒙蔽遮掩,并不动声色地进行贿赂。若论能力,景雁初更是平庸低下,不清楚整个京城牢狱共关押了多少囚犯;时日一长,哪些囚犯是待讯犯,哪些囚犯是待质犯,哪些囚犯何时关押,哪些囚犯何时执行,全都稀里糊涂、混淆不清。

不过,曾和培仍是尽职尽责,掌握了所有官属奴婢和将要服刑囚犯的基本情况,同时通过目睹那些干着繁重杂活的官属奴婢的悲惨场面,不知不觉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回到家里,曾和培将白天看见的情景详细告诉了沈蕙萸和薛九儿。沈蕙萸对那些奴婢表示深深地同情;薛九儿更是泪流满面,伤心连连。每逢此时,薛九儿几乎总要提及高晶晶对妹妹高莹莹的思念之情,希望曾和培能去宫里多多看望高莹莹。由于官属奴婢分属于内侍省掖庭局、司农寺及有关诸司役使和管理,官属奴婢的簿籍和放免为良等事务归刑部都官司操作,因此,作为刑部都官司员外郎的曾和培经常接触内侍省掖庭局掖庭令,并建立了较良好的关系。而内侍省掖庭局又是管理皇宫宫女的机构,曾和培便利用这种条件,再次悄悄去见高莹莹。当然,曾和培知道宫规森严,外人很难随便见宫女,所以总共只见过两次高莹莹。

本来,曾和培对高晶晶今生能否和妹妹高莹莹重逢没有信心,可当听到唐玄宗宣布更改年号的消息后,心里受到强烈触动。更改年号,乃是国之喜事,历朝历代在更改年号时,几乎都会大赦天下,释放很多宫女和官属奴婢,让他们返回各自家乡;这次应该也不例外。由于此事关系重大,曾和培不敢将想法告知任何一人,只在暗中初步拟定了包括文启先妻女在内的一些官属奴婢的名单。果然,到了四月,唐玄宗大赦天下,准备释放大量宫女和官属奴婢;曾和培喜不自胜,立即找到内侍省掖庭局掖庭令,恳请在拟定释放宫女的名单里加上高莹莹;掖庭令答应了。随后,曾和培将拟定好的释放官属奴婢的名单交给景雁初。景雁初大为惊喜,心想:“曾和培这般能干,以后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随意浏览一下名单,表示认可。接着,按照既定程序,两份名单均上呈右相李林甫审核。李林甫询问何人拟定释放官属奴婢的名单,呈交名单的刑部尚书说是刑部都官司郎中景雁初和员外郎曾和培共同拟定。听到曾和培的名字,李林甫猛然想起数月前唐玄宗专门叮嘱的那件事请,即以后要特别关照曾和培,因为此人和虚谷真人来自同一家乡清为;此刻简单看了一遍两份名单,未作丝毫改动,同意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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