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好玩么?

她继续上妆,突然听到了屋顶上的声音,于是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哪里有透光的地方,随后继续专心照她的镜子了。

史进随后回到包厢,却见祝耽也不见了。

他来来回回在楼上楼下跑了一圈,也没看到祝耽的影子。

史进心里有点慌,毕竟他家殿下不会武功,这要是在春芳院被人掳了,拿人都不好拿。

史进先跑去找了陈妈妈:“陈妈妈,看到我家殿下了吗?”

陈妈妈说道:“刚才我看到还在包厢呢?会不会是去茅厕了?”

史进恍然大悟:“好,那陈妈妈你忙着,我去茅厕找找。”

可是史进在茅厕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祝耽的人影,随后又去春芳院门外的街面上找了找,仍然没见到祝耽的人影。

也罢,史进觉得祝耽从不做不靠谱的事,既然找不到,那就在包厢等吧。

谁知他刚在包厢坐下,就看到祝耽蹭蹭蹭上得楼来。

“殿下,你刚才去哪了,可把属下急坏了。”

“我从后门出去,去看了看房顶上有没有人。”

“有人吗?”

祝耽悄声说:“有人。不过估计是个贼,还是个笨贼,在屋顶上笨手拙脚的,让我一吓就掉下来了。”

史进一愣:“这春芳院二楼房顶可不高啊,人掉下来不得摔个半死。”

祝耽回道:“哦,别说,我还真没注意,只看到他落下去了,后来怎么样,我就没有看到了。”

“这人很可疑,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兴许不是个贼呢,殿下你觉得有这么简单?”

“要不是贼的话,那为什么我一喊,他就吓成那样了?”

史进想不通:“算了,不管了,反正白丽丽那边没有异常,秦悦人我也去看了,她在后台侯台,也没什么危险。”

话刚说完,底下又响起一阵掌声,不用看就知道,秦悦人又登台了。

她腰肢款摆,媚骨横陈,端的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祝耽的目光正追着舞台上的秦悦人,突然底下一阵骚动,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听清楚有人说:“死人了!春芳院后院死人了!”

史进赶快站起来,将剑抽出,然后紧紧贴在祝耽身边。

“殿下,春芳院可能不太平,最好我们现在离开,如果殿下想了解情况,那就跟在我身边,目前不清楚这里有没有杀手,也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殿下的安危一定……”

祝耽忍不住有点好笑:“哪来的什么杀手,估计死的这个人就是刚才被我一吓从房顶上掉下来的那个。”

史进猛然想起来,随后又有点慌乱:“那殿下,这人可就算是你……”

祝耽抢白一句:“就算是我,你要怎样?去底下喊一声人是我被我害的?”

史进叹口气:“殿下说什么呢。但是现在我们最好离开这儿吧,万一之前殿下被人看到去过后院,您再在呆下去,要是让人指认了,可就不好脱身了。”

祝耽撇撇嘴笑说:“放心吧,没人看见我,我们先看看什么情况。”

底下仍旧乱成一团,陈妈妈吓得面色惨白,但还是极力安抚好恩客们的情绪:“客官们,大家稍安勿躁,许是一个小毛贼而已,上房偷鸡摸狗掉下来摔死了,八成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其实客人们并没有走,大家都是抱着猎奇的心态等着看后续呢,不知谁喊了一声:“陈妈妈,死人这么大事,你不报官吗?”

陈妈妈赶紧打哈哈:“哎呦,何必动不动就惊动官府呢?不过是个小贼而已,死了是他自己作孽,你说哪有好人扒人家屋顶的是不是?”

众人不买账,仍旧嚷嚷着让陈妈妈报官,甚至有人说:“不报官陈妈妈是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死人?随便掘个坑埋了也不妥吧?”

随后就有很多人附和:“对啊,好歹一条人命,谁能做主就这么给埋了?”

“这是草菅人命啊,官府知道了也会追责的。”

陈妈妈本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看眼下这形势是不能够了,只好找了个跑腿的赶快去官府送信。

祝耽看过这一幕,转头跟史进说:“你去楼下,令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许出去,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

“哎,殿下,咱们不走就罢了,还呆在这里不是等着被查吗?”

“查不到的,跟你说了没问题。”

史进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殿下,刚才你不在包厢里,我来来回回找你好几趟,还跟陈妈妈打听过你的去向……呃……万一官府追查起来,这个细节对殿下很不利啊。”

祝耽看着他,史进感受到了那个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谁让你那么多废话的,你是不是傻?

史进赶紧转移话题:“那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走,还是不走啊?”

“按我说的办,不走。”

史进只好下楼去,他在一楼大厅中间找个张桌子,大声喊道:“众人肃静!春芳院发现死人,现在立马封锁春芳院的前后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一切等京兆尹殿下来过再做定夺。”

又有人不同意:“我可是背着家里人来的,这如果查不出来,岂不是让我在这呆一宿,怎么跟家里人交代?还是让我们回去吧。”

史进心里暗骂:这群刁民,之前能走的时候,他们为了看热闹不肯走,现在不让他们走了,一个个又叽叽歪歪个没完。

陈妈妈知道史进身份不一般,连忙派人按照史进的吩咐去做。

这些客人们看到春芳院果然将各个出口都封了,全都躁动不安,人声鼎沸、颓丧拥挤,场面混乱不堪。

史进又大声喊了一句:“肃静!大家都安分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动。”

“不是,你谁啊?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就是,这人谁啊?他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不能出去了?”

史进抬头望了望楼上包间的祝耽,祝耽远远冲他点了点头。

史进伸手掏出了腰牌冲着众人一亮:“我乃御前侍卫、从四品亲军指挥使!”

众人愣了一愣,都纷纷拱手向史进行礼。

也有人窃窃私语:“皇帝身边的人也来青楼啊?”

“小点声吧你,都是男人嘛,谁还不知道谁。”

在楼上的祝耽将底下的状况一览无余,甚至每个人他都细细看过,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突然楼下有人砸门,陈妈妈亲自跑过去开门。

几个衙役立马冲进来,列好队伍,有人喊道:“京兆尹殿下到。”

裴琢一脸严肃走出来,大声问道:“春芳院老板何在?”

陈妈妈赶紧出来迎接:“殿下,正是草民。”

“死者现在在何处?现场可有人涉足?”

陈妈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在、在我们这后院,没有人涉足。”

裴琢招了两个衙役一个仵作:“你们去后院现行验尸。”

随后他令陈妈妈交代今晚的事,可是陈妈妈一无所知,只好无奈回道:“殿下,我真的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当时正在大厅里招呼客人呢,就听有人喊后院死人了。”

“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人群中挤出一个瘦小的跑堂:“回殿下,是小人第一个发现的,小的是春芳院打杂的。”

“你去后院做什么了?当时看到他时他已经死了吗?”

“小的去后院上茅厕,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是趴着的,脸着地,地上一摊血。”

裴琢点了点头,令人守着门口,照旧不许人出入。

然后他带着人去了后院,史进又抬头看了看祝耽,祝耽依旧朝他点点头,他便跟在裴琢旁边去了后院。

到了现场,仵作正好验完尸,裴琢问道:“怎样?是摔死的吗?”

仵作摇摇头:“殿下,依属下看,不是摔死的?”

“说,什么情况?”

“如果说是摔死的,那么他身上不可能有打斗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此人根本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打死的?”

“不,属下的意思是此人是先被人打死又被人推下来的,或者是打斗中将他推下来的。”

裴琢朝屋顶看了一眼:“你随人去屋顶看看。”

于是衙役搬来了梯子,跟仵作一起爬到了屋顶。

一行人在屋顶勘察片刻后,仵作下来回说:“殿下,屋顶上果然有打斗的痕迹,属下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还有打斗中死者脚下不稳踩破的瓦片。”

裴琢在现场来回走动两圈,又蹲下来看了看死者:“那是不是代表他跟人打斗时不慎跌落的?”

仵作回说:“现在属下也不敢断定,但是这春芳院的房顶并不是太高,如果是想杀人灭口的话,应该不会半截里将他推下,因为凶手不敢断定将他从房顶推下就一定会毙命。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凶手并未想将他推下,他摔下是意外造成的,但是凶手见他摔进了春芳院后院,也不敢冒然进来将他杀死。春芳院人多眼杂,很有可能被人看到的。”

“那么能排除是先杀了人,再推下的了?”

仵作摇摇头:“殿下,这几个灯笼还是有点暗,不如我们将死者抬到光亮的地方,属下再好好查看一番。”

裴琢招了人将尸体抬到春芳院大厅,史进在旁说道:“舅舅,把个死人抬到大厅里,恐怕不妥吧?”

“抬到衙门太麻烦了,这里的人都有嫌疑,等查清楚尸体再来抓人,黄花菜都凉了,就在这儿吧。”

衙役提前在大厅里将人群隔开,众人不敢不从。

见到抬出一个满脸是血的黑衣人,又是一阵哗然。

春芳院不愧是妓院,灯火通明比衙门里可亮多了。仵作又蹲在地上重新认认真真开始验尸。他吩咐人拿来热水和毛巾,小心翼翼地将死者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史进仔细一看,心里大吃一惊:这不是……这不就是张无显派来的那个黑衣人吗?

之前跟他送信要他去杀孙守礼,上阵子又看到他出现在春芳院,估计跟白丽丽接头的那人,也是他了。

这人他见识过,武功相当了得。只是他为何穿着夜行衣,又蛰伏在春芳院的屋顶上呢?他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进来啊,就算是找白丽丽交接,也不会被人怀疑的。

还有,他武功这么高强,怎么会因为殿下一吓就失足摔下来呢?

此时仵作起身,裴琢忙问:“如何?”

“回殿下,此人确实是死后倒地时自己摔落下来的。”

裴琢问道:“那致命伤是哪里?”

“属下按了按他的内脏,全部下行,怀疑是受到以为武功高强的人一掌所致。”

史进忍不住问道:“没有可能是摔的?”

“哦,史殿下,他头脸部的外伤肯定是摔的,但是这个高度,不至于摔到五脏破裂,最多就是摔折几根肋骨,所以我猜是内力所致的内伤。”

史进一边点头,一边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祝耽,祝耽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不可能啊,他家殿下就算是有本事上房顶,也没本事杀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而且仵作说的是内力高强的人行凶,那就更不可能了。

裴琢手里拿着那半块碎瓦,命道:“所有人都找个座位坐好,不许乱动。”

众人都听话地寻了张桌子坐下,裴琢跟衙役们交代,让他们查看下所有人的鞋底鞋帮,若发现沾有新泥、青苔一律带来见他。

最近几天一直下雨,泥巴青苔确实是一个可以排查的线索。

史进在裴琢耳边小声说:“舅舅,祝殿下在二楼包厢呢,也要查他么?”

裴琢捋着胡子想了想:“查,既然是查案,就要在座的所有人都须查。不过也劳烦祝殿下下楼下,我派人去楼上看一眼也罢。”

“行,就是我家殿下他……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没有必要了吧?”

裴琢也坚持:“你事后跟祝殿下解释一下就行,我不是怀疑谁,但若是对哪个人搞了特殊,恐怕办不到,再说了,祝殿下自己肯定也愿意配合,查验过也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不是吗?”

“史进,你上来一趟。”

史进听见祝耽在二楼召唤他,赶紧跑了过去。

“让他们上来查吧,查完我们才好有时间看裴殿下查案。”

史进点点头,叫了个人上去二楼的包间。两个衙役说声:“殿下,得罪了。”就将祝耽的两只鞋子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殿下,没事了。”两个衙役跟祝耽打完招呼,就去向裴琢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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