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起身，
伸了伸懒腰。
血腥气瞬间提醒他，
他还浑身是血。
更准确地说，
斗篷和脸上都沾满了血。
脱下斗篷，
看到里面的衬衫和裤子都没有被血浸染。
他飞快的冲到附近的小河边，
洗了把脸，
再次回到营地，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精神焕发，
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赤裸感。
立刻意识到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刀被打飞了，
弓被砍废了。
看到其他人还在尸体旁，
杜凌便走了过去。
他首先走到死去的弓箭手身边，
拿起了地上的弓，
看到它和他的旧弓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
它没有损坏。
拿起弓箭的时候，
他不由的看了一眼死去的弓箭手，
箭矢还在他的身上插着，
虽然血早已流干了。
男人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脸上挂着惊骇之色。
杜凌停下看了看其他的尸体，
一个头骨上还插着剑的男人，
另一个躺在血泊中。
同时，
他也看到了所有人注视他的眼神。
造成施慧受伤的罪魁祸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
众人满眼恐惧。
袭击者是人类。
他刚刚杀了三个人。
谋杀。
杀戮。
杀人。
夺走他人生命的行为在社会上有很多名称。
无论是哪种，
都是犯罪。
无视道德，
杀人在大多数情况下对社会是一种损害。
结束另一个生命的行为是人类与生俱来的邪恶，
即使它是合理的，
也会往往让杀手因这种经历而受到精神创伤。
在许多漫画中，
英雄杀死反派的那一刻就是他自己成为反派的那一刻。
这叫做黑化。
杜凌坐在草地上，
低头盯着地面，
脑中回荡着一些想法。
他杀的不只是一个人，
而是三个。
从逻辑上讲，
这属于自卫。
他们想杀了他，
所以他杀了他们。
合情合理，
在许多国家，
甚至可以被认为是合法的。
用战争法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
他只是杀死了敌方战斗人员而已。
纵然他忘记了杀人的事实，
但那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战斗中会如此凶残，
看着尸体，
残忍程度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那个弓箭手……
他将他压在身下，
不断地用箭刺向他，
直到他断气。
这是极端恐惧下用力过度的表现。
野蛮可以解释为杜凌缺乏战斗经验、
战斗时肾上腺素飙升以及增强本能对他的控制来解释，
但无法解释的是他在做这件事时的感受……
当他杀死他们时，
他没有任何感觉。
就好像他只是核对了工作中的三个项目，
一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战斗结束后，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欣喜若狂。
感觉很好。
更有活力。
那种解脱、优越感和“胜利”的压倒性感觉太强烈了，
太让人上瘾了。
这种感觉他怀疑是因为本能增强的原因……
那意味着他的本能，
他的内心，
喜欢杀戮。
不，
不是的，
他纠正自己。
杀獾他没有什么快感，
杀死野猪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绪。
在那之后，
他只感到满足。
他不喜欢简单的杀戮行为……
他喜欢狩猎。
喜欢挑战。
他很享受战胜敌人的感觉。
杜凌从来就不是那种好斗的类型。
事实上，
他尽可能地努力避免冲突。
但他喜欢挑战。
他喜欢将自己推向极限并努力提高自身。
把自己的整个人都投入某中，
争取上位。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如此擅长射箭。
成功地毕业，
成为班上最好的学生之一。
不是因为他特别聪明，
他只是喜欢看到自己的考试成绩上升，
所以他愿意努力去实现。
他记得他的一位教授形容他“有上进心”和“雄心勃勃”。
杜凌不确定他是否同意其中任何一个，
但他确实喜欢挑起激烈的战斗并取得领先。
然而，
人们误解的是，
这不是挑战的回报。
他这样做是为了挑战本身。
与结果不一定相关。
这也是他对那场死亡三人死亡战斗的感受。
结果是，
他们的死亡，
最终无关紧要。
他的目标是战斗的过程，
而不是三人的死亡。
这只是一场生死搏斗的必然结果。
这是问题的核心根源。
反省自己的情绪，
把一切都熬过去后，
他才发现自己只是不在乎。
无论是人还是兽；
最后，
它们只是需要克服的挑战。
到目前为止，
他在本教程中唯一感到的懊悔或遗憾是施慧受伤这件事。
即便如此，
杜凌依旧认为这是她自己的错，
而不是他的错。
他讨厌这种感觉，
但仔细考虑当时的情况，
他也狠不下心去怪她。
一开始，
她不可能绊倒。
作为一名魔法师，
她至少可以尝试使用已经建立的法力屏障。
如果她没有，
滚出对方冲锋的方位也有可能。
如果这些都失败了，
她至少可以设法保住一条腿，
这样他们就可以用药水修复另一条腿了。
换句话说，
如果是在战斗中站在她的位置上，
她也不会失去一条腿。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负担。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但没有人会真正说出来。
丢下她，
跟丢下她等死没什么两样。
凭良心，
他们谁也不想这样做，
谁也不想丢下一位同事和一位朋友。
就连杜凌也不行，
尽管他生她的气，
但同时，
他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