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丑闻

乌云沉重的漂浮在天上,好像拖着个千斤重的秤砣,黑压压的一片完全遮蔽了灿烂的阳光,将世界分为上下明暗两面。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雨点打在耷拉着脑袋的彼岸花的花瓣上,放眼望去,周围宽阔平坦的原野上遍地开满了彼岸花。

一条笔直的公路穿插在其中,公路上只有一辆通体黑色的磁悬浮私家车在驶向远处的城市。

车上的驾驶员看样子年纪不大,是个只有16、7岁的少年。他带着一副墨镜,几滴眼泪从墨镜下流出,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滴落在腿上。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黑色风衣,地板上座椅上散落着残枝落叶,像是他刚从树丛里爬出来一样,夹带着一身泥土。

空气中寂静极了,只有点点滴滴的雨声和车里时不时传出来的抽泣声。

少年将车停在一座房屋前,关上除电源外的一切东西,他拿出纸巾颤颤巍巍地擦着墨镜下早已哭的红肿的眼睛,那双晶蓝色瞳孔黯淡无光,眼白布满血丝。最后他关闭电源下了车。然而他并没有走进离他最近的这间房屋,相反他朝街道的另一边走去。接连走过几栋房子,他停在了一座庭院里摆满白菊,白百何和花圈的房子门前。他走上台阶想去敲门却又放下手,拎着衣领抖了抖身上的残叶和泥土。

“咚……咚!咚!咚!”

门开了,接着门又紧紧地闭上了。这个过程之快使他都没来得及看开门的人一眼,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咚!咚!”

过了许久,门内依旧没有回应。

“咚!咚!咚!”

门开了,一个样貌年老却十分壮实的男人手里拿着把刀而狠狠地看着他。少年先开口了:“对……”“滚!赶紧滚出我的庭院,越远越好,否则这把刀就会穿过你的脖子!”男人打断了少年的话,显然他并不想听他讲话。“你不属于这个家,对于我,对于我们来说,你已经不算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了,早就不算了!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个逆子!”男人语气急促而愤怒。

“砰!”的一声,门又关了。少年站在门前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像是在认错又像是在祈祷。

“咚!咚!咚!”少年又一次敲响了门。

这次门没有开,反而是一旁的窗户开了,一把刀从里面飞出直冲着少年刺去,少年并没有看这把刀,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用两根手指接下了刀刃。

“对不起!”少年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去。背后的窗户里面有个人影在注视着他,没过多久,人影拉上了窗帘。

少年回到车内用一块布包起了这把刀,并把它放在自己的衣袋里。他驾车向城郊驶去,那里是一块公墓。

少年双膝跪在一块墓碑前,双手捧着几簇从路边采来的紫色鸢尾。他想把花放在墓碑前,却迟疑了,墓碑前早已被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连一点空地都没有了,少年起身拨弄着成堆的花,把花栽在了中间的空隙里,在众多锦绣般的花前,他的那几朵野鸢尾显得无比的娇弱。

在连续磕了几个响头后,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出了神,照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是少年的母亲。有关少年和他母亲的记忆片段在他脑子里飞速的闪过,同时一个点子也闪了过去。他迟疑片刻起身驾车飞速离去。

墓碑和簇拥着墓碑的鲜花前留下了一个几厘米深的坑,也许很少有人可以仅凭人力在这种山体岩石上留下坑洞。

公墓本就是一块凄凉无比的地方,

这里埋藏着无数家庭中失去的亲人挚友,平日里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来这里哭泣,然后离去,留下的只是无尽的寂静。而现在,冬季来临,天上下着冰凉的小雨,公墓中的花草树木也已枯萎,空中刮过的风仿佛在为每一位逝去的人哀悼,发出凄惨的声音。

是的,开门的男人之所以如此生气,甚至对少年大打出手,全然都是因为少年错过了母亲的葬礼,开门的人不出所料应该是他的父亲了,对于他们一家来说,母亲的死不仅仅是让他们少了一个可以打开心扉畅所欲言的人,更让少年背负了逆子的罪名,无论他走到哪,只要是认识他的人,或者是听说过他的人,对于他的印象只有两个字“不孝”!

少年失去了他的亲人,但他并没有失去亲情,母亲对他的爱虽然止步于此,但并不是消失于此,少年儿时父亲经常出差,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陪伴着他度过的,母亲生前的点滴关爱他会都铭记于心,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没有失去母亲。

看少年身上破烂的衣服,他可能并不是故意错过母亲的葬礼,而是不得不错过母亲的葬礼。

此刻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弥补他的过错的方法,他正在朝可以帮助他实现这个方法的人的方向飞去。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的地球上。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只魔法棒在屋内跑来跑去,地上堆满了油,米等粮食,小女孩没注意前面的路,被一个滚落在地上的扫帚绊倒了,眼泪说掉就掉,嚎啕大哭起来。“哎呦!小宝贝儿你怎么摔倒了啊,都怪扫帚,

打它,打它,谁让它把咱家紫藤绊倒了。”

“妈,我来吧,您先去歇着吧。”一个身材魁梧,带着眼睛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是这个小女孩的父亲。

史薇馨一家正在忙着准备年货,他们一家子要去东北那边过年,萧他爸爸名叫槐,老家就是东北那边的。槐死的早,是史薇馨一手把他们的5个孩子拉扯大的,他们每年都还是回去东北过年,对于孩子们来说那里有父亲的味道,对于史薇馨来说,那里是她精神的最终寄托地。她已经想好了死后要葬在丈夫的旁边。

近几天史薇馨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尽管家里的两个孩子已经成年,但她还是固执地要自己干,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每当两个孩子想要去擦擦玻璃,搬搬东西,史薇馨总是喝住他们,思想片刻后又让他们继续干,她也许也正在接受自己不再是独自支撑家庭的现状。

所有的年货都已备齐,油桶,面粉,大米,瓜果都堆堆叠叠地放在了车厢里,他们又回到了屋子,因为他们明天才会走,每年都是如此。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不到5天,不管是地下还是地上还是天上都是交通的高峰期,所有都着急回家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等,但史薇馨一家却偏偏与他们相反,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却耐着性子待在家里,如果换做是别人,早就拍拍屁股,提着年货上路了,越早越好。

别人不解,他们却清楚得很,因为明天是槐的忌日,他们相信,在这天槐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悄咪咪的降临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一起去往老家。

晚上,门外依旧吵吵闹闹,汽车的喇叭不停的在喊叫,这条路从下午3点开始到现在已经堵了6个多小时了,路上的车几乎都没动过。

史薇馨他们可不在意这些,他们可惬意得很,老大和他的老婆孩子聊天,老二在冲着手机傻笑,老四和老五在打游戏,史薇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好歹是有了休息的时间。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老大从猫眼里看了看打开了门。

门外是三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陌生人,胸口上别着一个印有一把剑刺穿翅膀图案的标志,他们都带着墨镜和兜帽,老四和老五好奇地往外看了看,外面还停着两辆汽车,车门上同样喷上了一把剑刺穿翅膀的图案。

“你好,是黎佳兴先生吗?”一个男人率先开口了。

史薇馨从老大的身后挤出来,这一举动显得她娇小无比,因为老大整整比史薇馨高两头,体型也是史薇馨的两倍,史薇馨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一样艰难。“啊?怎么了?”

“您是史薇馨太太吧,您好,我们是isb的1号执行组,很抱歉在这么晚的时间打扰您,请黎佳兴先生务必跟我们走一趟,否则我们将会武力解决。”这个男人毫不讳言。

“怎么了,佳兴惹什么事了吗?”史薇馨满脸焦虑地望向老大黎佳兴,黎佳兴也皱着眉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己走。

“对不起,对此我们无权奉告,我们只负责带走黎佳兴先生。”男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更像是在抓捕一名罪犯。

“没事儿,妈,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黎佳兴握着史薇馨的手,“需要多久?”黎佳兴抬起头。

“看具体情况进展如何。”

黎佳兴被三名执行组的成员带上车,车底的磁悬浮装置亮起了光环,两辆汽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其余人痴痴地望着天上。“妈,报警吗?”老二把手搭在史薇馨肩上。

“不,不,咱……咱直接去警局。”史薇馨哆哆嗦嗦地用她那沟壑万千的手拍打着老二那娇嫩的手。

过了许久,马路的上渐渐少了,不一会儿便走得差不多了,看样子是前面通开了,期待已久的人们终于又踏上了回家的路。当喧哗的城市一旦静下来,一丁点声音都足以惊动它。如果有机会在凌晨坐在高耸入云的天台上向下观望,此时此刻能陪伴你的朋友只有无尽的孤独和死寂般的沉默。

“警察同志怎么样了?”史薇馨站在前台焦急地询问。后面的座椅上几个孩子相依在一起盖着衣服酣睡着,警局也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值班民警。

“史女士,您说的这个‘isb’全称叫做‘instituteofsupernatural’意思是‘超自然生物研究所’,这个组织应该是属于创新源的,因为……”值班警察把显示屏转了过来,大大的屏幕上只有上述的几个文字,其余一片空白,“地球上只能查到这么多了,但您放心,我们已经将您的事情上报到了地创民事局,他们会通知创新源人文街的办事处,一旦有结果人文街办事处会直接联系您。”

史薇馨退后几步瘫坐到椅子上,目光涣散甚至失神。马上就要过年了,明天就起身和槐的灵魂一起回家了,结果今晚闹这么一出,家里的大儿子被一个来自创新源的组织强行带走,连最终目的都没有说。这样一来这个年指定没法过好了。

几人回到家,老四老五一碰到床就睡着了,紫藤在摇篮车里吸着奶瓶,只剩下老二和史薇馨还坐

在沙发上。老二也困得想去睡觉,但她并不能这么做,她已经成年了,得承担家里的部分重任了,此刻家里正需要她。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要陪着妈妈坐在这里应该就足够了。

“走!找个人去。”史薇馨一拍大腿从桌子上拿起钥匙披上大衣就准备出门。“哎哎,妈,找谁啊,大晚上的不打扰人家吗?”

“找你裁爷爷去。”

典狱长还坐在桌前生闷气,现在距离他发下指令已经过去将近5个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这几个小时不停地用手挠头发,从他桌子上都快要堆起一座山的头发可以看出来。

突然一名狱警猛地推开门,风疾驰而过吹得头发满屋里都是。“报……报!狱长,1号执行组的第一小队全军覆没,第……”

“呵!那帮子人干不过一个近90岁的老头?这几年的饭都白吃了吗?”典狱长气的从椅子上炸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干不过还算正常,要真干过了他,那帮子人就不正常了。”

“但第二小队的任务顺利完成!”狱警朝门外挥了挥手,之前出现在史薇馨家的那3名执行组的成员带着黎佳兴走了进来,黎佳兴被暴力的按在椅子上,双手被绑在椅背上。

“啧,害!还行还行,结果不算太孬,起码带回来个人。”典狱长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则把椅子拉过来准备亲自审讯黎佳兴,黎佳兴此刻已经从茫然转为了惊恐。

公寓大厦的最顶层,那名逃犯正毫不拘束地坐在大使的沙发上,断了一只手臂的大使已经生无可恋了,他正用另一只手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一口气喝完一瓶就重重地砸碎在地上。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俩正在等有人来救大使,但等了好久都没有人上来过,所以就开始摆出这副烂样子了。

大厦的上面几层几乎无人会上来,也很少有人能上来,逃犯觉得等得实在是无聊了,就去按响了警铃。震耳铃声响彻整座大厦的上方,所有工作部门中持有大使馆权限的成员集体出动前往大使馆,这是建馆以来警铃被第一次按下,这也意味着有人破天荒的向象征的人类权威的大使馆挑战。

仅有的十几名持有权限的人员一人拿着一个圆球等待电梯门的开启。

“叮!”电梯门终于打开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冲出电梯,不少人被措不及防的酒瓶绊倒了,待他们站稳后他们全都傻眼了,两个老头正坐在沙发上喝闷酒。这哪像被要挟求救的样子啊,这分明就是拉他们一块上来喝酒的啊!

“来,坐!”逃犯把沙发上的毛毯垃圾一股脑抛在地上给他们腾出坐的地方来。“那还有几箱没开封的,拿来喝了吧。”

十几个人犹豫了一会傻乎乎地搬来了酒放到桌前,拉来椅子围坐在桌前,他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总觉得照他说的做就对了。喝着喝着其中有个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迅速掏出枪,还没来得及瞄准逃犯就被一股火热的冲击拍到了墙上,另一边逃犯的枪口冒着浓烟。“我们的酒局不能被打断。”逃犯笑笑。

“走,带你去个地方。”典狱长起身亲自为黎佳兴解下绳子,黎佳兴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一脸严肃,通过刚才的对话他已经明白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在这整个事件中他就是那把控制大门的唯一钥匙。

典狱长和黎佳兴来到公寓大厦,乘电梯上到125层,转过拐角就看到了一个房间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5名穿着便衣的人躺在地板上,子弹壳也堆积在地上。正对着门的大面玻璃也碎掉了。

典狱长转身走进了右手边的鞋柜,没过一会儿鞋柜闪烁了几下消失了,是全息投影,黎佳兴也走了进来。鞋柜又出现了,小房间开始上升。

顶层的大使馆内,已经有5个人被炮轰到了墙边了,随着一声枪响,第六个人也如鸿毛般砸向墙壁。他们都是企图在酒局中击杀逃犯的人,下场不出所料和第一个人一样。大使始终耷拉着个脸,不停的喝酒,也不知道他的胃是用什么做的,竟能装下这么多酒。

“哈”逃犯又喝完一瓶抿了抿嘴。“已经有6个人被淘汰了啊,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啊!多……”

还没等他说完电梯门开了,逃犯原本邪笑着的脸突然耷拉下来,大使则开始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笑起来,“我的援兵来了。”大使说。

典狱长带着黎佳兴走了进来,并用一只胳膊加在黎佳兴的脖子上,那只胳膊被臂枪包裹着。“surprise!”典狱长一口正宗的美式发音。一名识相的工作人员拉来两把椅子却被典狱长一脚踹飞一个。自己坐了下来让却黎佳兴跪到了一旁,那只带有臂枪的胳膊仍然架在黎佳兴的脖子上。此刻他们俩正对着逃犯。大使坐在桌子的右边,剩余的工作人员全都挤到另了一边,留下了中间部分的大空。

“爷,爷爷?”黎佳兴颤巍巍的嘴唇苍白,这是在典狱长办公室时典狱长说的,会带他去见他爷爷,他们需要把他爷爷带回来。黎佳兴心想他面前这个苍颜白发的杀人狂莫非就是他爷爷了。他已经8年没有见过爷

爷了,这就是自从地创星际列车站建好后爷爷就去创新源发展了,那时他还在考研,说要在考完后去创新源看他,结果祖孙一别就是8年。

“8年了,已经8年了啊!佳兴,你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成熟了。”逃犯放下酒瓶凑近看,“把他放了,咱俩单独解决。”

典狱长一听把枪架的更紧了,“行,两条胳膊留下。”说完就把枪口对准了黎佳兴的胳膊。“想必你也和大使聊完了,其他人都出去,包括大使你。”

“私人之仇何必牵扯到孩子!”逃犯怒了,“当年有了老屠那件事你还不知悔改吗!”

电梯门关闭,屋内霎时一片寂静,穹顶的灯火摇曳着最后在风的吹拂下熄灭了。风?在一个窗户紧闭的房间里哪来的风?就算是众人的离去促使风的形成也应该很快就散了。不知哪来的风开始在屋里到处乱撞,刮落了另一张桌子上的稿纸。

“那你悔改了吗?你对得起我的一家人吗?”典狱长瞪大的瞳孔中处处流淌着复仇的火焰。

逃犯沉默了,他低下头仿佛在深深地懊悔,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当年的情景,那是段毁人心神的记忆。许久后他抬起头,眼中充满血丝。典狱长见状也把黎佳兴一把推开,黎佳兴踉跄几步坐到了房间一边的沙发上。

大使馆内的风愈来愈狂,不少椅子被这灵异的风挂到了墙角,撞了个稀巴烂。两人正在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对峙!这种力量可怕到让远躲在一旁的黎佳兴几乎喘不上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

风的强度还在急速增大,落地窗上已然布满了裂纹,此刻只需要一根手指触碰即可全部碎掉。可这股风恰好被控制的十分稳当,玻璃偏偏不碎,但它却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房间里的风开始变得灼热,不出2分钟,屋里的木制桌椅包括沙发一类都已成灰烬,钢化玻璃大部分也已软化了。黎佳兴躺在滚烫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眯着眼看着眼前已经模糊不清的两人。

逃犯坐在烧着烈火的沙发上,一条腿卧在沙发右手搭在上面,一副世界君主的样子,典狱长在他面前像是前来问罪的逆臣。墙壁上的钟表滴答着水,数字混为一团乌黑。这一刹那好像连时间都停住了,分针和时针最终也抵挡不住高温接连落为灰烬。

同一瞬间逃犯和典狱长同时站起,伴随着狂风与爆炸,被折磨许久的玻璃终于炸裂,无数碎片从800多米的高空坠落砸向地面。近处的路人慌忙逃窜,远一点的则纷纷拿起手机对着大使馆拍摄。从人们的手机中来看,在爆炸的瞬间有个人似乎也跟着飞了出来。的确,在玻璃掉落的地方有个人也躺在其中,是黎佳兴!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的风还能再大点儿吗?这么多年怎么不见长进。”逃犯调侃。原来这房间里的风是典狱长释放出来的,一个人类竟然拥有能操纵自然的力量,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够强悍的了,而现在他却受到了一个逃犯的讽刺。

“这火也不够旺啊!”典狱长苦笑着对逃犯说。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逃犯裸露的皮肤处处通红,里面像是有滚滚岩浆在翻涌,这不知从何时燃起的高温就是从这里释放的。

这两人现在已经是怪物对怪物了。不断升高的气温激活了各个楼层的消防喷头,警报一直在响可迟迟不见水来,他们并不知道蓄水罐里的水已经被蒸发掉了。

典狱长操纵风举起还没被融化的东西接连砸向逃犯,东西还没到逃犯跟前就在2米远的地方化为尘埃了。大使馆里的家具,摆件,古董等所有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地砸向逃犯,直到房间内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个沙发框架后,逃犯依然毫发无伤,甚至连躲都没躲过。

他又不停施力增大风力,目前等级的强风刮得楼外的大屏幕摇摇欲坠,一根根螺丝在慢慢崩掉同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典狱长将风力释放到最大也不见逃犯移动半步,他这才意识到逃犯未曾畏惧过他的狂风,便飞奔上前想要攻击逃犯,可终究还是迟钝了一步。

一个整日坐在办公室里挺着个啤酒肚的人怎么可能快过老当益壮,白发与肌肉并存的亡命之徒。逃犯后退几步侧身躲过扑过来的典狱长又顺势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吊在了半空中,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典狱长的脚在用力扑腾,双手抓着逃犯的手使劲掰扯,却掰不开一根手指头。逃犯从始至终都占领着绝对的优势。

逃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稍一用力将典狱长甩到了电梯口处,可电梯门在刚刚两人火与风的对峙中早已融化,典狱长摔下了深渊。逃犯重新坐到只剩个架子的沙发上等待着什么。

3秒过后,典狱长乘着风回到了大使馆,脚一触地就重重地趴到了地面上,滚烫的地面又逼他坐了起来,喘着粗气。

“灵术?狂风疾雷撼乾坤怎么被你用的一塌糊涂?”逃犯嘲讽。

“嗐!刚练得,不咋地。”典狱长摆摆手。

“你这还没入门吧,入了门起码风中带有麻痹效果,就刚才那点小把戏当这是春天

呢?”

“你那火应该就是龙灵术了吧!”

“哎嘿!识货!龙灵术?九阴烛火,比普通灵术?烈火张天照云海实用多了!”逃犯翘着二郎腿抖着,“我那孙子呢?”

“用风给你拖下去了,我要把他杀了照你现在这样不得诛我九族啊!”典狱长的心脏急速跳动着。

“还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装装样子就行了。”

“不恨我了?”

“哎,近几年当了典狱长找人给查明白了,那天他们用的是假子弹,我那一家子现在在地球上过的滋润着呢,但条件是我这一辈子都得交给他们了,只能在临死前与他们再见一面,连网络通讯都被隔断了。”典狱长苦诉,满目萧然。

“没尝试过……造反?”

“不敢啊,他们实时监督着我,我一旦离开人文街半步,地球那边就会有人抄家,但得亏你来了啊。”

“怎么说?”

“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帮我一把。”典狱长拖着圆滚滚的啤酒肚忍痛扶地起身。

“怎么帮?”逃犯斜着头翘起一根眉毛,眉眼之间挤出了几条竖直的皱纹。

“还没想好,不过我就当你答应了,等以后需要你帮了我再找你。”

“好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打小你就这么狡猾!”逃犯手指典狱长的鼻子,嘴角裂开缝隙。

“行了,这堆烂摊子我来收,你突然回来肯定也有你想干的事,有空再聚!你孙子我也给送回去。”典狱长话说着眼光四下扫着屋内,他的神情有些低落了。逃犯看了看屋里也撇下眉头,“没酒了,哎!你就不该拿那么好的酒扔我。”

“赖我吗?你个老头子烧没的好吧!”

两人齐笑,逃犯张开手臂,典狱长也迎了上去,这是个久违的拥抱。两个年近耄耋的人此时再也止不住心中多年不见,架后重逢的激动。逃犯用力拍打着典狱长的背,要不是典狱长这岁月积累起来的啤酒肚,他们俩还可以抱得更紧。

“欢迎回来。”典狱长轻声说。

逃犯紧紧摸了摸典狱长的胳膊后退至窗边一跃而下,风呼啸着从他耳畔闪过,他慢慢闭上眼嘴唇微微抖动:“龙灵术?氤氲叆叇。”此话一出他的身体就一点点消散为云雾飞升到天空,这团雾气冲破云层穿梭在高空之上。

地面上的人在诧异的议论,仅仅是在5分钟后,两条视频的观看量达到了20亿,无论是地球还是创新源,各大电台都纷纷被这两条视频席卷了。

第一条视频是人文街公寓大楼的顶层突发爆炸,灼热的高温与飓风使得拍摄地点周围的树剧烈摇晃,外面的屏幕摇摇欲坠,爆炸的火光中夹杂着一个人影,那个人掉落的速度十分缓慢,与身边的玻璃渣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落地时地上没有任何血迹,人的皮肤近乎都被烧烂,不久便被救护车拉走了。

第二条视频则是逃犯跳楼的那一段,视频中一名白发老人站在窗边与一个人拍肩对话后后跃跳下,由于角度原因并不能看清视频中与他对话的那个人是谁,只见那人在半空中化为一片浓厚的云彩飘到天上。

视频发出不到7分钟,无数人聚集在了公寓大厦的门前,但都遭遇了保安阻拦,就算是有人说要回家拿东西马上下来也被一概拒绝,其实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到最顶层亲身看看事发现场。大厦后面的停车场也被围了起来,不少警方在调查玻璃碎片搜集证据。

此事一发生,公寓大厦最神秘的300米就再也欺瞒不过世人的眼睛了,7年来政府一直对外宣称公寓大厦最上边的300米是人文街员工的住处和电视台。可如今电视台爆炸,家里电视却好端端的,整栋大厦倾斜了°,电视里的主持人依旧在不动声色的直播。是个人都会察觉到此处有猫腻。

截止到事发10分钟,已经有不下20架小型无人机从顶楼飞入了,都是一些居民们私自放飞的。无人机的直播画面突然呈现在电视上,无论换哪个台都还是如此。有人黑进了电视台,并强行将所有电台统一直播!

直播画面中,最顶层的房间除了一面落地窗被炸掉外,3面墙壁被烧得黢黑,整个房间只剩一个黑架子沙发摆在中央,正对面是没了门的电梯口。尽管被烧成这样可也能看出来这里之前的金碧辉煌。画面上扬,巨大的穹顶宛如皇族世家那般气魄凌驾于房间之上,不难看出上面还有诸多壁画。

无人机从电梯口一路向下,整个通道一律被烧黑。到了人文街档案室,一个巨大的超级电脑矗立在档案室正中央,经过烈火的燃烧它已经报废了,数不清的储存器有序地摆放在周围。正对门的地板上躺着7具烧焦的尸体,身上布满弹孔,部分骨头裸露在外面,场面令人发指。

下一层的房间更是惊到了观看直播的所有人,一入门侧面的墙上贴满了纸张,有一张红艳的广告覆盖在上面,是一则工厂招员工的招聘广告,这种广告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但没想到贴广告的都能贴到

这里来。在往里走一个让所有人毛孔竖立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虽然直播中的无人机为了赶时间只是将房间里的一切一边扫过,但有人记录下了这场直播并逐帧分析画面中桌上的稿纸。在直播结束后又一则直播讲解视频洗刷了全网最高观看记录,一名经过声音加密的解密博主经过一帧一帧的细细观察总结出了桌上稿纸的内容,大概是人文街高层主管和大使馆与创新源的一个isb组织达成了协议,为他们提供地球人做基因提取,以研发出所谓的完美基因并应用于创新源人身上,而isb仅仅只是向人文街赋予一些钱财,这些黑钱最终还是溜进了人文街高管和大使馆内人的钱包。

一则接一则人文街黑料被迅速扒了出来,公寓大厦的情况一时间难以控制,有相当一部分疯狂的媒体打破阻拦冲进了大厦内部,尽管电梯坏了一段,但众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硬是现造了一条向上同行道路。

时至半夜,爆料仍在继续,大厦下面的人群也未曾散去,有的人干脆直接在那里打起了地铺。有的群众自发组织了游行示威,人类团结环也聚满了人。诸多污言秽语被喷的到处都是。整个人文街已经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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