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9暗潮

“你怎么知道我是异魂者?”

“因为,曾经我也是。”

金永权仅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掩盖了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心酸。

他十五岁就加入国安会,入会原因很简单,人界天生的驭魂师。

“很多人以为植魂是条捷径,但实际上,这是无奈之举。”金永权收回天空的雷电,吹了声口哨,几百个异魂闻令整齐有序地按照魔巫兽的次序排成一块正方阵队,安静地等候异魂者的临幸。

“再强的野巫一旦脱离纯正血统的滋养,它与异魂体在漫长的磨合期中很容易暴走泄气,其所含的异能便会悄无声息地磨灭掉。”

“没有完全重合的复合体吗?”

虽然利普·多提现在依然以野生巫魂自居,但它已经开始在意识的潜移默化中渐渐失去该有的觉醒。

陈闲看似随性而为,但他一直享有绝对主导权,金永权的话让他不禁再深入思虑几层。

“凡事都有例外,我运气不好,干了快十年的植魂师,既不可遇,也很难求。”

“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莱恩科斯·祖德望着这片高不可攀的力量源泉,心生艳羡,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都是关于转岗的可行性。

“或许吧,你想什么巫型?”

兜兜转转间,金永权再次把抛出去的问题又溜回来。

“再次植魂等同于自取灭亡,你既然知道我是异魂者,这不是逼着我跟你反目成仇吗?”

陈闲说着,已经做出掏枪的动作了,虽然他此时并没有配枪。

“如果我今天没发现,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金永权有些好奇,原来这人什么都知道,还喜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身上那种大智若愚与清冷孤高的性子相搭实在有些怪异,怪异到像是两个人灵。

“不知道。”

陈闲回答得很干脆。

“你体内那只是半魂体,能打狠架的话,可以再吃掉一只半魂,融成真正的全魂。”

于是陈闲转头就问利普·多提:“你会打架吗?”

“我是良民。”

……

“生性好斗是巫族的天性……”

莱恩科斯·祖德听到这立马打断金永权:“你这是偏见。”

他们巫族从诞生之日起,祖训都是和平,凡是爆发的厮杀战场,各类巫师坚决只进后半场,为最终胜利赢下最关键的一票。

“人心都长歪的,偏见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让莱恩科斯·祖德无言以对,确实,他自己也是个无师自通的双标奇才。

“在那里!”

利普·多提突然拔高声音,指引陈闲往东南方向看去,“我喜欢那只,你帮我。”

“你还有这种爱好?”

“我有意识,我是魂,我是有意识的魂体。”

陈闲突然想起屋怪那晚,他看到劲爆的动作片脑壳就不疼了,当时还觉得稀奇,现在就更来劲了:“那你是雄的还是雌的?”

“老哥,魂体不分公母,它们所谓的喜欢,就是想吸走对方的力量,这是畸形的爱,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你为什么能插进我们的对话?”

陈闲面带微笑地望着莱恩科斯·祖德,看得对方毛骨悚然。

莱恩科斯·祖德也很奇怪,他转头看向金永权,发现他同样保持着礼貌且尴尬的笑意。

肯·索恩从植魂司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国安会,他在修魂司找到了希罗·唯,彼此交换情报。

“那只地魔很奇怪,没有魔血的复合体,我一次见。”

他一脚踩在栏杆上,砰地一声就断了好几根,廖烈赶紧提来一张凳子塞在他身后,又递来一杯凉水:“肯队,这天真热啊!”

内心啧啧不停,真不愧是拆家队长,一来就得破费。

希罗·唯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里的影像,昨晚在黑市检测到能量异常并不是陈闲体内的那只老巫,而是力量更为沉厚磅礴的异魂,而且极有可能是神魂。

神魂在整个银河时空是极其稀罕的物质,比国安会最高级通缉犯还要让人热血沸腾,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力量。

“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做这种关于魔巫兽的合成实验,在培养逆天缺德的怪物。”

希罗·唯看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有用的关键线索,他转头问肯·索恩:“如果有人真的研究出这种怪物,你觉得你能完全压制这种力量吗?”

“那只地魔是残次品的话,这背后的力量会很强,一旦这种怪物附身在魔巫兽体,国安会的地位岌岌可危。”

“我可不这么认为。”

廖烈见缝插针地输出自己的观点:“国安会上面那群老头是迂腐,他们底下的韭菜可不是那么好割的,就拿你们来说,阴奉阳违的事没少干过吧?”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道。

在国安会谁不知道这两人是出了名的刺头青,但一个是硬刚,一个是阴谋。

这时桌上的震动打破了这走到尽头的谈话,希罗·唯翻开手机盖,闪鸽头像浮出红点,他点开,发现是情报科传来的消息。

他赶紧收拾好东西,转头问肯·索恩:“陈闲现在在哪?”

肯·索恩起身,“他在金司长那里,还有,他现在已经归我管了。”

“你该不会让他植魂吧?”

“上个月缉巫队有队员退下来了,我打算让他补这个缺。”

肯·索恩身为缉魔队队长,他可以随时调换三队中的任何队员,这是特缉部部长赋予他的特权。

“悟性最高的植魂者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改造期,那这一个月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你来带。”

希罗·唯摇摇头,感情肯·索恩早就挖好坑让他跳。

“特缉部有专业的特训支队,我隶属察署部,我们不熟,我拒绝这个请求。”

这个“我们”既指他和陈闲,又特指他和肯·索恩。

廖烈忍不住往后退几步,虽然他也隔着十万八千里,但肯·索恩的思维不是常人能比的,真怕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果然肯·索恩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挤出极其标准的专业笑脸,但浑身写满了抗拒。

“你放心,你不够格。”

廖烈听完这话,连夜改姓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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