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以公谋私

当年陈国公子完避祸来到齐国,高氏先祖建议收留了他,齐桓公还任命其为工正,没想到他的后人却是设法灭杀了齐国原本的贵族,最后篡夺了齐王之位。

高氏作为原本齐国的公族之后,自然也是被排挤的人,不少人已经逃离齐国,而高环、高克两兄弟,却因为接手了高氏一族的生意,反而没办法带着家人离开。

只能等待着对方哪一天下达处置他们的王令。

高氏一族不想坐以待毙,以此一方面努力经营生意,让高家的生意愈加壮大,让他们能够意识到高氏的确是有一定的作用。

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够找到支持他们的人,让他们可以在齐国安心的生活下去。

这一次,他听闻攻秦的消息之后,便希望能够做一些事情,讨好国内出征的将领,进而拉近他们高氏与掌权者关系。

酿酒配方的事情,他们反而并不在意,对于他们来说有那个、没那个都影响不大,反而能不能讨好国内的领兵之人,才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而这种想法下,他们自然也意识不到吕缭建立那个酿酒作坊,是有意进行祸水东引,目标是他们的作坊。

当然了,他们也没想到当时为了争夺洛邑陈粮采用的手段,会引来这样的麻烦。

现实便是这样,一件事情牵动着一件事情,一只蝴蝶最后引起了一场风暴。

在高氏兄弟商量是否应该采取措施的时候,梁水这边已经行动了起来,为了防止再被人摸到跟前来,他组织了遒人在周围巡查。

之前倒也见识了这群人的“动手能力”,所以他也不要求他们逮住对方,只要求在发现对方的话,及时的将消息传递出来,也就是一个预警作用。

从卫婉的态度上来看,她并不怕这里的情况泄露,但是那些人也绝不是光明正大的行动,因此,只要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惊动了众人,那些人便会主动退走。

梁水在洛邑城里面找来一个废弃的青铜铎,让巡查的人发现外人的踪迹时,便敲铎,来传递示警,同时也可以惊吓他们不要靠的太近。

“他倒是一个有办法的人物。”吕缭看到梁水的举动之后,评价道。

“这不是正合你意么?”卫婉说道,“他要是真的把这群人管了起来,你的遒人组织也就搭建了差不多了。”

“能做到什么程度,我现在也不清楚,再说了,你以为能把这些人留下来?”吕缭摇摇头,“最近花出去的钱,你应该也知道,当初从宋赫那边掏来的钱,都花出去不少。”

“如果想要维持这么多人,想要他们听从命令的话,又要有多少钱要填进去?”

“这种组织,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的。”

吕缭很清楚自己搞一个遒人组织和秦国搞一个间谍组织的区别所在,两者在人力物力上支持就不一样,秦国有国家的财力支持,而他除了骗来的钱之外,暂时还没有其他收入。

考虑到财力支出,如果他们不能在洛邑有所收入,到最后恐怕也就只能维持几个人的规模。

“思柔酒舍的收入,你应该也拿去了不少。”

“当然,”吕缭用理所应当的话语说道,“建造酿酒作坊,又不是为我自己建,我肯定不可能出钱啊,买这里的地,建造这里,雇人,这些不都得酒舍出钱么?”

“反正到时候酿出来酒,也是供给他们,他们不出钱的话,谁出?!”

卫婉张嘴准备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感觉吕缭说的内容很合理,却又是充满了狡辩。

吕缭做这件事情的动机,绝对不是给思柔酒舍建造什么酿酒作坊,但是他如果面对鲁敖,面对秦使,面对秦国国内的人,绝对会以这个理由说出去。

而且,他也确确实实的将酿酒作坊建造了出来,谁也不能说是他的问题。

看着下面人来人往,干的热火朝天,卫婉突然觉得秦国有点是在做冤大头的感觉,哪怕他们本身就是秦谍,本身就是为秦国服务。

将脑海里面的想法驱逐出去,卫婉开口问道:“你真的打算将这里当作是长期的酿酒作坊么?”

“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吕缭很干脆的说道,“我觉得这里适合,建好了作坊,然后给城里面的酒舍提供酒液,但是,以后其他人觉得是否适合,是否还会继续用这个酿酒作坊,那我就管不着了。”

吕缭的本质上还是打着为酒舍的名义,干自己的事情。

如果真的为酒舍考虑,酿酒作坊也会建在洛邑城内,而不是这种荒郊野岭。

“你准备怎么安排那位遒人?”卫婉也不再跟吕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既然都已经做到这种份上,那就谁也阻止不了了,即便是秦王来了,也只能任由吕缭把事情做完。

“你是说梁水么?”吕缭的目光落在了远处在监工的梁水身上,“的确是可用之人,有不少自己的想法,办事情的话,也能办好。”

“如果不是来自洛邑的遒人,我都想把他吸纳到队伍里面来。”

卫婉当然知道想让一名来自洛邑的遒人当秦谍,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情,秦谍几乎全部是来自秦地的老秦人担任。

信任问题,有时候的确是最为难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呢?你准备离开的时候带上他,他现在可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卫婉提醒道,应该是说不只是知道吕缭的身份,而且是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身份了。

吕缭摇了摇头,“带走他,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回到秦地,或者去其他诸侯国,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留在洛邑最好。”

将梁水留在洛邑,其实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下一次来洛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对方是否还会听他们的命令,过程中是否会出卖他们,他们都没办法确认。

相当于是留了一个未知的雷放在洛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会炸到什么程度。

“你要是没想好怎么解决的话,不妨问问敢,我觉得他当时既然给了那样的建议,说不定就有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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