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站队

第二日朝堂之上,被锦衣卫捉拿的刑部尚书开济赫然出现在众臣之中。

在国事议完之后,一夜未眠的开济进言,他用最激烈最恶毒的话痛斥了自己贪污之事。

不仅如此,开济还在朝堂上当众割破手掌立下血誓,发誓永世不会再贪一文铜钱,若发现他的下属贪污,有一人贪,他就砍掉自己一根手指,手指没了砍脚趾,脚趾没了砍四肢,四肢没了戳瞎双眼割去舌头,罪身封坛,永陷黑牢!

开济的发言和朱元璋的反应让文物百官都懵了,特别是那群御史,他们第一次知道开济原来如此会骂人,而且还是骂的自己,竟然罕见的没有攻击开济。

文武百官知道开济因贪污受贿被锦衣卫捉拿。

但他们不知道朱雄英布置黑牢,掌握惩处刑部官吏权利之事。

朱元璋此事做得非常隐秘,只有朱元璋、锦衣卫和朱雄英和少数朱雄英的人知晓。

开济在朝堂上自曝其罪,他们本以为朱元璋会大发雷霆,命人将开济剥皮充草,因为朱元璋最恨的就是贪污,贪污的官吏往往都会被剥皮充草示众。

今天的朱元璋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听完开济的话后,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而后便结束了早朝,让跃跃欲试的御史们当场无语。

有人敏锐的察觉到,开济和朱元璋在搞事,一个词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那些人出了奉天殿就互相询问黑牢是什么地方。

还有的人干脆直接找上了开济,询问黑牢何意。

开济脑海中回想起朱雄英跟他说过的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回道:黑牢是一处思考的好地方。

那些人不解开济何意,还要刨根问底,开济以公事繁忙为由脱身。

回到刑部,开济满脑子都是整顿刑部。

他昨日彻夜未眠,加急处理好了所有公文,但他感觉自己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立刻出了刑部,往他老丈人的家赶去。

刚出刑部,开济意外看到在刑部大牢外‘游荡’的柴清源。

刑部大牢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已经被锦衣卫接管,柴清源也被赶了出来。

柴清源作为刑部唯一没被清算的人,其实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他每日入夜之后,就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他以前的同袍在质问他为何要出卖他们。

柴清源在开济看到他时也同时看到了开济,他有些心虚的扭过头,假装看不见开济。

开济见柴清源如此心虚,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不过他并未生气,反而上前拍了拍柴清源的肩膀道:“清源,你以后再遇到同袍贪污之事,莫要手软,这次你做得很好,你现在有事没?”

柴清源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不知如何回答开济的话。

开济见状,扶起柴清源宽慰道:“放心吧清源,本官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我老丈人家里一趟。”

柴清源心虚得眉头抬起,眼睛看向开济,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以前开济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他们这种狱卒在开济面前,大都会被当成空气,没想到现在开济这么好说话。

“回尚书大人,自锦衣卫把守刑部大牢之后,小人一直无事。”柴清源开口回道。

开济点点头道:“那你跟我走一趟。”

柴清源不敢不去,开口回道:“是!”

开济的老丈人是京城中有名的儒士名叫陆川,他娶了陆川的女儿陆易安后,就极少拜访他这位无心做官的老丈人。

现在开济所能信任的人只有陆川。

当他找到陆川的时候,陆川正在给自己养得半死不活的喜鹊喂水。

陆川是典型的老学究,看到贪污之名闹得沸沸扬扬的开济,心中及其不喜,一直没有开口。

开济用最快的速度抚平自己的情绪,在柴清源眼前,直接上前跪倒在地,默默等待陆川开口。

他很了解他这老丈人,今日无论受何等屈辱他都会忍下来,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抓不住这次机会,将万劫不复。

昨日之后,他就把朱雄英的话放在心上,朱雄英很明显不是不想处置他,而是想要他做出成绩,没有成绩万事皆休。

他所能想到,最快出成绩的方法就是借助他老丈人的力量。

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空印案,布政使司大小官吏被朱雄英出言所救,还被赐了明酒明糖。

一想起明酒明糖的味道,开济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只要一想起这两样东西,就会联想到朱雄英说明酒是朱雄英所酿,明糖是朱雄英所制之事。

这样一想,仿佛许多事都跟朱雄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开济对朱雄英酿酒制糖之事虽然略有怀疑,但若此事为真,朱雄英就远远不是一个吴王那么简单。

按照礼制来说,封王者就会自动丧失对皇位的继承权。

开济猜测,朱雄英被封吴王,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朱元璋封朱雄英为吴王是在保护朱雄英,很可能会在朱雄英十岁时封他为皇太孙。

礼制对于一个草根皇帝来说,肯定抵不过朱雄英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儿重要。

况且,太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万一太子斃了,朱雄英就是未来储君,就是未来大明的皇帝。

更何况,朱元璋能让朱雄英每日上朝进言,一些看起来天方夜谭的事也会力排众议的推行,还把他这等重臣交给朱雄英处置,足以说明朱元璋是在为朱雄英竖立权威,给朱雄英拉拢人心。

最主要的是,吴王的东西,价值远超朝廷俸禄,朱元璋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忌讳。

若朱元璋有意为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朱元璋不怕吴王篡位,甚至有些把吴王捧到皇位上的感觉。

开济身为二品大员,政治嗅觉非常敏锐,当他把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想几遍之后,他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现在他必须要站队!

只有朱雄英保得了他!

在沉默许久之后,陆川终于还是开口了。

“来学,你跟易安成婚一年了吧?既然有事,老夫助你一臂之力便是,你要人还是要钱?”

开济字来学,开济闻言,叩首道:“多谢泰山,来学都要!”

陆川叹了口气道:“哎,小心行事,莫要在乎那些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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