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宁宸在牢房中,手握一根干草,或劈,或扫,或挑...招式连贯。
这就是鬼影十三刀。
便在这时,几个身穿鱼鳞服的人来了。
只听隔壁的牢门打开,有人说道:“陶齐志,你的死期到了。”
宁宸动作一僵,陶齐志今天要行刑了。
随着一阵拖拽声,陶齐志被拖了出来。
宁宸冲到牢门前,朝外看去。
虽然认识很久了,但中间隔着一堵墙,谁也看不到谁?
这是宁宸第一次看到陶齐志。
他衣衫褴褛,裸露的肌肤上满是伤疤,这是遭受酷刑后留下的。
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他的双腿被打断了,无法行走...尽管如此,依旧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链。
陶齐志这时也看向宁宸。
他的眼睛很亮,没有丝毫畏惧。
“几位大哥,等一下,能不能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一个身穿鱼鳞服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宁宸,冷声道:“老实待着,很快就轮到你了...到了下面,你们慢慢聊。”
“他不应该被斩首,他是英雄。”
宁宸怒吼。
监察司的人没理他。
陶齐志哈哈大笑,道:“小子,好好活着,我先走一步了!”
陶齐志无惧死亡,坦然面对。
他被拖走了。
宁宸双拳紧握,指骨泛白,却无力阻止。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老陶,一路走好!”
宁宸放声大吼。
“哈哈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说得好,老子临死前还能认识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不枉我到这世上走一遭,值了!”
陶齐志豪迈地声音传来。
.......
第二天,耿京来到宁宸的牢笼前。
因为宁宸从昨天陶齐志被带走后,到现在一直没吃饭。
陛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亏待了宁宸。
这要是饿出个好歹,他怎么跟陛下交代?
宁宸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
这小子莫不是因为陶齐志斩首被吓傻了?
“蓝星,为何不吃东西?”
耿京敲了敲牢门问道。
宁宸沉默不语。
耿京沉声道:“莫非你想饿死自己?”
宁宸抬头,满脸冷笑,道:“横竖是一死,饿死了,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耿京嘴角一抽,心说你要是饿死了,我怕是也得给你陪葬。
“你不吃东西,是因为陶齐志?”
宁宸冷冷地看着他,“他不该死。”
“他杀了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死十次都不多。”
宁宸怒道:“你们应该清楚他为何杀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
耿京道:“不管什么原因?杀了人,就得偿命。”
“可他杀的是人吗?他只不过是杀了几个畜生而已。”
宁宸起身,走到牢笼前,盯着耿京,道:“你们监察司不是一直号称明察秋毫,公平公正吗?”
“你们的公平公正,难道就是用好人的命去抵畜生的命?”
“你们所谓的公平公正就是个笑话,你们只不过是阴鬼地狱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恶鬼而已...这监察司,改名叫蠢货司比较合适。”
耿京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蓝星,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们做事?”
宁宸满脸嘲讽,道:“烂泥扶不上墙,我不会去教一群蠢货做事...我只是单纯地鄙视你们,打心眼里瞧不上你们。”
“这位大人,我送你们一首诗吧?免费的,不要钱...回头你把这首诗刻在监察司的大门上就行。”
耿京意识到宁宸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宁宸才情过人,他还是想知道这首诗?
“什么诗?”
宁宸微微一笑,道:“大人请听好...千锤百炼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耿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暗骂自己贱,为什么要问呢?
这前两句是讽刺他们监察司的人,欺软怕硬,趋炎附势,颠倒黑白。
后两句就很直白了,相当于直接开骂。
宁宸继续说道:“这位大人,这首诗的诗名,就叫《颂监察司》,你可还满意?”
耿京气的老脸铁青。
监察司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若是此诗传出去,只怕监察司的人,祖宗都得被人骂冒烟...整个监察司都会遗臭万年。
这小子太损了,这是要把监察司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啊。
如果不是玄帝发话,他早就让宁宸尝尝这监察司的酷刑了...最起码也要把他的牙给掰了。
耿京气的手指颤抖,指着宁宸恶狠狠地说道:“你...等死吧!”
说完,拂袖而去。
“这位大人,等等。”
耿京驻足,回头看着他。
宁宸微微一笑,道:“这位大人,说谢谢。”
耿京面皮抽搐,他现在倒是想卸了宁宸的胳膊腿。
“蓝星,我劝你还是好好吃饭,最起码能当个饱死鬼...过几天,你就要菜市口砍头了。”
耿京说完,快步离开了,担心再逗留,会被宁宸给气死。
“草...一点礼貌都没有,我赠你诗,都没收钱,连句谢谢也不说。”
宁宸吐槽了几句,走回去在墙角坐了下来。
他依旧没有动那些食物。
陶齐志虽然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但却有授艺之恩...宁宸决定为他守灵三天,不吃不喝。
过几天,就该轮到自己砍头了。
宁宸非但不怕,反而有些期待...死了,总比一直关在这里好。
......
皇宫,御书房。
玄帝拿着宣纸,上面有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好诗,可惜只有两句。”
“这混账小子,这么好的诗,竟然送给了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湖匪徒...真是暴殄天物。”
玄帝很生气,这么好的诗句,用在他这个皇帝身上才合适啊。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哈哈哈...”
读到这两句的时候,玄帝没忍住笑出了声。
站在龙案下的耿京,面皮抽搐,好笑吗?这有什么好笑的?
玄帝越笑越大声。
耿京忍不住说道:“启奏陛下,监察司是陛下的监察司,宁宸这小子这首诗,分明是藐视天威,无视皇权,应该严惩。”
玄帝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首诗是在骂朕?”
耿京吓出一身冷汗,刚才一时不忿,有些口不择言。
他扑通跪倒在地,惶恐道:“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玄帝冷哼一声。
“朕还需要只认衣冠不认人吗?这首诗是在骂你们监察司,跟朕毫无关系。”
耿京心说,监察司是陛下您的监察司,您这样说就有些耍赖的。
但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忙不迭地说道:“陛下圣明!”
突然,玄帝笑容收敛。
“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被杀一案,朕有些印象,具体的你再跟朕说说。”
耿京道:“案发后,臣立即着人调查,镇原县知县的确巧立名目,鱼肉百姓...但人已经死了,当时臣急于抓捕陶齐志,这件事就没有再深挖。”
玄帝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你刚才说宁宸两天没吃饭了?”
耿京急忙道:“是!”
玄帝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