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警方搜集当时经过的来往车辆，从他们的行车记录仪中导出数据，或许可以发现新线索，路边监控虽然坏了，但是大部分记录仪可以捕捉周围的画面。”
司薄年嘴角轻扬，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的想法不可行？”
“可行，我和你想法一致，所以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昨天经过的几台车应该很快就能全部找到，原想导出数据之后再告诉你。”
他担心说得太早给她希望，若是没有新发现，再让她失落。
陆恩熙嗯了声无话可说，有片刻的哑然，总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都被司薄年猜到了，自以为是的突破口也只是班门弄斧。
司薄年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只好主动开新话题，“心情好点了吗？睡的怎么样？”
陆恩熙随手抓了抓头发，对着镜子看到两个黑眼圈，眼底明显有淤青，“挺好的。”
“那就好，让酒店给你送餐，别出门。”
“司少。”
陆恩熙喊住他。
“嗯？”司薄年声音格外温润，在隆冬中暖融融。
陆恩熙低声，道，“非洲代加工厂，我暂时赔不起，或许……”
“那是贾宴清家闲置多年的废弃厂房，他们早就想拆，没有经济投入。”
话虽如此，陆恩熙却无法信服，“我知道了。”
贾宴清的地盘，这么说，此事也有他的参与？
挂了电话，陆恩熙翻了翻通讯录，她这个号码没存贾宴清联系方式。
只能回国后再当年面道谢。
可是跟贾宴清道歉……她怎么张得开嘴？
眨眼过去几个小时。
美股开盘，volo股票再次下跌，跌幅比昨天还大，纳斯达克指数回落数千，连同其他智能车和新能源股票也一片哀鸿，华尔街怨声载道，操盘手脾气都很火爆。
april撑着暴跳的太阳穴，把报表摔肖凛办公桌上，“真漂亮啊，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咱们的车子在非洲爆了两台，现在全世界都在质疑品质问题，退单退货和投诉比喜马拉雅山还高！”
肖凛噙着香烟，眉梢上挑，“咱们卖了那么多吗？好事儿啊。”
april气的拍桌子，“你认真点行吗？现在怎么办？看着公司被骂？”
肖凛靠着椅背，双腿抬高搭桌子，踩着文件垫脚，“爆炸是人为操作，不是产品本身的问题。”
“你确定？当时你着急反击km，提前召开新品发布会，强行推出这批新品，设计师说数据采集量不足，你理都不理，近期特雷电轿也发生了爆炸和撞击事故，你让消费者怎么想？特雷股票大跌，这笔账迟早算你头上。”
肖凛依旧不屑一顾，“april，智能车只是咱们业务里不足挂齿的小部分，就算全部剥离也无伤大雅，你紧张什么？”
“剥离之前，它就是咱们的一部分，腐肉在身上，迟早成大患。”
肖凛道，“专家组的检测出来了吗？”
这点，april更头痛。
她打电话给秘书，“邮件打印好送过来。”
几分钟后，一份还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崭新文件铺在肖凛眼前。
april解释，“这就是结果，专家在破损的电池中发现了易燃易爆残留物，咱们自主研发的电池存在不耐高温、不耐磨的bug。”
肖凛很快看完数据，陷入沉思。
“别装深沉了，你想怎么处理？”
肖凛冷笑，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唇角，犹如獠牙，“你有没有怀疑过，东西是别人放进去的？”
“你是说……司薄年？”
“嗯，不过想证实这点难度太大太费事儿，这样，你再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宣布将本批次的产品全部召回，逐个请专家鉴定，如果发现问题，全部统一销毁。”
april有一会儿没说话，“这招早就被其他企业用烂了，客户买账吗？”
“不管买不买账，这都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也是咱们表明态度的方式，顺便告诉他们，退回的产品务必实名制，一旦发现问题车辆，公司赔付十倍损失。”
肖凛倾身，目光流动着黑暗的计谋，比深夜的湖面更为阴森，“人心就是那么贪婪、肮脏、不堪一击，你信不信，只要这个消息发布，他们巴不得自己买到了劣质产品。”
april大致心算研发、设计、生产、推广成本，将突破三个亿，“但愿奏效，不然这笔钱血本无归。”
“做大事，不拘小节，你只管做。”
april只好联系公关部，再次邀请记者开会。
吩咐完工作，她环臂，抬抬尖细的的下巴，“司机还没死，留着过圣诞节？”
肖凛弹走掉在手背上的些许烟灰，残余的一丝则吹了出去，“有人进去了，他吃不到今天的午饭。”
——
陆恩熙托腮，对着屏幕上慷慨陈词的april露出欣赏的冷笑。
“volo召回所有配置了自主研发电池的电动车，并承诺在半个月内逐一完成全方面检测，一旦发现问题车辆，我们将赔偿十倍价格，以示歉意。volo致力于研发出高性能、高安全系数、全智能的童车，造福每一个家庭，任何细小的问题都将得到重视，我们会以此为警戒，更谨慎更认真，把客户安全与孩童健康放在第一位，请全球消费者监督……”M..
她没看发言稿，所有内容一气呵成。
至于提问环节，被叫到的记者大概是提前安排的，全都在引导观众更正对volo的认识，不要以偏概全磨灭他们的伟大成绩。
陆恩熙关掉视频，看了眼尚文，“说说看，什么想法？”
尚文摇头，“太复杂了，不懂，我比较喜欢打架。”
陆恩熙笑道，“volo用了一招壮士断腕，重新树立企业形象，唤醒公众的好感，这是大企业面对劣质争议产品惯用的招数。召回所花的钱，权当打广告，你信不信，所有产品都不会有问题。”
尚文耸肩，“愿闻其详。”
“专家检测不对外直播，真相永远只有他们知道，还有，volo自主研发的电池有问题，那么其他配件呢？呵呵，他们只强调电池，巧妙遮盖了其他技术弊端，下次出新品时，他们只需要更换电池即可。”
尚文张嘴，惊叹，鼓掌，“妙啊！我一点都没想到。”
“主动站出来，总比被人戳脊梁来得好，可见volo的领导不傻。”
肖凛有胆识魄力，那么他要和km硬刚下去，司薄年如何应对？
视频传播速度超乎想象，不到十分钟，全球平台都在循环播放。
短短十几分钟的视频，april又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女神，紧急公关的典范。
陆恩熙无奈，民众果然健忘又薄情啊。
恰在此时，她电话响起。
“孟律师？”
“恩熙，你先别紧张，我这边有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