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苍白的面容，浓重的喘·息，青灰的寿衣和布鞋……
这哪是什么变态！
这分明是我娘！
“儿啊，你可让我好找！”
老人看着我满是责备，满嘴的腥臭味，差点把我熏晕。
她伸手将凳子打飞，然后将我拉出了房间。
那冰冷滑腻的双手，触碰到我的肌肤，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手上因腐烂而产生的粘液。
我瞬间如置身寒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次我确定，这是真的！我娘真的回来了！
“孝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是你娘啊！你怎么听你媳妇的挑唆，对我下手呢？”
“娘都说了。那女人就是个丧门星，天天挑拨离间！你怎么就不信呢！你为什么不信娘！你为什么要害我！”
随着老人的暴怒，屋顶的灯泡，瞬间炸裂。
那破裂的碎片，直接划破我的衣服，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娘的面容，开始变得阴森，一副饿鬼索命的样子，让我战栗不已。
想着那两人的死状，我还有什么不懂的！
断腿！
挖心！
我娘根本就是回来报仇的！
我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认罪，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白雨晴身上。
“娘，我没害你！是白雨晴做的，都是她做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计划，是她和光头密谋，要杀我们娘俩儿！”
“今晚，他们两个还要杀我，要不是我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我已经死了！”
“还有，你的腿也不是我做的，那天我虽然和你吵架，但看你摔倒，我是想扶你起来的……”
“可白雨晴推了我一把，我才站不稳，不小心踢到你的，我真的不故意的，都是白雨晴害的！”
“娘，我没骗你！我是你的亲儿子，天下哪有儿子会杀老娘的！娘啊，你要是不信，就杀了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吧。”
“是我不孝，我的命是娘给的，娘收回去，我心甘情愿！娘！”
说完，我跪直身体，开始落泪。
从小到大，我娘最吃我这一套，我的保险金还没拿到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
我娘的表情开始松动，我赶紧趁热打铁，又说了一些好话。
“娘，你走了之后，我好想你啊！那白雨晴根本不是人，我不该不听娘的话。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哎，傻儿子，你知不知道，隔壁那男人，早就和你媳妇好了，娘断腿那段时间，他们天天私会，还来咱家里研究过什么骗保，娘想告诉你，可你不听啊！”
我娘终于被我说服，语气里的愤怒，也变成了叹息。
“刘孝啊，你的名字，是你爹临终前起的，他说希望你孝顺，这样，我以后的日子才不会难过。你爹是希望你能替他照顾我，”
“你是咱家的独苗，从小娘什么都顺着你，娘觉得只有拼了，娘顺着你，是害了你啊，娘真该对你狠一点。才拼了命的对你好，才对得起你爹，才对得起刘家，可现在……”
“算了，那对烂污心的奸·夫淫·妇都死了，娘报完仇也该走了，儿啊，你要记住，做人要讲良心。”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黑了心肠。做了丧良心的事，是会烂了心肝的！”
娘说完，便起身去了那两个放着尸体的房间。
我呆滞在原处，没有动弹。
她唠唠叨叨的口气，让我忽然有些难过。
我有点后悔，或许，我真的不该听白雨晴的话，害死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脸是血的鬼老娘回来了。
她看着我，冲我挥了挥手，然后在我面前开始变成透明。
直至消失。
我娘走了。
回想着老娘满脸满嘴的血，我有点担心房间里留下痕迹。
于是，赶紧去房间检查。
房内那两人已经消失，干净的就像他们从未出现过，老娘做事还真是利索！
……
这一切终于结束。
我将墙角消防器上的监控拆除，坐回了沙发前。
这才发现，那张保单就放在茶几上。
这是谁放的？
我娘吗？
我忽然想起我娘说的话，她已经知道我参与了？那为什么还放过我？
她说不能做丧良心的事情，是让我不要去骗钱吗？
可是我娘已经死了，如果我不去拿这个钱，那我不娘岂不是白死了！
不行，这钱我一定要拿！
就在我做决定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产生了异样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丢了什么东西，空虚得无以复加。
于是，我默默安慰自己，等拿到钱换了房，一定要多买点冥纸元宝，好好孝顺老娘。
这样就不算丧良心了，相比老娘也不会怪我。
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发展，甚至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
第二天一早，光头家敞开的大门，引起了物业的怀疑，保安人员最后报了警。
执法者很快进行了调查，我作为邻居，也成为了询问的对象。
我一边谨慎的说着自己没注意，一边看着执法者的动静。
我看到他们拿了很多物证，包括那台被我摔碎的平板电脑。
我心存侥幸的在家等了一天，想拿到保险金之后再离开。
可我没等到保险公司，而是等到了执法者上门。
他们已经恢复了平板的数据，确定了那光头是在我家失踪。
被抓到审讯室的我，后悔不已，心里的不停的埋怨着，老娘办事不靠谱。
杀人怎么能直接在我家动手，真是给我添麻烦。
对面的执法者，唠唠叨叨不停的地举着证物，正是那晚我没删除的视频片段。
于是，我打算死不承认，反正监控只能看到我进进出出，根本没有我杀人的证据。
好在，光头没有保存所有的监控，要不然，我们骗保杀人的事情，也会被揭穿，这算是他唯一做的好事吧，
就在我要说话的时候，审讯室里，忽然出现一股恶臭，那是腐烂的气息。
难道是我娘来了？
我欣喜的张望，想找到气味的根源，却发现，那气味是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不畅，大脑也开始缺氧。
来不及思考，我便晕了去。
……
“医生。嫌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忽然休克死亡？”
“这个，我也说不清，从检测结果来看，他的心已经全腐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