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们瘪下去，黑水全部流出来，又化作屡屡黑烟！
“废物！”
凌空响起一声巨呵！
哗啦啦的水流声，从大厅色下水道口涌出来。
全部是黑色的水，恶臭随之而来，如猛浪席卷整个空间。
黑水所到之处，物品全被卷进去。
它却没立即泛滥到这个大厅，只占据大厅一半位置，水位不断升高，最后形成一个足有一米高的长方体。
上面漂浮着浑浊的半固体，中间是黑色，下方夹着腐烂淤泥。
从远处看，就像一条方正的河的截面。
几乎与长方体黑水形成的同一时间，地面传来一声钝响。
原来，林寻按下了防水闸的遥控，防水卷帘和增加的下水道口防水板启动，拦住了千水怪的去路。
“以为这样可以拦住我？做梦！”声音自水里传来，瓮声瓮气。
同时，方正的黑水瞬间崩塌，四散开来，卷着浪花拍击着墙面。
林寻知道，这种方法的确阻拦不了千水怪多长时间。
对霍谦羽和谢无厌道:“最多两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
时间对他们来说很宝贵。
霍谦羽安抚了一下魔方，将它投进水里。
魔方如一条红心银蛇，在黑水里穿梭，所到之处，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满厅的黑水，开始澎湃起来，像黑夜中海上的大风浪，波涛汹涌。
波浪间，隐隐有东西在里面起伏，魔方紧追那东西，划出一阵阵漩涡。
那东西被追得不耐烦，凌空腾起，又落入水中，之后从黑水中冉冉升起。
那是一个人形，黑水环绕，像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黑衣人。
霍谦羽微微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
倒是谢无厌骂了一句:“人不人，鬼不鬼！”
然后飞身一剑劈去。
谢无厌剑花舞得飞起，霍谦羽紧紧抱着梁上的柱子，和林寻一起看热闹。
那千水怪很厉害。
本身为水的形态，水流无形，变化万千，而且又能调动其它的水攻击，谢无厌几乎近不了它的身。
两个看热闹的人，一时不察，被突然袭来的一团黑水，直击面门，差点被打下去。
霍谦羽咳嗽了几声，心道，那千水怪，竟然还可以分身出来，攻击他们。
十几个回合后，谢无厌一身恶臭的飞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瞪着霍谦羽和林寻:“你们两个吃干饭呢！”
林寻不为所动:“你剑法不错，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你就当我是看热闹的！”
身处密室，大家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
霍谦羽望了一眼下面，头皮发麻，完全没有之前的刚勇。
但这个时候，想不动也要动，魔方变形，开启扫射。
千水怪缩进了水里，水是它的主场，它没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霍谦羽一阵盲射，也不知道打中没有。
忽然，从横梁下方探出一个脑袋，霍谦羽吓得差点又掉下去，林寻和谢无厌双双把她拉住。
那千水怪，远看还好，近看只想把肠子吐出来。
它的脑袋上，是一层半固体，在缓慢的流淌。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层分辨不出的油污，正一滴滴往下掉。
它的身体是黑的，里面杂七杂八，不可形容。
腿部像是从淤泥里拔出来的，腐朽的烂泥看不出岁月。
它手一挥，霍谦羽一行，全部从横梁上掉下去。
一团黑水接住他们，慢慢把他们包裹，千水怪身体裂开一道缝隙，把他们吃进去。
冰冷恶臭遍布全身，那些蠕动着的，不知是泥是水还是油污，一圈圈缠绕，裹住五官从鼻孔钻入。
霍谦羽呼吸一滞，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生命正在被夺走，脑袋还清醒着。
左右两手，缓慢而吃力的收紧，合在一起，紧捏魔方。
魔方发出耀眼的白光，那些冰冷的缠绕物，似是畏惧，纷纷退缩，霍谦羽终于吸进了一口气。
再看两侧，谢无厌用符咒封住了自己的口鼻，还能挣扎，而林寻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将魔方靠近林寻，那些缠绕物也纷纷褪去。
霍谦羽将林寻拍醒，又将谢无厌拉过来，三个人面对面，魔方在中间。
“别再挣扎了。”声音在四周混响，“没用！”
“难道你不怕我手里的东西吗？”霍谦羽道。
“怕！等你们死了，我想办法把它取出来毁了！”
“本门的圣物，岂是你能毁掉的！”谢无厌激动了。
“哈哈哈！狗屁圣物！”千水怪叫。
谢无厌被激怒，离心剑在手，挽出剑花。
林寻捏住它的手腕:“没用的，省点力气！”
谢无厌不服，林寻继续道:“这怪出现在芜河，那一带全是工厂废水，它全身三分之二脱离不了那废水，剩余三分之一，则是淤泥和生活废水，我们可以切断它的供给。”
“怎么切断？”谢无厌问。
“沉淀、吸附太耗时间，我带了一些药剂，投放出去会和一些重金属发生反应，但这是怪物，能不能起作用我也不知道。”
林寻掏出一个小塑料瓶，又指了指魔方，对霍谦羽说，“它能让水快速转起来，产生离心力的效果吗？”
霍谦羽顿了一下:“应该能！”
“还有电，大厅两端有两个磁极，谢无厌你等会儿让大厅的电，全部流入这两个磁极。这几种方法一起，或许能将重金属、油污和淤泥大致分离出来，千羽趁机找出它的致命点，一枪毙命！”
霍谦羽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你怎么不早说？”谢无厌道。
“这个也要看时机，早了并没有用！”
林寻把白色瓶子里的粉末，倒进霍谦羽和谢无厌手里，一起散向身体四周。
过了一两分钟，四周的物质，开始有细微的颤动。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给你加了点小玩意儿！”霍谦羽道。
趁周围物质不稳定的时候，枪口对准一处扫射。
那一处被打开一个口子，三人从里面跳出去，滚进黑水里。
那千水怪也融进黑水里。
黑水沸腾，冒起二三十公分的气泡。
“让我把你们吃了吧，再做成玩具，放心，我会给你们保鲜，让你们看起来像活的一样！”
霍谦羽才明白，芜河上那七具尸体，为什么看起来鲜活。
“刚刚没办法把我们吃掉，现在更不可能！”谢无厌吼道。
然后，带着霍谦羽和林寻，再次跳到了大梁上。
他左右两手，各打出一条金线，金线穿过，所有灯光熄灭。
最后，金线落入黑水两端，正极和负极连通。
同时，霍谦羽再次将魔方至于水里。
这次，魔方只划出同心圆圈，一圈又一圈速度越来越快，沸腾的水面，想摆脱这个圆圈的引力，爬起来又被拉回去，如此反复，漩涡终成雏形。
又过了一会儿，不断扩大，中间开始中空，四周黑水不断抛起，犹如一道龙卷风。
“你们人类太霸道，我帮你们吃了那么多垃圾，非但不感激，还要置我于死地，如果没有我，整个夏城都将臭气熏天！”
“我们自然感激，但是那些生命是无辜的！”林寻道。
“你们总是这样自命清高，人人都无辜的话，那些污染物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你们每个人造成的吗？既然人人有责，何谈无辜！你无辜吗？我也可以说我无辜，是你们造就了我！”
千水怪的话，让霍谦羽陷入了沉思。
林寻握住她的肩膀:“别分心，这个问题，本来就复杂！”
霍谦羽回了心神:“谢无厌，带我到漩涡中心去！”
谢无厌带着她，跳进了漩涡中心。
黑水在四周形成一道帘幕，霍谦羽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帘幕。
千水怪还在蛊惑:“我帮你们净化河水，垃圾吃多了，也想换换口味吃点干净的，那几个人是个意外，没有他们，我怎么吃到干净的食物……大不了我以后不吃了，放我一马，我保证，夏城以后没有一处臭水沟！”
霍谦羽已经找到了千水怪的致命点，那是一块金属物，上面流淌着斑斓的光。
霍谦羽收回魔方，化成手枪握在手里:“我们人类的确有很多缺点，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人类的事情，还是让我们人类自己解决吧！”
说完，手指扣动，银色子弹咻的击碎了金属块。
画面像静止般，漩涡停止，下瞬从空中直砸下来。
霍谦羽开枪的手势还未收回，便被一阵黏腻蒙了面，她的上半身，无一幸免。
之后，一声尖叫刺破长空。
霍谦羽觉得自己已经僵直了，石化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些油污蒙住了她的眼鼻，她呆若木鸡。
好像过了很久，一只手刨开她脸上的油污，捧着她的脸，蹭了蹭:“别怕，我陪你！”
霍谦羽抽干的精力，这才回了体，是林寻啊，他要干嘛？
“还没告诉你，你今天一身红裙很漂亮！”
霍谦羽上下瞅了一眼自己，满身污秽，脏乱不堪，裙子的颜色都辩不出了:“你眼睛瞎了吗，有病吧！”
不知何时凑上来的谢无厌，也从霍谦羽身上抹了一把油污，抹到自己脸上:“我也陪你！”
“你们都有病！”
霍谦羽很确定，他们都有病。
收回手，退出两人的包围圈，在一旁干呕起来。
周围一切都平静了，黑水散去。
魔方脱离霍谦羽的手，悬在空中，吸收着周围气息，渐渐地，里面出现了第二条“小红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