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少女的忧愁

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楚韵晗在昨天老师发下志愿表的那时,她便有了预料。

楚韵晗的家庭并不富裕,只是前两年父亲获得了一点机遇,成为了公司里的小主管,所以家里的收入也增加了。

可是父亲显然不想止步于此,为了混进更好的圈子他竭尽全力,以至于不惜花费大笔的金钱从二区搬到了这个老旧的园区,为的就是摆脱自己比别人低上一头的身份。

楚韵晗并不是独生女,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刚刚出生就获得了家里所有的关照。

在父母的反复教导下,楚韵晗很快也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要为这个弟弟铺平未来的道路。

本来楚韵晗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是父母给了她生命。只是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楚韵晗有了对自己生活的向往,哪怕是很遥远,她也一点一点的努力追寻着。

直到有一天她偷听到父母的对话,父亲告诉母亲,上大学的费用太高,他不打算在让她读下去了,他认为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不划算,不如让她尽早的工作赚钱好给自己的儿子多留一些未来的资本。

其实他的父亲原本连高中都没打算让楚韵晗继续读书的,只是当时楚韵晗年纪还小赚不了多少钱。另一方面则是他看自己的女儿生着一副好皮囊,让她到有钱人家子弟众多的华澜中学读书,说不定能捞到什么乘龙快婿,所以才打算试试,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逃避了那么久,也终于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楚韵晗的成绩很好,即使是没有课外辅导,平时还要打工补贴家用,她的成绩依然稳居全校前三,要知道和她竞争的都是沈青城裴雅馨那样的怪物,不得不说她学习能力非常强。

楚韵晗天真的以为已自己这样的成绩,总有机会说服父母。自己也不需要花他们的钱,她在业余的时候也有去打工,现在已经攒的差不多了。到了大学在想想生活费的办法,总有办法度过去的。

结果,即使自己已经足够优秀,即使自己已经劲量减少了家里的负担,父亲还是一口拒绝了。

她的父亲认为,养了她那么多年也该是回本的时候了。楚韵晗的弟弟明年就要高中了,到了需要用钱的年纪,父亲希望她能尽早工作,尽早嫁人好给他缓解压力。

于是在昨天楚韵晗忐忑的拿着报考志愿,心中还怀着一丝期望的回到家中和父亲商量的时候,父亲还是一口拒绝了。

为此她和父亲大吵了一架。面对一项乖巧的女儿,居然公然忤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意愿,她的父亲选择了暴力,并且告知读大学这件事想都别想。

想到自己的未来,少女不由的红了眼眶。

“那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吗?明明一直那么努力,就这样说放弃就放弃了吗?”

楚韵涵的成绩可不是轻轻松松得到的,其中的努力顾衡作为那么多年的同班同学,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办法吗?你以为我就那么想要放弃。可是没有办法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啊。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做一个好学生,一个乖女儿。

我努力的学习,拿到的奖学金一分未动的交给家里。一有空就去打工,为的就是不要花家里的钱就能上学。可是这些都没用,我已经想尽办法了啊。”

楚韵涵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呐喊着,看着她的顾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认识了许久的文静女孩的这副样子,心中的某个角落莫名的隐隐作痛。

他伸出手一把将其搂入怀中。

“如果忍不住就哭出来吧,这样或许会好受一些。”

顾衡知道,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她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说出我理解你这样的话,他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

楚韵晗是个坚强的女孩,这么多年她也从没在别人面前流过泪,即使是昨天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她也忍住没有流泪。

可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瘦弱的身体扛下了太多压力,在这一刻她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她踢打着顾衡,仿佛在表达着对自己这样人生的不满,她嚎啕大哭,就好像要把自己的这些年的苦楚都表达出来。

顾衡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踢打,随她将鼻涕和泪水抹在自己的衣服上,而他只是紧紧抱着她。

过了许久,怀中的楚韵晗或许是哭泪了,终于慢慢恢复过来。

顾衡松开楚韵晗,她擦了擦红红的眼眶,或许是被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友看到了这幅难堪的模样,她身手把顾衡看向自己的脸挪开。

“不许看。”

见她孩子气的样子,顾衡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不许笑。”

楚韵晗又气鼓鼓的踢了他一脚。

“是是是,小仙女今天你最大,我不笑行了吧。”

见这个气人的家伙今天终于肯让着自己一点,楚韵晗决定今天就不刁难他了。

“我饿了,想吃小时候的那家拉面。”

不过她想了想又说道。

“算了,那家店太远了,还是去其他家吧。”

“不,就去那家吧。”

顾衡说着一把拉过楚韵晗将她放在自行车的横杠上,不由分说的就骑行了出去。

顾衡骑车的速度想必某些专业自行车起手也是见识过的,起初楚韵晗还有些害怕,紧紧搂着顾衡的腰咒骂着顾衡这个混蛋。

不过渐渐的感受到顾衡把这车骑得有多稳当,也就放下心来开始欣赏沿街的风景。

当他们驶离市区,来到了青木大桥上,两岸的美丽夜景终于让楚韵晗暂时的忘记了烦恼。

顾衡迎着风对着夜空和江风大吼,楚韵晗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叫了一声,顿时感觉内心便的开阔起来。

两个疯疯癫癫的人来到了那家记忆中的老面馆,没想到那家店还开着。只是门面变得更有历史感,卖面的大叔也变成了老大爷。

“坤叔,来碗面,葱姜蒜都要,在加个煎蛋。”

顾衡对着老板大声说到。

“坤叔,和他的一样,另外多给我加点辣椒。”

楚韵晗还是像以前一样点单。

老大爷笑眯眯的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阿纪啊,带你女朋友来吃面啊。”

“坤叔,我们两是同学,她就是那个中学的时候天天在你这里吃面的韵涵。还有我不叫阿纪,我叫顾衡。”

坤叔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吃面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感受着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等他们慢慢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这里是二区。楚韵晗现在的家在一区,路程还有点远,为了保证楚韵晗这块天鹅肉在回家的路上不会受到危险,顾衡还是亲自骑车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终于消停了一点,由于晚风有些冷,楚韵晗只能依靠着他。

将楚韵晗送到小区外,顾衡就不打算进去了。

楚韵晗的妈妈已经严肃警告过他俩,不允许他俩玩到一块,要是被楚韵晗的家人知道,自己大半夜的带着他家的闺女鬼混,怕是要被打断腿。

放楚韵晗下了车,在昏黄的路灯下,她提着包包走出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要问个清楚。

“诶,阿衡,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啊。”

忽如其来的疑问呛得顾衡连连咳嗽。

“怎么,怎么可能。”

黑暗中顾衡视线游离,脸上有些发烫。

“我只是看你太可怜了,看在你这两年阻止我逃课的份上帮你一把而已。”

楚韵晗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后又松了口气。

“好的,那,那我就放心了。”

现在的楚韵涵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努力拼搏,不想把时间花在男女间那点琐事上。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回答后竟有一点的失落。

说着她走上前,伸出一只手。

顾衡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把你的外套给我吧,都被我弄脏了。我拿回去洗洗,弄干净了在还给你。”

“不用了吧,反正我自己也要洗的。”

顾衡说着就看到了楚韵晗嘟起小脸皱起眉,将手又抬高了几分。

顾衡只得乖乖的把外套交出来。

楚韵晗拿着外套,这才满意的向着家里走去。

顾衡看着她的身影忽然大喊道。

“韵晗,明天来学校吧,读大学的事我来给你想办法。”

楚韵晗背对着他微微一笑,转头对他说到。

“你来想办法,你以为你是土豪啊,要包养我吗?”

见顾衡呆愣在原地,她又再次开口。

“放心吧,有你的那碗拉面,小晗已经充满电了。”

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个秀肌肉的动作,就转身跑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顾衡看着她消失在转角,笑着摸了摸鼻子。

“一定是错觉,我的青梅竹马怎么可能那么可爱。”

说着,他骑上自己的单车返回自己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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