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难抉择

事实上,刚出生的云冥并没有察觉自己身体发肤的与众不同,也不知道圣灵教正在派人前来主动寻找他。

此时的他还沉浸在这种与亲人血脉相连的美妙感觉里,浑然不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虽然自己所处的环境不太优越,但是我一定会保护好母亲和弟弟的!

尚在襁褓中的云冥目光柔和的看着此生的母亲和弟弟,在心里悄悄握拳发誓。

享受着母亲的抚慰和弟弟的亲近,云冥抑制不住身为婴儿的本性,逐渐谁去……

此刻,已经从因生产导致的脱力中恢复过来的霍云儿,正在温柔的抚慰着自己的一对骨肉。

起初,霍云儿也被云冥奇异的肤色惊吓住了,但云冥总归是她与所爱之人生下的爱之结晶,所以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对待云冥和另一个正常的孩子霍雨浩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一旁的洛氏看着这一幕却是觉得有些瘆人。哪有刚出生的婴儿就能张开眼的?而且那个奇怪的婴儿,之前的眼神还那么诡异的看着云儿!

这么想着,洛氏越发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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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氏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霍云儿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慈母关怀,好似浑然不在意那婴儿奇怪的肤色。而且她整个人一扫先前的抑郁,浑身散发着活力气息,正是陷入母性情怀不可自拔,与两个婴儿玩闹着,不时轻笑出声。

洛氏张了张嘴,还是狠不下心打破这一幕,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打算说出口……

“罢了,再等一阵吧,等到云儿缓过来……孩子啊,别怪我太狠心,这诺大的公爵府,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若是留在这公爵府,反倒会牵连到云儿,要怪就怪你自己的样貌吧。唉,这都是命啊……”

这么想着,洛氏按捺下心中的担忧,强打起精神,面上带着关怀的笑容,对霍云儿说:“云儿,有了这一对双生兄弟,你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给他们俩取个名字吧,这可是你和公爵大人的后代呢。”

“呵……”听了这话,霍云儿抚摸云冥身体的手突然僵住,她转头看向洛氏,眼神闪烁不定,半响,她才语气干涩的说:“洛姐,你向来都比我聪慧,我能想到的,你自然早就料到了……”

霍云儿轻轻摇了摇头,叹声道:“我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云儿……”洛氏心中猛地一惊,转而又恢复了冷静,她踌躇的开口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你……想怎么办?”

霍云儿重新抚摸着云冥和霍雨浩,眼底闪现出水光,她闭了闭眼,复再睁开,又是一副慈母情态。

“洛姐,再给我点时间吧……我要,好好想一想。”霍云儿弯起嘴角,疼爱的看向两个不哭不闹的小家伙,说道:“现在,让我给他俩取个名字吧。”

“呵呵,之前就想过了要给孩子取什么名,但是没想到我居然有了一对双生子。唉,天意弄人啊……”霍云儿略微沉吟,继续说到:“弟弟就叫雨浩,哥哥的话,就叫……云冥吧。洛姐,你觉得呢?”

洛氏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云对雨,也是一对,冥……唉……雨浩的“浩”,是指公爵大人吧……云儿,你还想着他吗……”

想到之前自己为了激励霍云儿生产时说的话,洛氏莫名有些心酸和内疚。

霍云儿仿佛什么都没有想起的样子,微笑道:“洛姐,你放心吧,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再奢求什么了,公爵他是帝国的将军,不是我这个侍女能企及的。”

“现在,我只希望……我只希望,我儿能健康成长……”

说到这里,霍云儿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但是她快速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又只有对孩子无尽的关爱。

洛氏颤了颤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重新忙碌起来。只是心中的担忧,却是未曾减少半分。

这个小院是洛氏的住所,其实,作为服侍公爵的侍女,霍云儿本应有一个不错的院落,可是公爵夫人地位高贵,又生性好妒,自然不能容忍这个自幼随同公爵一起长大的婢女。

更重要的的是,公爵夫人已有两子一女,对于所有可能未来对自己子女造成影响的因素,全部在她打压的范畴内,所以自从霍云儿被检测出有孕在身之后,处境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恶劣。

各种不动声色的打压和暗算被施加在霍云儿的身上,虽然不能直接处置怀有公爵骨肉的侍女,可公爵夫人也是存着借杂事让霍云儿流产的想法。甚至经常将一些容易导致滑胎的药物和食品,或者对胎儿发育有害的补品,以赏赐之名赐给霍云儿,强迫她吃下。

好几次,霍云儿都险些流产,甚至自身也有致命危险。就连霍云儿生产时,公爵夫人也勒令接生婆们不准去帮助她,只希望霍云儿和她肚里的孩子能够一起死掉。毕竟,作为没有魂力的普通人,生产对于霍云儿来说,也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

得亏洛氏多次暗中帮助,也有位面之主对位面之子的眷顾,再加上公爵夫人到底不敢做的太过,多方因素影响下,最终,霍云儿艰难的熬到了生产期。

然而,虽然成功生下了孩子,胎儿的体质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云冥因为冥力的存在,所受影响几乎忽略不计。而另一位,位面之子霍雨浩却不是那么幸运了。

位面之主对位面的掌控到底不能如此细致,只能大体驱使上的调控。这就导致,霍雨浩先天体质羸弱,先天魂力更是只有一级,原本位面之主设定的强大的本体武魂,也成了鸡胗。

所幸,位面之主后来通过各种方式对位面之子的天赋进行了弥补,这才有了后来,霍雨浩如同开挂般的人生_(:3」∠)_

转眼间,戴云冥和戴雨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近半年了。十月怀胎、一朝落地,无论霍云儿之前是什么身份,但她终究是生下了公爵之子,在府内的待遇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

不管之前如何,现在戴雨浩已经出生,公爵夫人也只能咬牙承认了他的身份,霍云儿也不再当丫鬟,母凭子贵,有了自己的一个小院子。安静的生活,和洛氏相互扶持,扶养两个孩子。

一切都似乎会安稳的过下去。可是,这种平静生活的前提,就是云冥的存在不为人知!

没错,洛氏和霍云儿并没有将双生子暴露于公爵府,公爵夫人也不会想到霍云儿会生下一对双胞胎。所以虽然很厌恶霍云儿一家,公爵夫人也没能找到机会打压她们。

但是与之相对的,一旦公爵夫人找到了机会,霍云儿一家一定会被打压到无可翻身的境地。

所幸,因为霍云儿的院子里没有外人服侍,只有霍云儿一家和洛氏,再加上公爵夫人对她们的冷待,整个公爵府里的下人对这个院子也是绕道走,在霍云儿和洛氏的小心掩饰下,本就对这些侧室漠不关心的公爵夫人并没有发现云冥的存在。

但是,很快,厄运就来临了。

斗罗大陆因为四千多年前被西方大海漂浮而来的日月大陆碰撞,面积大增的同时,也令大陆战事频繁。

就在霍云儿生产半年多后,战争再度爆发,公爵代表星罗帝国外出争战,府内事务全部由公爵夫人掌管。

公爵在府内的时候还好些,公爵一走,府内就成为了公爵夫人的天下。戴云儿因自幼随同公爵一起长大,原本很受公爵宠爱,一直就受公爵夫人之妒,顿时就成为了首要目标,与霍云儿交往甚密的洛氏也被牵连祸及。

这些天,霍云儿和洛氏的生活逐渐艰难起来,原本已经成为侧室不需劳作的两人,现在也时不时被要求做着杂事。而且这种要求的频率越来越高,劳作的内容也更是逐渐加重,工作的环境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甚至将一些只有壮年男子才会去做的任务交给两人。

如果说,繁重的劳作仅仅是让霍云儿和洛氏的生活变得艰辛,那么,如何隐瞒云冥的存在,就是对两人精神上的压迫。

好多次,因为繁重的任务,霍云儿和洛氏差点让云冥暴露在下人面前!

就这样,又是大半年过去了,此时的戴云冥和戴雨浩已经快要两岁了,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刻,想要隐藏云冥的难度更加艰巨。

好在,让霍云儿和洛氏欣慰的是,戴云冥天生喜静,平时几乎不会发出声音,即使是因为饥饿而哭泣,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是她们艰苦生活中,唯一的幸运了。

然而,与戴云冥安静的外表相对的,是他越发深邃的眼神。每每看到戴云冥诡异的眼睛,洛氏都会心悸于内心的恐惧,而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而霍云儿则因为对孩子的呵护和愧疚,好似并没有发现异常,或者说……她故意忽视了这一点。

是的,虽然云冥刚出生时没有自己身体的异常,但是很快,他就从洛氏看向他时不时惊恐的眼神,和霍云儿面对他与面向戴雨浩不同的愧疚态度中发现了端疑。

而心中的疑窦到了他看到霍云儿对外人隐瞒他的存在,听到霍云儿和洛氏的对话时,轰然爆发。

云冥相信,等到自己成长起来,这些俗世凡人的眼光他绝对有实力置之不理。可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怨怼和不甘,他也只能被藏在隐蔽的角落里,好像被所有人遗忘。

云冥明白自己的缺陷,也理解霍云儿的处境,他的心中有对自己弱小的痛苦,也有对自己身体怪异的愤恨,更有对未来不知方向的迷惘,但唯独没有对霍云儿和洛氏的恨意。

他知道,为了自己,霍云儿和洛氏经历了多少苦难,有多少个夜晚,她们都不敢安心入睡;他理解,她们扶养他是冒着多大的风险,自己没有资格去怪罪她们。

每天被藏在隐蔽处的时候,云冥都在思索,思索自己一家三口的未来,他的内心逐渐冰冷,表面也越来越寡言,眼神越来越幽深。

刚刚体会到亲情的感觉,就要忍受随时会被放弃的处境,云冥的心因此越发坚硬。

所以,当这一天,终于听到洛氏主动对霍云儿提出,要将云冥送走的时候,云冥的内心是极为平静的,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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