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绽清锋 (.)”!
梦谣欲哭无泪。
容愿刚刚还好好的……不过是饮了半坛酒而已,怎么就又倒了?
而且,那坠地的一声很响,该是无意识倒下去的。
无奈之下,梦谣将容愿拖到了床上,想着她应该是刚刚没休息好……再稍稍躺一会儿,就能醒来了。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于梦谣的耳畔划过。
紧接着,原本在床上端坐着的净极,突地重心前移,朝地面栽倒过去。
多亏是梦谣眼疾手快,刚刚安置好容愿,便立马发现了净极的异样,趁他没栽倒在地之前,及时将他扶住。
“小哥哥!你醒了?!”
一个醒着,另一个就倒了;一个倒着,另一个便醒了,这惊喜与惊吓的变化之快,让梦谣有些猝不及防。
就不能两个人一起醒吗?那该多好……
“咳咳咳……”
净极仍在止不住地咳嗽。
方才,净极一直处于昏厥状态,而就在这个状态下,还被芜青雁捏着脖子好一会儿,那喉结两侧都已经捏出了一排鲜红的手指印,现在醒来,这口气始终憋在那儿,突地得到释放,所以才会令他咳嗽不止。
当然,这清醒后的痛苦不仅仅于此。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浑身乏力,口干舌燥,身子上那被换魂澜丝勒出来的血印开始作痛……迷药副作用开始生效,头昏脑涨,视野模糊……最最最严重的,还属那被咬得伤痕累累的唇舌。
上面的血迹刚停流不久,露在外面的部分虽然已经结痂,但是那如针扎般的痛感,还在不停地朝大脑传递着。
“嘶……啊啊啊……啊好难受啊……”
净极忍无可忍,传出阵阵听着便令人生怜的哭叫声。
“小哥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净极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何会受如此折磨人的伤,对此,他有些印象,却又完全没有印象,脑子就像是被放空了般,这在身上均匀分布,雨露均沾的痛,让他根本没有心思想是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我有事……反正,我觉得不太好。”净极微微侧头,看着身旁双眸紧闭,面色平静的容愿,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容愿姐刚刚看你内力快要耗尽了,就传了些给你……然后就睡过去了。”
“哦……是因为会灵的缘故吗?”
净极脑子一扎,似乎突地想起来些什么,刚刚……一直有一个女人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他只记得,那软软的感觉,真的还挺舒服的。
结合梦谣的话,净极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女人是在吸他的内力啊……
净极这脑子真的像喝坏掉了一样,先前在这寒罗间内发生了什么,他没什么印象了,最后的画面……似乎停留在那粉纱衣的姑娘,撒了娇般要躺在自己的怀里,他不好拒绝……就干脆躺到了床上,任由那女子胡闹去了……
而此刻一看,那女子正趴在地上,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净极不停地扶着脑袋,难不成,是他太过正直,一把将这姑娘推下了床?
不管了不管了!
净极缓缓起身,发现这脚还算站的住,他口渴异常,嗓子就像黏在了一起似的,这个时候,就该找些东西喝。
桌上零散着数个酒坛,净极随便抄了一坛还剩些底的,把着坛边,直接就往嘴中灌着。
“噗————”
还没等咽,这酒直接被他喷了出来。
嘴边的伤口本来就没完全痊愈,此刻一过酒,变得剧痛无比,难以忍受,而且就算已经吐出去,那沙沙的痛感还是十分地钻心。
“喔喔喔……”
净极捂着嘴巴,不停地低声嚎叫着。
良久之后,那疼痛缓解了一些,净极再看手心,竟然都是些鲜血。
他就納了闷了,这究竟谁这么损啊……还有为何偏偏要盯着嘴巴弄出来这么多伤口,就跟要烂掉了似的。
梦谣也见了这一幕,害怕地心直哆嗦,这份疼痛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净极现在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小哥哥,你这咋的了,怎么办啊……要不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真是麻烦你了……我也不知道我这嘴为啥能坏成这样,你去找一下这儿的服务人员,我想这偌大的紫庭楼,应该能有些止血消痛的药品的。”
“啊……”
梦谣有些犹豫,想当时,自己和容愿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闯进这紫庭楼,沿途而上不知撞倒了多少人,又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又要反过去麻烦他们,这实在是有些……
“它们会给药吗?”
“会的,你只要说,是这寒罗间的……主人要的就可以,那个人的名号,在这繁陵城内还是很好使的。”
痛感再次来袭,净极的五官都要扭到了一起。
梦谣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不忍心见净极受着如此难熬的痛苦,甭管他是做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嗯……马上,我去去就回!小哥哥你别着急!”
梦谣重重地允了下来,随后推开门跑了出去。
实在是渴得不行,酒也喝不得,净极干脆拿起一根凉透了的清蒸菜茎,送入口中,那菜汁还是能稍微缓解一下的。
见地上的三位姑娘都趴在那冰凉的地板上,净极走过去,将她们一个一个地抬到了床上。
他记得,这姑娘明明有四位……怎么到现在,就剩下三个了呢?
而后,他又在这寒罗间内跛脚走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东西落下的,于是最后,他将小白和凄风都收好鞘,再次用背带缠了起来。
净极坐在了方椅上,陷入了静静的沉思,这紫庭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快乐他全忘了,最后却落得这么痛苦,他扫视着地上那十多坛酒,长叹一口气。
看来喝酒误事,名不虚传啊。
“小哥哥!!!”
门扇被直接踹开,梦谣倏地停下,那托盘中的小瓷瓶,都险些晃倒飞了出去。
“你真的不用太着急的,你看……我健健康康的,没什么大问题……嘶……”
净极一咧嘴,那痛感又反上来了。
“好了小哥哥,你就别说话了,这些药,是我管那老板娘阿姨要的,能解燃眉之急,等稍后我们再去找医师看一看。”
“嗯!”
“小哥哥,我帮你上药吧。”
“那可真是太荣幸了。”
净极合上双眼,接下来处理伤口的时间,他就全权放心地交给梦谣了。
梦谣用手指尖捏起棉团,倒了些小瓷瓶中的药水,随后又沾了沾瓷盘中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将面团朝净极嘴边的伤口送去,一个小姑娘的温柔和耐心在此刻体现的淋漓紧致。
可即便这样……
即便这样也架不住那药水触碰伤口的痛啊!
“啊啊啊啊!哦哦哦!嘶……嘶……哈哈哈!”
“小哥哥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疼疼疼……要不我自己来吧,我知道下手的深浅……”
“行了!快好了!就别废话了!”眼看着还有最后一小部分的药没上,而净极抗拒得厉害,梦谣突然变了脸子,捏住净极的下巴就把药怼了上去。
“啊啊啊啊!!!!”
“完事了……”梦谣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十分困难而艰巨的任务般:“嘴里的那些伤口……你只要将这药水含服,一炷香的时间吐掉就好,如此往复三日便能彻底痊愈。”
“好好好……我照做就是……而且,我自己来就行。”
净极捂着疼到发肿的脸,极不情愿地将这药水含服下去,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会突然变成这样……疼难道还不让人躲一躲了吗?
他知道了!一定是这丫头在报私仇!
“那小哥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先出去再说吧……我是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那……回林家铺子吗?”
“去找找这个时间还尚未歇业的医师吧。”净极转头看了眼容愿,道:“毕竟……容愿姐这样挺不正常的,我现在就是身上有些疼,还是先让容愿姐好过来要紧。”
语罢,净极走至床边,道:
“来,帮我个忙……帮我把她抬起来……”
“啊?”
“呵……她现在这样,难不成还要让她自己走吗?”
梦谣心领一笑,随即也跟了过去,帮着净极把容愿挪到了他的背上。
“哈哈哈!容愿姐还怪轻的呢……怪不得跑得那么快,那小梦谣,我们走吧!”
“这三位姐姐……怎么办……”
“她们怎么办……就让她们在这床上睡着去吧!”
两人不顾那些客人投来的奇异目光,更管不得那些店员的各种有关于费用赔偿的追问,就这样。目空一切地踏出了紫庭楼。
进时当午,离开已是月升。
净极看着自己……没想到,体面的来,居然要如此狼狈地走……
“冥霄!!”
净极想开了,不管怎样,这所有的一切,终究还是要怪那个人!只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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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陵城,地区,东南街医馆——
“医师,快来帮帮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净极赶紧把容愿放到榻上,气喘吁吁道。
即便容愿身轻如燕,但两人不识路,顶着夜色在这城中到处寻找医馆,一番折腾下来,也把净极累得不轻。
见此处也没有别的客人,净极热的干脆把衣裳的扣子稍稍松开,那脖颈上的紫点子和胸膛上的血红色勒痕,在这医馆微弱的灯光下格外地显眼。
“小哥哥,你真的没事儿吗?”
“放心吧,我没什么事,你小哥哥我,啥时候出过大事儿啊……想当初那从参陀山上往下……”
“是这位姑娘吗?”
正在药柜整理的医师闻声,匆匆赶至询问道。
“嗯!就是她,不知为何晕过去了。”
医师见了净极,先是一愣,随后扶着鼻梁上的玻璃镜架,顿道:
“这位小兄弟……明显,你的情况……要更严重些啊,你确定,要先为她医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