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风扛着从离开盛家起就兴致缺缺的儿子回到老宅，时间已近午夜。
管家恭敬地站在廊下，“少爷回来了，老太爷在书房等您呢。”
“爷爷还没休息？”
“从墓园回来后，老太爷心情就不大好。”
“知道了。”
把儿子丢给他，纪辞风上了二楼。
门缝中泄出一豆灯光，晕黄了走廊，为这寂静的夜晚添了一抹静谧。
老爷子浅眠，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时就睁开了眼。
“回来啦。”
“是。”纪辞风大步走过去，为他拉好膝上的毛毯，“您不应该熬这么晚。”
“人老了，觉少。”
老爷子坐直身子，“今天招标会上干得不错，‘渔嘉’是我和老乔一辈子的心血，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我才能放心。”
“是。”
纪由海看着孙子，分明样貌俊逸胜似仙人，气度却寡淡冷漠，如同冰霜烟云。
难不成真的应了穆家小子那句话，这是一辈子光棍的气场？
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对了，你觉得棠丫的设计方案怎么样？”
纪辞风敏锐地察觉到老人家情绪变化，迅速答道，“大体不错，只是有几处细节还不够。”
“未必就有十全十美的。”老爷子闭上眼，挥了挥手，“我倒觉得她画的公园还不错。”
“是，我知道了。”
盛亦棠的设计风格尽得乔老真传，他早知道老爷子会喜欢。
她不是，还欠自己一个赌约么？
第二天是周末，纪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饭。
纪妱给宝贝侄子夹了只奶黄包。
“舟舟乖，啊呜一大口，一口闷最香啦！”
男孩儿一身毛绒睡衣，像是只成了精的小熊，只是那表情和“可爱”实在是挂不上边。
他看也没看那包子一眼，低头吃着已经坨到看不出原样的面条，津津有味。
“妈，你看你孙子啊！”纪妱气得哼哼，“也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还吃得那么香！”
余歌瞪了她一眼。
“舟宝儿，这面已经放了一夜，不能吃了。来，尝尝奶奶熬的粥。”
纪思舟立刻紧张起来，紧紧护着碗，不许别人靠近分靠。
盛南月进门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伯母，阿妱！”
她今天穿了一件就樱粉色无袖长裙，行动间裙摆流转，十分好看。
纪妱立刻让佣人准备餐具，“你今天来得到早，快来一起吃！”
盛南月笑着走过去，十分乖觉地倒了三杯牛奶。
转头看见纪思舟，立刻又加了一杯。
“月月你忘啦，舟宝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的。”纪妱提醒她。
“噢，我”
盛南月低下头，正好对上纪思舟的目光。
失望而充满嘲讽。
“好了，快坐吧。”余歌打圆场，“你一周就来一回，舟宝很想你，快照顾他吃饭吧。”
盛南月连忙拿起筷子，第一口就夹起了小家伙最讨厌的马蹄。
楼梯上，纪由海一巴掌拍在男人肩膀。
“这就是你给舟宝选的母亲？无用！”
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昨天棠丫照顾舟宝吃饭的场面……
那才是亲妈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