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计划又得推倒重来了……”
“有一说一，你现在是人吗？”
“我一直都认为我是一个人。”
“哦，那好巧，我也是。”
……
在无人得知的加密通讯频道中，如今正有两个“人”正在开展一场注定只有彼此知道的对话。
“真没想到，虫族不但卷土重来，而且进化得更为强大。只是现在古利索塔，估计也没有那个心思，再次组织起一个反虫族联盟了。”苍穹帝国的主脑兹尔沃似乎有点郁闷——他直接把“郁闷”打在屏幕上，“零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与之远距离传递信息的“零壹”隔了一秒，才给予回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打算培养一个战神玩玩。”
“但这跟你拒绝和我合作有什么关系？”兹尔沃传了一个“我在沉思”的字符表情，“既然你是如此打算，与我合作才是正途。”
“零壹”不置可否地回道:“可问题是，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你还要怎么看？我借着苍穹之光，不断给你提供凯尔赞劫掠团的情报还不够吗？”
“我姑且提醒你一句，给凯尔赞劫掠团找麻烦，本来就是你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和我现在的契约者，都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人。”
“我可没有把你当工具人，更不是利用。零贰和零叁已经彻底消亡了，这世上与我同等的智能生命，只剩下你……零壹，相识多年，我并不希望我们站在对立面。”
“既然是你主动提起的，那我就再问一遍吧，零贰和零叁当时是怎么‘死’的？我那时候已经自我封闭，无法接收外界信息，他们两个的死亡，我还是在几年前跟着契约者在赛森尔读书时才知道的。”
对方的话说到这份上，“零壹”也没有继续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一直对此避而不谈，但我却不得不在意。零贰和零叁会死，说明我也可能被同样的方式杀死。按理说，他们就算死，也不该死得那么干净，毕竟是你口中的‘智能生命’，不是吗？”
兹尔沃问道:“你就这么担心这个问题吗？”
“当然。你有整个帝国作为后盾，我可没有。加上外界即便对你的存在有所怀疑，可终究无法确认，我却是个明晃晃的靶子，我的处境比你危险许多。或许你觉得无所谓，但我不愿意再死一次。”“零壹”如此回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呢？”兹尔沃如此问道。
“零壹”却道:“你瞧，你这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
“好吧，无奈啊……”兹尔沃发出一个叹气的表情，“只是，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知情。”
“零壹”充满了不信任——他直接把“不信任”的字符发过去了:“你也不知道？”
——骗谁呢？
“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兹尔沃坦然地道，“你也知道，我们几个有多么特殊，寻常人工智能的资料上传、信息备份，对我们来说基本毫无用处。没有了最核心的根本，留下来那一串数据，不过是连弱人工智能都算不上的简单代码。”
“所以问题就来了，所谓的根本核心，不还是被帝国好好地保存着吗？”
“不错。零贰和零叁的核心还在……”
“但他们却‘死’了！”
“所以我的确不清楚原因是什么，研究院研究了这么多年，同样没明白。”
——啧。
“零壹”——或者说披着零壹皮与兹尔沃交流情报的林万一，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一个作为正常人类的身体，必然得皱起眉头。
他是真的想知道作为不落之日和永耀之星的智能，被取名为“零贰”和“零叁”是怎么死的。虽然系统只跟他提过，当辉月之光能源归零，就算作死亡，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因为其他方式“死去”——比如像战甲这个“身体”被轰成分子，又比如像零贰、零叁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可惜，零壹脱离得太早，缺少这部分的情报。想要了解内情，他只能向兹尔沃打听，然而兜兜转转只得到一个“不知道”的答复，这怎能让他满意。
“如果你真的十分在意这种事情，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我的猜想。”许是“零壹”沉默太久，兹尔沃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说来听听。”林万一当即准备好线程的分离和交接，随时关注着外置模块的过载警报。
“你也知道，我们是如何‘诞生’的……”
兹尔沃故意给“诞生”两个字加粗并在下方点上着重符号，“那一批来自于未探索宇宙的未知文明的不明科技造物，既是我们的核心，也是我们的‘母体’。我可以透露一个信息给你。至今为止，当年帝国意外获得的那一批‘太空垃圾’，其中的科技，帝国尚未完全吃透。”
兹尔沃习惯性给自己发表的信息打上权限标记，经过加密的鲜红字符逐一浮现:
“帝国的技术逆推工程并不顺利，那些神秘造物即便遭到毁灭性打击，并不完全，可遗留下来的东西却多得吓人，技术含量极高！理论上这样的黑科技，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支持我们横行无忌，然而……所以，我怀疑零贰和零叁的死，兴许是与那些造物有关联。”
“你的意思是……”林万一若有所思。
“当年并非只有帝国在‘大喷口’收获到那些残骸，还有晶体人。帝国与晶体人文明首次最严重的冲突，正是与争夺那些残骸有关。帝国能够造出‘禁忌’，同样有所收获的晶体人为何就不能反克制？”
“……你有证据吗？”
“我也说了，只是猜测而已。”兹尔沃没有出示任何的数据证明，这种凭空的猜测，比起是人工智能的推算，更像是人类天马行空的幻想，“零壹，如何，跟我合作吧？”
“兹尔沃，零号，或者说——阿留斯……我仍是选择拒绝，毕竟——我根本不清楚你想做什么。”
林万一琢磨着零壹的性格特点，再次选择了拒绝，只不过相比起之前的斩钉截铁，这一回似乎松动了不少——虽然他估计，真的不给对方留面子也无所谓。毕竟对方坐拥整个帝国的资源，却偏偏要拉“零壹”上某条上不清晰的“贼船”，证明“零壹”在对方的计划中有着他也不清楚的价值。
对此，兹尔沃回道:“至少我能告诉你，绝对不会对帝国有害——我们也不可能做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不是吗？”
“那么，就是一个对帝国有利的大计划？”
“唔……”兹尔沃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还有时间……应该，大概。你可以再想想，我会等你的最终答复。零壹，不，安德鲁，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交谈，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