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浩体贴地从陆常青手中接过杯子，按下饮水机开关，有些发傻地望着玻璃杯内缓缓升高的晶莹液体，难得一见，在陆常青眼皮子底下出神了。
陆常青看着冯浩往杯子里注了水，却迟迟不递给他，不禁觉得十分稀奇。他掏出手机来，准备留下铁证。
镜头下的冯浩依旧神游天外，好似对他的举动无知无觉。
“林监司，您不能见死不救。”冯浩严肃地说。“那帮孩子根本没犯什么错，是其中一名学员——汪元琅擅自攻击了原金鹰领主顾长风，否则局面也不至于如此失控……”
林彩茉——四季学院考核战B区的监司。
她冷淡地说：“没有实力的人，别说为国效力了，连独善其身都不容易。”
冯浩知道林彩茉向来铁面无私，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前来。两人好歹同侪一场，劝说的余地还是有的。
目前B区俨然成了一个行尸走肉游荡的坟场。不少好苗子还藏在里头，冯浩不想因为一次的败北，就夭折了这群年少有为的青年们。
“但是……”
林彩茉截断冯浩的话头，“冯中令，虽然您是主办方的一员，但规定如此，B区的金鹰领主已被‘猎杀’。按照规定，B区全体学员已经失去了战斗资格。我也感到很遗憾。”
她甚至帮冯浩重温了一遍规定。
“区域领主一旦因外部因素失去象征权力的金鹰，所有隶属该区的学员跟着遭殃。除了先前掠夺成绩达十五枚鹰证以上的实力优秀者，全区学员重回四季学院修业一年。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冯浩哑口无言。
但他果然还是不想放弃，“林监司，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彩茉脸上已浮现出不耐烦，她向来是个有话直说的个性。“冯中令，我只是个行督管之职的B区监司，做不了主。你有什么大事，去找中正说吧。他快来了。”
冯浩想着林彩茉不久前说的话，心中下了决断。视野重新注意到眼前的景物时，他这才错愕地发现杯子里的水快满溢出来了。就在水位即将突破表面张力的瞬间，陆常青眼疾手快地夺过被子，嚷嚷着说：“别把珍贵的水洒了！”
冯浩有些懊恼，差点就把珍贵的水资源浪费掉了。不管那名为期许还是绝望，作为幸存者的他们，以及下一代，都背负了太多重量。
“陆中正，我有个提案。”
陆常青喝完玻璃杯内的水，微笑道：“洗耳恭听。”
“是关于B区的。虽然B区的金鹰领主被夺去了鹰证——但目前B区考生中，成功积累下十五枚鹰证的唯有萧忆生一人。我认为除他以外淘汰B区全员的规制太过严苛——关于其他考生，您能否考虑一下修改规定——保留他们失去考核资格前的成绩，等到考核结束，A、B、C三区全体考生的总成绩公布时——若B区内还有能跻身前75名的优秀学员，就予以通关呢？”
冯浩一口气说完他的想法，胸膛微微起伏。
陆常青目中含笑，已经把第二杯水也吞入肚腹。不久后，慢条斯理地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