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将心比心

(1987年)3月20日星期五晴

昨晚下自习后,我从学校商店买了一瓶白酒,本打算每天喝一点点,解一下渴酒之瘾,不料竟闹出一场事来。

我拿到寝室,喝了一点点。

廖小温闻到酒味,说我把他肚子的酒虫闹醒了,便不由分说抢去喝了约三两,还剩六两。

这时,谷云帆开始讲“疯话”,说我是“徐公好酒”,其实酒量不怎么样。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打赌说他要是喝完了剩下的六两酒,算我请客,外加出去吃粉。

谷云帆真不愧神经院“院长”的称呼,他拿起水缸,把酒倒了出来,然后直接喝完。

这就让我和廖小温有点刮目相看了,我只好到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店请客吃粉,并大大夸奖他是我们寝室里喝酒的“卧龙”。

不料回来的路上,谷云帆就开始醉了,走路东摇西晃,还是我们几个费力扶着才到了寝室。

好不容易把谷云帆放到床上,正待脱鞋,他却歪头呕了一大堆。

这时,谷云帆上铺的梁怀波大发雷霆,说要我们几个打赌的负责。

实际上梁怀波不发脾气我们也会打扫,因为那股味道不清除,我们自己也睡不好。

我们几个把秽物扫掉,然后又用拖把反复擦洗干净,直到12点钟才睡觉。

今天《会计》课,任课老师用一种全新方式提问,按顺序从长沙、岳阳、郴州、邵阳、湘西、怀化等,但我从不认真听过课,怎么回答得出来呢?

好在轮到湘西地区,只问了张卫北和伍雯月,我侥幸轮空脱险,没有当众出丑。

1987年3月21日星期六睛

谷云帆是我们寝室,也是我们班上家境条件比较差的少数几个同学之一,当初被评为甲等助学金,每月15元。

据说他家贫困的原因是父母身体较差,这在农村就很吃亏;而且他的兄弟姐妹也多,都还没成家,谷云帆是老大,可想而知艰难的程度。

平常,谷云帆维持着最低的生活标准,很少看到他打荤菜。

由于前天晚上的醉酒,从昨天到今天,谷云帆都打不起精神,人明显消瘦了,脸也变得蜡黄。

今天中午,他破例第一次花五角钱买了一份排骨。

初中第一年的时候,我曾经也有过和谷云帆类似的艰难经历,但还是强一点点。

想想农村条件差的学生,读书真的不容易!

1987年3月22日星星日阴

在财校,我感觉真正贴心的好朋友暂时还没有。

我们寝室,除了梁怀波、刘三水两个和我的关系稍微好一点,其余的都只是一般,班上亦如此。

我倒是很佩服打乒乓时结识的一个叫黎江(现职不详)的校友,他是浏阳人,f耀邦的老乡。

黎江是原十二班班长,在上次对校规的不满风波后,被学校记大过处分,并停发三个月助学金。

“路见不平一声吼”,敢于挑头带班上同学鸣不平,就是一条好汉。

事后,人生遭遇如此打击,他却淡定从容,保持良好心态。

如此敢于担当的豪爽性格,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昨晚碰到黎江,我俩约好今天上街。

我上街的目的是想照一张相,因为同寨正准备高考的女老乡徐国清(自由职业)给我寄了两张照片,并要我回赠一张。

黎江面貌温柔,象少女似的充满了一点腼腆的气质;他告诉我天气不好,不要去照相,待下次天气好的时候再去照不迟,我同意了。

黎江提出去hy医学院,因为我从未去过,就答应了。

我俩在等公交车的时候,还碰到一起去的两男两女四个校友,实际上是两对恋人。

一路上,他(她)们互助调笑打闹,我和黎江在一旁都不好意思,所以一到终点站,我俩马上走开了。

走进医学院,绿树环抱着一幢幢校舍,小草翠绿,花儿绽放,春天在不经意间降临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黎江很快就找到了高中时的同学,而我去找的老乡,不是到图书馆去了就是春游去了,只好搭黎江的同学吃中饭。

在学院小餐馆,我们三人正吃的时候进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妇女;她推着坐在车子里的小孩,提着一个竹蓝子,里面放着碗碟,是来炒菜的。

以前,我都是在电影和电视上见识外国人,今天第一次见到真人,我和黎江好奇地走到旁边。

我问:“are you american ?”

她回答:“yes,american!”

我本来打算再问两句,无奈英语的口语太差,实在憋不出词来,真遗憾!

黎江比我强一点,多说了几句,但最后也找不准词了,过后,他告诉我这个女人是医学院请的外教。

吃完中饭,黎江陪我去找老乡;我俩转了几处寝室顺藤摸瓜,才找到一个县一中毕业的86级理科生刘光勇(现职**地区医院)。

刘光勇所在的寝室只住了五个人,宽敞整洁;其中还有两个辰溪人,是我的“半个老乡”。

互相一介绍,我们马上就熟悉了;黎江随即去找他的同学玩,我则留了下来。

刘光勇买了一点糖果招待我,后来,供销学校又来了一个辰溪的。

于是,互称老乡的两个lx人与三个辰溪人坐在一起闲谈,话题涉猎国家大事、经济文化、各地x潮等,很是投机;有些见解进入了新领域,有一定深度和跨度。

无意中,我还发现拼起来的五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用玻璃压有一张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大字:“请不要说脏话!”

对比我们寝室,真是一个讲文明的地方!

三点钟左右,黎江来找我回去。

刘光勇送我俩到校门口,并直截了当对我说:“你口才确实了得,其实,我是很少交朋友的”。

我坦然说道:“那我们就交个朋友吧!”

从医学院出来,我和黎江又去了hy卫校分头找老乡;卫校的校园环境也很干净整洁,树木繁茂,绿草如茵。

我找到了高一时的同班同学黄生权(现职**地区疾控中心),正好还有一个从医学院过来的一中校友张先文(现职不详),我们一起边吃晚饭边聊天。

道别时,他俩都说我谈吐不凡,富有幽默感,和我在一起不知早晚,充满了快乐。

在外校的老乡都这么说,难道我真的具备这种魅力吗?还是莫这么想,估计里面的客套话应该居多。

(1987年)3月23日星期一阴

下午,我高效率的利用了两节会计课。

我抄完几天耽搁积压的会计和英语作业,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从现在起,逐步复习,跟上进度,不让期中考试出麻烦。

晚饭后,茸茸的雾雨在狂风的吹送下扑打着脸颊,这样的天气,只有很少的学生出来。

我孤零零地走着,在同一条路上留下不同的脚印,就象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所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春天,悄悄的来了,是朦朦胧胧的春雨和春阳带来的;空气格外清新,路边菜苗青青,绿得醉人;远处耒河静静地流淌,工厂里冒着烟雾。

此时,不管我想起多少纷繁芜杂的世事,我都告诫自己:我是走在春天里!

回到寝室,刘三水和陈海军喝酒回来,想喝开水,但又没有,很是恼火。

上次轮到廖小温和章悠胜打开水,他俩没打,这次又如此。

就此话题,我们三人开始讨论寝室关系开始紧张的原因。

我与章悠胜,廖小温与章悠胜、陈海军、罗晚成、谷云帆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破坏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尤其廖小温脾气暴躁,为人自私,是造成寝室不和的主要原因,而章悠胜的懒惰,则是次要原因。

我觉得我和同学关系处得很好,但同那些心胸狭隘、自私、脾气暴躁的人很难相处得融洽。

忍耐是痛苦的,也是有限的,我估计寝室里会有一场暴风雨。

(1987)3月24日星期二阴雨

班上办的一个墙刊叫《百花园》,对这个我很不热心,无奈梁怀波是主办人,和我关系又挺好,不得不支持一下他。

我写了一篇微型《爱,伴随着夕阳》,讲的是关于学生不应早恋的问题。

我还写了一首诗《我拾到了你丢失的手帕》,也是关于爱情的内容。

墙刊办出来以后,看我文章的同学还不少,且都露出无法言传的微妙表情,大概是公开触及了爱情这个敏感的话题。

梁怀波还叫我想一幅对联,我用一节课搜肠刮肚,自认为气势磅礴:“斗胆问天下良才几许,慧眼观园中卧龙多少!”

后来我想把“观‘字更改为“识”,梁怀波说已经用上了,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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