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京(六)

薛父对薛蟠的话自是不信,他四处请医问药都无法医治好女儿,眼看薛宝钗就要夭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秃头和尚,给了薛父一个海上方。

寻上门来的秃头和尚对薛父说,他女儿的这个病症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一股热毒,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得按照他的药方子来。药方子上面写着,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起和成丸子。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之的雪十二钱,将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上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小的丸子盛在旧瓷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病时吃一碗用十二分黄柏见汤送下,薛宝钗自然无碍。

那寻上来的秃头和尚不但给了薛父这么一个海上方,还给了薛宝钗一个金锁,对薛父说她女儿的婚姻都在这金锁里面得有玉的人才能配。薛蟠则才对薛父说,他的女儿若是按照这个来配姻缘的话将来必定有厄运,而且宝钗体内的那股热毒,他可以将它排除掉不用吃这个海上方。

薛父因为薛宝钗这一病对薛蟠半信半疑起来,又见薛蟠真的将女儿体内的那股热度给逼了出来,那热毒化成一股魔鬼模样的人,被薛蟠逼出体内之后将它给灭了,请金陵城内的大夫来给薛宝钗把脉,薛宝钗果然如薛蟠所说的那样病体痊愈,薛父这才信了薛蟠的话。

薛父见儿子薛蟠回魂是无望,又见女儿薛宝钗体内魔鬼模样给热毒险些去掉了半条命,郑重思考过之后就接受了这个来历不明,忽然出现在他儿子体内的儿子。

薛蟠对薛父直接挑明,那个秃头和尚给薛宝钗的海上方根本就解决不了薛宝钗体内的热毒,只是让她体内热毒有所缓解,等到这些药丸吃完之后,她女儿薛宝钗大概也要药石无用了。他还对薛父说他的女儿这一辈子若是想平安顺遂,京城是万万去不得的,不但京城去不的那个金锁更是不能佩戴,不但那个金锁不能带也不能去找那个有玉之人。她女儿没有富贵命,虽长相不俗但这一辈子经历坎坷,尤其是成年之后若想要平安顺逐,只能找一个中等之家平安度日。

薛蟠的话薛父听进去了,他想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虽然占了他儿子肉身,对他们却并无恶意更是逼出了女儿体内的热毒,两相比较之下,他自然是信了薛蟠而非那个秃头和尚,金锁的事情瞒了下来只是给女儿打了个璎珞项圈。项圈上面有薛蟠给薛父的镇鬼符咒,薛父将那些符咒刻在项圈上,希望能保佑女儿一生百鬼不侵平安顺遂。

薛母既打定了主意要到京城去,薛蟠便将商铺的事情交给几个交好的族内人,与商铺里面的那些掌柜交代好所有的事宜,一切安顿好便定下日子。日子选在明年的开春之际,如今是冬日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都极不方便,薜母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若是在路上有了差错得不偿失,薛母觉得儿子说得有理,便决定明年开春再上京。

薛母上京为的是儿子的前程,儿子参加完乡试之后就有资格参加殿试和会试,但王子腾却觉得薛蟠太小,科举是每三年举行一次,薛蟠既然已经取得了会试的资格,等到他在过个三年参加科举,也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拿个进土应当无虔,便对薛母说让薛母上京,在京城给薛蟠找个好的老师千万不可拔苗助长。

冬日里的金陵湖万籁俱寂,远不如春秋时期的舟来船往,一场大雪后金陵城变成了银白的世界。金陵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即使是在白天城里的人都穿上了厚重的棉袄,然而到了晚上薛蟠只是穿了一件淡蓝的长袍,站在金陵湖的冰面上。

金陵湖下有座金陵宫,金陵宫的宫主是个老龟,他坐镇金陵湖已经有千余年的时间,薛蟠店里卖的珍珠玛瑙皆是出自于金陵湖,在市面上很受金陵城内贵妇的欢迎。

冰面裂开,薛蟠像个一样称砣一样直入湖底,薛蟠入湖之后,冰面自动缝合成了原来的样子。薛蟠入湖一直往下沉经过一层淡蓝色的结界,薛蟠才像围绕在他身旁的鱼儿一样,朝着前方的宫殿游了过去。各色鱼儿在他身旁游来游去,最后成群结队地跟在他的后面,等到了宫殿的台阶之上他才停止了游动,如走在平地之上敲响了宫殿的大门,跟在他身后的鱼儿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游去。

金陵湖底一望无际水草摇曳珊瑚丛立,各色鱼儿在台阶之外的水中游来游去,一座华美的宫殿立在水底,抬眼望去这宫殿好似绵绵不绝似的,一个童子模样的人听到敲门声开了门,见到薛蟠之后立刻引他进入宫殿。宫殿之中珍珠玛瑙随处可见,白玉阶,云母壁,明珠灯刻在华美的宫殿之中,一个老者模样的人坐在高台之上一边饮酒一边看,娇若春花,美如秋月的女子翩翩起舞。

那老者一见跟在童子身后的薛蟠喜出望外,薛蟠对着他一行礼,老者将他请在一旁坐下,让童子模样的人给薛蟠倒酒,薛蟠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赞道好酒。今日来此是做对了,他心念老者宫中的美酒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老者小气的很平常也只是请他饮两口而已,今日到能饮个痛快,童子见他将酒喝完便又给他斟了一杯。

薛蟠一边喝酒一边看歌舞,在莲花台上翩翩起舞的几名女子,娇若春花,美如秋月,却不会让人生起一丝丝淫秽之意,高洁的如同九重天上的仙女,一曲舞罢几名舞者依次退下。

“薛家侄儿,你见我这新编的舞如何”,薛蟠诚恳的点了点头说道。“宫主编的舞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宫主为何会在前几日让鱼儿来薛府寻我,近来不巧家母有上京之念,所以家里乱哄哄的,若不是我瞧见鱼儿的那一片鱼鳞,竟不知道宫主约我来这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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