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故人现(二十五)

章夫子接着说道,“无论你是百年前的陈案,还是现在的薜蟠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认为你自己到底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学生自从出极尽之渊,附身到这薛潘的身上,就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薛家的长子,当日的陈案已死,现在的薛潘,才是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世上之人,我本不欲多与之纠缠,却不想他竟然还记得百年之前的事情”。

“他既对你有愧疚之心,又对你迟迟不能忘怀,难怪那个老头儿到我这里来,便气势汹汹地询问我,我如何管教不好自己的徒儿,这哪是我管教不好,分明就是百年前的事到现在还在纠缠着他。你既有通天彻地之能,赶紧将这段公案了结了才是。那老头儿平日里无理都要搅上三分的性子,现在他认定了是你勾搭他的徒儿,让他的徒儿踏入红尘。你明年科考在即,若是这个时候,那老头不管不顾的纠缠你,对你日后的前程可是有碍的。别看荣国公府在这京城之中有些名头,家族早已经败落。如今的四王八公,早已不是当日的四王八公,你若真的是被那个老头给缠上,能庇护你的人家却无一个,你还得想法子自己庇护自己才是”。

“这也正是学生担忧之处,学生也没有想到,出尘子竟然会记得前尘往事。今生我与他不会再有过多的纠缠,兴许下世也不会有所交集。本来想亲自喂到他的口中的丹药,几次三番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后来我便想着,若是我将这颗丹药喂在他的口中,他的师傅和玄道长若是还是再继续纠缠于我,那又该如何办。和玄道长既认为是我勾搭了他的徒儿,又派人跟踪,这件事情如果不梳理清楚了,对我以后的前程也是有碍的。正如师父所说,四王八公早已不是当初的四王八公。薛家在江南还是有几分脸面,在这个京中一丝脸面都没有,为了学生以后的的前途,这颗丹药,还是由和玄道长亲自喂到出尘子的口中为好,这样一来,大家都干净”。

“你的这个想头倒是挺对那老头的脾气,那老头在这个京城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任谁看了都要礼让三分,如今他一心怀疑你,若大家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就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将这个丹药交到那老头的手上,由他亲自喂给自己的弟子,这样大家都干净。只不过现在这老头,让蟠儿你弄到哪里去了,莫非是挂在山中的树上不成”。

被挂在山中树上的和玄道长,恨不得将薛蟠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却奇妙地想到这个薛蟠到底是何等人也,他查了薛蟠所有的事情,却不知薛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一掌将他扇进这山中,莫非他是什么妖精转世不成。

“若学生没有猜错的话,和玄道长,现在大概真的被挂在山中的某棵树上,学生刚才盛怒之下,只想着让和玄道长闭嘴,学生现在将和玄道长接回来,将这件事情摊开到桌面上说,也让他以后对老师尊重一些,不要仗着自己是出家人就目空一切”。

章夫子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若是真的一掌将他甩到树上,老夫我的心情那真是万分的愉悦,这个老头仗着是个出家人,脾气又坏,不知道在这个京中得罪了多少。若不是他有出尘子这个徒弟庇护,早就有人出手惩治他,却没有想到出手惩治他的人竟然是我的学生。老夫想起这件事情来,都是万分的高兴,这件事情倒是不急,老夫在问你一件事情,你的那个出尘子当真没有了男女之情不成,老夫我倒是见过出尘子的,虽说是皇亲国戚,但为人谦和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长的又是秀色夺人,不知有多少人羡慕,那个老鞭炮收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他与你既有前世纠结,当真没有了男女之情不成”。

“学生曾经是真心爱过她,作为陈案时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她,学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我有幸能够逃出生天,必要将他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神魂不安才能消了我的心头之狠。可当学生知道出尘子就是那人转世之时,却下不了这个手”。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章夫子叹气的说道,“你的爱与恨皆系于一人,你们两个之间确实隔着这样的仇恨,无论他今生对你抱着是何样的心思,你放在他身上的爱与恨,既消磨了你放在他身上的爱,也消磨了你放在他身上的恨,确实没有了在消磨彼此的必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个老头和该跟你好好的学学才是,出家多年,却没有完全的看透”。

薛蟠笑着说道,“和玄道长也是爱徒心切才会乱了方寸,出尘子那日去见我,的确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坚信,将丹药亲手交给和玄道长的想头。我现在既是薛家子,就得担起薜家子的责任,万不能让她们承担不必要的麻烦”。

章夫子笑着说道,“老夫我与那个鞭炮也算是相处多年,若论嘴皮子和脾气,老夫的确是说不过他,这心里面也是存了一股怨气的,今日你的这一掌,竟让多年积怨的怨气消散掉。看到那老头在我的院子里面吃瘪,心里别提多高兴,他又如此的把柄拿捏在我的手上,我看他以后,还怎么敢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他若是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叫嚣,我便将今日的事情与他说道说道,看他的那张老脸还往哪里放。那个老鞭炮就是性子高,一心想着将出尘子培养成人中龙凤,才会如此关注出尘子的一举一动,也难为那个出尘子受得了。跟在呢老婆长的身上这么多年。你现在赶紧到那山中看看,那老鞭炮如今挂在什么地方。将他安抚好了再带到老夫的这个院子里面来,不然的话他非将老夫的院子拆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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