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和余落想的不一样,冰言很快继续说:“当年的事女王和冥王一起把它压下去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听到这话余落心里很不是滋味,语气都沉重了些,“大闹冥界本就是我的不对,母亲不该把这事压下去。如此一来,我倒更对不起冥界和冥王叔叔了。”
冰言安慰道:“落公主,都过去了。”
余落微仰了仰头,”女怨鬼和进财童的事不简单,冥界内部可能已经出了问题,也不知冥王叔叔他们是否察觉。”
冰言略带试探地问:“要直接告诉冥王吗?”
余落道:“再等等吧,等我抓到女怨鬼找到进财童再说。夜深了,我先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了十一,钱多富从浴室出来后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木盒,打开盖子,看着里头精致的护身符想起了余落的话,便将护身符取出来塞到了枕头底下。
上床,关灯,睡觉。
隐身的余落和冰言就站在窗前,冰言看到了从护身符中散发出的黑气,“落公主,那是?”
“嘘。”
余落将食指放至唇前示意冰言不要说话,嘴角噙着一抹笑。
床上的钱多富已经睡着了,鼾声阵阵,余落嫌弃地捂住耳朵。
“落公主。”
冰言叫了余落一声,手指指向床边。
护身符散发出的黑气涌到床边汇聚成了一个鬼影,白衬杉,牛仔裤,披散着长发,背对着余落冰言,一动不动地盯着钱多富。
余落将冰言的手指拉了回来,“别大惊小怪,报仇呢这。你手怎么这么凉?跟摸冰块似的。”
冰言没有回答余落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手从余落的手中抽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余落道:“那个男人为了建一座农庄,在林主不同意的情况下雇打手强逼林主签了土地转让合同,事后把林主扔进河里淹死。林主死后化为桥鬼,在那个男人的老婆过桥看地时把他老婆杀了,他为了出气,竟然找黑社会绑架了林主在上大学的孙女,将她挖眼拔舌后残忍杀害。呸!人渣!真该死!”
冰言不再说话,他看到对面墙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装,想来床上那个人的确是阳寿已尽。
钱多富翻了个身,正对着女鬼。
滴答,滴答……
钱多富感觉有什么黏乎乎又散发着恶臭的东西滴在自己脸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硕大一张脸正对着自己,脸上的眼睛黑洞洞的,只往下滴着血,嘴巴大开,弯出了极其诡异的弧度,没有牙齿,没有舌头……
“啊,啊...…”
钱多富被吓得叫不出声来,身子也吓软了,动都动不了。
女鬼惨白的手掐住了钱多富的脖子,钱多富的脸色渐渐变青变紫变白,最终两眼一翻,两腿一蹬。
钱多富魂魄离体,一旁的黑无常在他大喊大叫前用铁链将他锁住,钱多富的魂魄顿时不能动也不能言。
余落抱臂啧喷感叹,“就他这罪行,得下油锅过个百来遍然后投入畜生道吧。”
女鬼松开钱多富的尸体,转身朝余落和冰言鞠了一个躬。余落摆了摆手示意女鬼赶紧跟白无常走,冰言则点头致意。
黑白无常向余落冰言微一点头后带着钱多富和女鬼离开了。
“完事啦!这下那驱鬼使没什么可念叨我的了。”余落一拍掌乐呵呵地说。
冰言笑着点头。
“爸!楚柯来家里了,你就让我把酒窑的酒拿出几瓶呗。”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念念叨叨地走进来,待他看到钱多富的尸体后一声尖叫,扑了上去——
“爸!爸你怎么了?爸你快醒醒啊!爸!”
“子千你怎么了?哭爹喊娘的。”
楚柯穿着皮夹克双手插兜闪了进来,登时惊呆了,看了一眼窗户又看向钱子千,语无伦次,“你,你爸,这,这是?”
——
“本台最新消息,大强集团董事长钱多富昨晚因突发脑梗抢救无效死亡,钱董事长生前……”
余落关了视频,扔了一粒核桃仁到嘴里,“魂都被拉冥界下油锅了,还搁这生前呢。”
“大神!大神!”
楚柯火急火燎地冲进书店,“钱多富死了!”
余落边剥核桃边说:“我知道啊,怎么了?”
“是不是你干的?就算是神也不能随便杀人啊,如果被哪个监察的神官逮着了就麻烦了!“楚柯急地跺脚。
余落抱臂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还有监察的神官盯着?”
楚柯一时语塞,“我,我搁电视上看的啊。哎呀!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余落道:“不是,他是被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杀的,当时黑白无常都站那呢。”
“那就好。”楚柯松了口气。
余落问:“你昨天那么晚在钱家干什么?”
楚柯道:“哦,我跟钱子千是好哥们,晚上找他一起喝酒,我家闹鬼就是他向我推荐的你。”
余落点头。
楚柯往四周看了一下,问:“老顾呢?没在这吗?”
“他为什么要在这?”余落反问。
“你们不是住一起吗?”
“……”
余落把剩下的核桃全塞到楚柯手里,“吃点核桃补脑,滚。”
“欸欸欸,不是!我又怎么招惹你?我好不容易出来露个面不能让我多待一会儿吗!”
余落明明没动,楚柯却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
啪的一声,玻璃门关上,楚柯双手叉腰,“我去,你简直是蛮不讲理。”
你们不是住一起吗?
嚯!搞笑!就一个房间,住楚柯个大头鬼!
余落灌了口香槟。
一瓶香槟下肚,余落琢磨着要不找片孤坟进黑市去打探打探进财童和女怨鬼的消息。这时,门又被人推开了。
“又是谁啊!”
余落很不耐烦,看到来人余落就更烦了,“殷……秘书?你不是在医院陪楚逸吗?”
看到殷秘书她就想到楚逸,想到楚逸就想起以前高中那点破事,烦得紧。
殷秘书笑道:“承余小姐挂记,楚总已经好些了,目前还在医院休养。余小姐,楚总想见你。”
嗯?她问楚逸怎么样了吗?楚逸为什么要见她?
余落笑了笑,“不巧,我今天没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殷秘书脸上客气的笑容没有丝毫松动,活像是被人画上去的,“余小姐,楚总是想和您谈一下关于二少爷的事,希望您能赏脸。”
余落挑挑眉,这是非要她过去不可了?连楚柯都搬出来了,不过……
余落笑道:“既如此,那我便随你走一遭吧。”
到了医院,楚逸住在最顶层的豪华病房,走廊的装饰都和楼下不同,要不是偶尔有医生护士路过,都快让人觉得这是酒店的走廊了。
殷秘书带着余落敲门进入楚逸的病房,楚逸正好好地坐在床上看书,房内的设施配置跟酒店豪华套房没什么区别。
万恶的资本家啊。
倒是也没有女怨鬼的气息。
殷秘书把余落带到后就出去了,病房内只剩余落和楚逸。
楚逸见了余落露出斯斯文文的笑容,“你来了,坐吧。”
“不用了。“余落的笑容得体又官方,“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又补了句,“家里炉子上还炖着汤呢。”
楚逸笑出了声,似乎很开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有趣。”
余落笑容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彼此彼此。”
楚逸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和楚柯是怎么认识的?”
“夜店认识的。“余落张口就来。
楚逸的表情有点惊讶,“你还去夜店?”
“对啊,那里有有钱的男人,我这不就碰上二少了吗。”余落笑容中又多了几分讽刺。
楚逸点头,“楚柯倒是没和我说过这个,不过他也不太喜欢跟我说话。”
嗯?这是要煽情了?
楚逸道:“你应该不知道我和楚柯从小关系就不太好,楚柯不爱搭理我这个哥哥,我有时候也会觉得爸妈太偏心他了。”
不是,跟她讲什么兄弟故事?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爸妈车祸去世后我继承了家业,楚柯跟我也越来越疏远,他搬了出去,逢年过节才会见上一面,我们之间最多的交集应该就是我定期给他卡上打钱了。”
没有交流,不管事只给钱,这样的哥哥她也想要一个!
“可是自从三个月前他出过一次车祸后,一切都变了。”
合着你们楚家人跟车祸都有缘啊。
“当时很多专家都说他活不成了,一夜过后,他居然奇迹般地醒了,不仅身体恢复得很快,性格也开朗了很多,还愿意和我好好说话好好相处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怎么说得楚柯被谁附身了一样。
楚逸笑道:“也许是他想开了吧,爸妈走了,我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余落,我看你和楚柯的关系很好,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他,包容他。”
“欸欸欸,楚总,你这怎么说得跟临终遗言一样?大可不必啊。”
余落终于憋不住了,再让他说下去指不定更离谱了。
楚逸道:“余落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和楚柯一直好下去。
什么玩意?
“不不不,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就没好过,我跟他也不大熟。”
余落赶紧解释,就知道楚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楚逸笑道:“好吧,我也不逗你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不明白谢谢您嘞!
楚逸指了指一旁茶几上放着的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从瑞士带给我的巧克力,我不爱吃这些,女孩子应该都喜欢,你带回去吃吧。”
你不爱吃我就爱吃?搞得像挑剩下的一样。
余落在心里狠狠吐糟了一把后还是拿了那盒巧克力,“好的,谢谢楚总。楚总都送我这么贵这么好的巧克力了,我也得回个礼才是。”说着,余落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护身符递给楚逸,“这里我特意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开过光的,能保平安能招财。”
“多谢。”楚逸接过护身符,轻轻一笑。
“那我先走了。”余落点点头后离开了病房。
一出病房,余落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殷秘书不知道跑哪去了,余落干脆自己走。
按下电梯键,门一打开,余落就看到了冰言。
电梯里面只有冰言。
余落笑着走进去,与冰言并肩站着,余落按下“1”,电梯门合上后问:“你怎么来了?”
冰言的视线却渐转移到余落拿着的那盒巧克力上,“落公主,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