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宁工作之余,目光看到还站着门口的张淮希,心中也只是疑惑他怎么还不去查房。
她的桌上,正放着一个小巧的纸盒子,正是刚才张淮希拿过来的。他说是查房时,小朋友送的糖果,他不喜欢吃甜的,就送给林攸宁了。
但是林攸宁也不喜欢吃甜的。
他站在林攸宁诊室门口,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医生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大步向长椅方向走去。
皮鞋沉重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走道多了些嘈杂,江湛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张淮希,目光与之对视。
他不认识张淮希,但他你能给感觉到,这个人气势汹汹,而且是奔着自己来的。
来者不善,江湛挺直了腰背,争取在气势上不输给他。
张淮希走到跟前站定,手扶了一下眼镜,脸上戴着口罩,看不出喜怒哀乐,但从他眼神看来,他似乎是在愤怒。
江湛看着他别在白大褂上的工作牌,张淮希,他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对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印象。
“张医生,您有事吗?”江湛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不禁发问。
“受伤了?”张淮希目光移到他的手上,“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用,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为什么还不走?”张淮希语气转变得有些快,语气中带着厌恶,配上那仿佛要把他吃了的恐怖眼神。
江湛心里十分疑惑,这谁啊,什么时候又和他结仇了。
江湛不甘示弱地回道:“怎么,医生要赶病人吗?我坐这儿没有妨碍到医生的工作吧?”
江湛故意说得有些大声,原本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的病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张淮希也意识到了场合和语气的不对,“怎么会呢,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势,顺便……”
张淮希讲到一半又不讲了,转过头目光看向林攸宁的诊室,江湛正等着他下半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顺便什么?”
“和你谈谈攸宁的事。”张淮希回过头来,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外人看着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只有江湛知道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用了多大力气,手指甲仿佛要抠进他肩膀的肉里。
江湛身体往上顶着,抗拒着肩膀往下压的手。
“不知江先生有没有兴趣?”张淮希眼睛看起来像是在笑。
既然谈到林攸宁,他自然是有兴趣的。
想起他刚才进了林攸宁的诊室,想来他们关系也是挺好的,既是同事,但……看他这个样子,又超出了同事该有的界限,还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难道是她男朋友?
江湛想到这里,对张淮希也有了敌意,但他提到林攸宁,江湛还是跟他走了。
这个时候快到了午休,终归是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张淮希先是嘱托其他医生看一下病人,有急事给他打电话,江湛跟在他后面走着,看他事无巨细交待注意事项。
张淮希回到休息室,脱下了白大褂,也摘下了口罩,然后带着江湛七拐八拐,往医院楼上走去。
在跟着张淮希走的时候,江湛跟在他后面,特别注意了一下他。
此时他脱下了白大褂摘下口罩,江湛对他的脸好像还真有一些印象。
林攸宁之前和同事聚会拍过照片,拿给他看,他百忙之中只是扫了一眼,便敷衍了几句。
那时他对林攸宁身边的朋友同事并不感兴趣,也没时间去认识他们。
每次听她说,他也只是听着。
但这个人他有印象。
因为林攸宁每次和同事拍照,他都是站在林攸宁身后,位置永远不会变。
“你和攸宁是什么关系?”江湛好奇地问。
两人已经走到不知道是第几层的楼梯,楼梯也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们走在楼梯上的回音。
“我和她的关系,多了去了。”张淮希脚步不停,走了那么六七层的楼梯,气也不喘一下。
“倒是你,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张淮希在上一层阶梯处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对他得意一笑。
他这句话算是戳到了江湛的痛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回呛道:“那倒不见得,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处关系了,我记得攸宁读医科大的时候,好像有个什么师兄喜欢了她好几年,还没等到表白,就被我捷足先登……”
“到了。”张淮希打断他的话,并不想再继续听他讲下去。
张淮希推开楼梯的门,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但这里却不再是诊疗区,是完全空置了的一层楼。
张淮希走到长廊尽头,又七拐八拐推开了好几扇门,面前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张淮希从兜里摸出来一条钥匙,打开铁门。
外面竟是一个小露台,但荒废已久,地上的几盆花早就枯萎,花盆中尽是枯黄的杂草,地上也长满了青苔。
“你想找我聊什么,神神秘秘的。”江湛在露台转了一下,便倚靠在栏杆上看风景。
“聊攸宁的事,但我要把之前没解决的事情先解决了。”张淮希手握成拳走向他。
身后的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江湛全然不知,被他讲得一头雾水,张淮希和他讲了那么多,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搞清楚对方想聊什么。
于是他回过头来问:“什么事……”
话还没说话,迎接他的是狠狠的一拳,江湛毫无防备地被打了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