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林攸宁实在是睡不着起来，发现江湛已不在家里了。桌面上是他喝完的几个空酒瓶，还有两份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爽快签上名了。
他的效率一向如此高，林攸宁翻开离婚协议书，没来得及细看内容，眼泪就模糊了双眼。
她咬着手，强忍着哽咽，给江湛发了一条信息：我不同意离婚。
直到她上班，也没能等到他的回复。
海川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室，林攸宁戴着口罩，刚套上白大褂，纽扣还没扣好，脑袋就一阵眩晕。
兴许是晚上没睡好，林攸宁心想，拉下口罩喘着气，等待眩晕感慢慢散去。
张淮希从外面进来看见脸色极差的林攸宁，赶紧跑过来扶着她，“攸宁，你怎么了？”
林攸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晚上没休息好，我坐一坐就好。”林攸宁回到位置上坐下，对张淮希笑了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张淮希仍不放心地问。
林攸宁摇了摇头，又重新戴上了口罩，状态像是恢复了过来，张淮希也就出去了。
看着他走后，林攸宁扶着额，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湛发来信息：我把我的东西收拾出来了，离婚协议书你尽快签，签完寄到我公司。
短短的几句话，江湛在办公室编辑了大半个小时才发送出去。
他心中增添多了一份担忧，林攸宁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想让她同意离婚就要让她对自己彻彻底底失望。
但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他们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既想让他们彼此的关系尽快解除，又想给两个人的感情留有一个转圜的余地。
这么迫不及待？就连离婚协议书都不愿当面收。
林攸宁颓败地靠在椅子上，心中像堵着一团吸了水的棉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还伴随着沉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林攸宁状态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发现江湛果真把他的生活用品都收拾走了，连床头柜摆放的结婚照都一同拿走了。
林攸宁再次看向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想要动笔签下名字，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
回想起她与江湛的过往，她伏在桌上痛哭出声，他们四年多的感情放在现实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发泄过后，林攸宁决定前去找江湛问清楚。
不知道是昨晚没休息好，加上今天上了一天的班，身体精神都非常疲惫，林攸宁刚站起来，又是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
身为医生的林攸宁也觉得有些不寻常，只好开车回医院打算拿一点药。
医院的同事看见她又回来了，不禁打趣道：“哟，林医生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回来陪我们值班？”
“想多了，我回来拿点药。”林攸宁脸色苍白，神色憔悴，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没事吧？”同事投过来关怀的目光。
“没事，我是医生，我自己什么情况我知道，就是休息不好。”林攸宁解释着。
恰逢张淮希查房回来，碰上了正在聊天的她们，也听见了林攸宁的话。
“还是不舒服？我就说让你今天休息，不要逞强，你非不听。”张淮希皱着眉头，走过来伸手就要探她的额头。
林攸宁往后一躲，“没发烧，我刚挂了赵医生的号，你们忙，我先去拿药。”
张淮希收回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身旁的医生护士顿时都不说话了，跟他比较好的一个医生，刻意地咳了一下。
张淮希这才后知后觉收回目光，看着旁边那些耐人寻味的眼神，为自己辩解道。
“我……我这是关心同事，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张淮希确实不怎么擅长撒谎，每次说假话，眼珠子就乱转。
张淮希是林攸宁同校大一届的师兄，两人在医学院时就认识了。他喜欢林攸宁在医学院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他却不敢主动出击，让别人抢占了先机。
为此，他还懊恼了许多年。
“人家已婚人士，轮不到你关心。”护士长白了他一眼。
“张医生，你什么时候要是这样关心一下我们医院的单身女同事，估计你也不会是单身狗了。”小护士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张淮希。
张淮希脾气好、人缘好，在医院常被人打趣，倒也没见过他生气。
另一个女护士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我单身，张医生帮我看看？”
“可以啊！”张淮希笑看着女护士，在女护士刚要开心跳起来的时候。
张淮希又接了一句：“挂号。”
在女护士快要抡拳打人的时候，张淮希连忙溜了。